第六百五十六章 賭賽
郭文鶯可能自己是行伍出身的緣故,後來雖是狠下功夫讀了些書,對古代的讀書人卻有一種非同尋常的崇拜,那個傳說中掛滿詩詞的玉軒樓也早想去看看了。
沒穿越之前,她就幻想著有一天在古代可以拐騙兩個讀書人。當不了她孩子的爹,好歹近距離觀摩一下也是好的。一想到那些白白嫩嫩,文文靜靜的書生,還真叫人手癢心也癢。
俺叫郭文鶯,聽說你們這兒男人不錯,俺過來看看……
搓了搓手,有些興奮的笑起來。張明長不由道:「張兄,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咱們這就去玉軒樓看看。」郭文鶯擦了擦嘴上疑似口水的東西,心想著趁封敬亭不在身邊,倒要好好看看這趕考的舉子們的風采。
兩人結了賬就往玉軒樓而去。
這座京城聞名遐邇的酒樓,確實有其過人之處,三間大開門的門臉,上下三層,廳里亮堂堂的,一進門便有一種豁亮感。
在大廳正中是一個高三尺見方的高台,此時高台上有兩個白面書生正在對對子,上下聯的對的很是激烈。
一個道:「圍棋賭酒,一著一酌。」
另一個道:「坐漏讀書,五更五經。」
「李打鯉歸岩,李沉鯉又出。」
「風吹蜂落地,風停蜂再飛。」
「黃黍地中走黃鼠,鼠拖黍穗。」
「白楊樹下卧白羊,羊啃楊枝。」
兩人似是不相上下,連對了七八個都沒分勝負。
郭文鶯看了幾眼,覺得這兩人的文采也就那樣,不說平平,卻也沒什麼特色。
他們進來的還算是時候,酒樓里還有幾張空桌,尋了張桌子兩人坐下,招呼小二上茶。
他們左右望望,看見高淳和李玉就坐在不遠的地方,兩人專心的看著台上,似對那兩個書生的文采欽佩不已。
玉軒樓里座無虛席,兩人沒地方坐就乾脆到了那邊跟他們搭桌。
張明長本來想跟他們打招呼的,只是多年沒見,他又變得和從前相差甚遠,這兩人竟一時沒認出他來。還含笑著招呼,「兩位仁兄要坐便坐就是。」
郭文鶯笑了笑,一指台上,「這第一輪算是比完了嗎?」
剛才還在台上的一個文生已經灰溜溜下來,一副羞愧難當的樣子。
高淳搖搖頭,「這差得遠呢,不過剛開始,直到沒人敢再去挑戰之時才是一輪。」
對對子本就是文人之間常玩的遊戲,大家玩起來興緻都很高,登時便有人跳上台挑戰去了。
高淳笑道:「冰玉,你的文采極好,對對子又是你最拿手的,那個什麼河北對王,你給他點顏色瞧瞧。」
李玉微微搖頭,「在這種地方何苦爭一時之長短,真有本事就在貢院之內見高下。」
郭文鶯不由多看了他幾眼,這人倒是好深沉的個性,人長得出色不說,瞧著文采也好,還知道隱其鋒芒。這個節骨眼上,能忍得住不出風頭的還真不多。
他們說話的功夫,台上兩人已經重新開始。
「爽氣西來,雲霧掃開天地憾。」
「大江東去,波濤洗盡古今愁。」
李玉在一旁解釋,「這是名聲聯,難度頗大。」
「論功還欲請長纓。」
「這是諧趣對,瞧著有意思,對起來卻也不易。」
果然後上去之人,使勁撓了撓頭,想了半天才道:「怕熱最宜穿短褲。」
話音一落,酒樓里一陣大笑,有人指著他的褲子,「莫不是裡面穿的就是短褲?」
郭文鶯到底不算是真正的古代人,對這種吟詩對對子的興趣有限,只興奮了一會兒便覺寡淡無味了。
她吃了幾口糕餅,閑閑地往酒樓四周看去,忽然見坐在東邊的犄角之處的桌上的兩人甚是眼熟。
難道是花了眼了?這丫的封敬亭怎麼可能在這兒?
揉揉眼再瞧去,果然不錯,一樣的鼻子,一樣的嘴,而且天下再也沒第二個人可以把淡淡的表情做的那麼像模像樣,不但不讓人覺得「木呆」,反倒有種橫掃一切的俊帥。坐他旁邊的正是齊進,兩人一副微服出訪樣,身上穿著普通的粗布長衣,若不是氣質太過於超然,真的很難從人群里發現。
看見這一位,郭文鶯幾乎下意識的就想往桌子底鑽。她暗罵,自己真是背運,怎麼這就要被抓了去了?皇宮裡他不待,跑到這酒樓幹什麼?
她虛虛地一笑,對張明長道:「咱們是不是得走了?」
張明長卻沒注意到皇上,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台上,她也不敢大聲叫,只得狠狠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張明長一回手,手背碰上了桌上的茶盞,那一杯熱茶整個傾在身旁的高淳腿上。
高淳驚叫一聲,迅速蹦起來,在原地跳來跳去,嘴裡喊著:「好燙,好燙。」
茶水灑到的位置太尷尬,正在大腿根部,男人的要緊,也難怪他會反應這麼大。可他像猴子一樣跳著,立時便把大廳里許多目光都吸引過來。
封敬亭和齊進也不禁向這邊看來,只是兩人目光都沒停留多久,又轉了回去。
郭文鶯眨眨眼,合著這是當沒看見她嗎?後來想想不對,多半是她臉上塗著易容葯,相貌變得太多,他們一時沒認出來罷了。
既然都沒人看見了,這會兒再要走就太著痕迹了,郭文鶯只能耐下性子看對對子,心裡暗自琢磨皇上到這兒來幹什麼?
這會兒張明長也發現皇上在這兒,想問郭文鶯要不要跑,不過看她老神在在的樣子,心裡倒有些安穩了。第一眼沒認出來,這邊這麼多人也未必能發現的了了。
此時台上的比賽已到了最緊要關頭,兩個南方人打成了平手,一時不分軒昂。
高淳跳了半天,把褲襠抖涼了,又坐了回來。
郭文鶯問道:「你沒事了?」
高淳擺擺手,一臉的嘆息,「幸虧水還不是太熱,否則我們家二兄弟打了蔫,這輩子都別想娶媳婦了。」
郭文鶯自然明白他什麼意思,卻只能裝不懂,總不好跟一個男人討論這個吧?
高淳拿著手帕在身上擦了擦,問幾人道:「你們猜,誰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