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早點
本來他對這事是極力反對的,現在倒也有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態。橫豎這看吵架的不嫌架大,要是郭文鶯真能中了進士,下面也有樂子可瞧了。
他抱著這種心態,倒也過了幾天安穩日子。這幾日街面上都是平平靜靜的,朝堂上也無風無波,皇上對外宣稱皇後娘娘卧病,需閉宮休養,停止一切活動,倒是再也沒派人四處找尋過。
這皇後生病,玉碗公主也生病,未免過於巧合了。也有那嗅覺靈敏,聰明點的察覺出點什麼,只是皇上都不說,他們這些做臣子的也沒必要跟著瞎操心,一時倒也風平浪靜的很。
郭文鶯素來也是個待不住的,看了幾日的書也嫌煩了,就拉著張明長陪她到街上轉轉去。順便與別的舉子交流一下學問。
張明長真不願帶她出門啊,她也罷了,那位玉碗公主更是吵鬧不休,要上廟會買糖人和泥娃娃去。
這幾天在府里,誰也不知道她是公主,府里有個小丫鬟叫香兒的,年紀不過十三四歲,正是愛玩的年紀,每天跟她講許多有趣的事,還拿些新鮮玩意討她開心。
玉碗公主自小就沒出過宮,對什麼都覺新鮮,聽香兒說廟會上的糖人好吃,還有好多好玩的,就吵鬧著要去。
小孩子不懂事很容易鬧出麻煩,這個時節郭文鶯怎麼可能叫她出門,只是她無論說什麼,玉碗公主都不聽。
張明長笑道:「公主,想要吃糖人玩泥娃娃,叫人買回來就是。外面有什麼好玩的,不如我給你變魔術好不好?」
封玉兒歪著腦袋瞅他,「你會變什麼魔術?」
張明長笑笑,讓人取了一隻燈籠過來,左手拿著一隻燈籠,右手拿著火石,「擦擦」打了幾下火,也沒見靠近燈籠,那隻燈籠居然著了。
封玉兒頓時破涕為笑,讓他教她怎麼做到的。
張明長給她演示了兩回,讓她在家裡學習一下,回頭等晚上的時候表演給別人看。
有事可做,封玉兒全神貫注在那隻燈籠上,倒也忘了要出去的事。
趁這機會,郭文鶯忙和張明長出了門。
到了外面,郭文鶯道:「沒想到你還挺會哄孩子的?」
張明長笑道:「只不過一個小把戲而已,我小的時候我爹也常拿這個哄我,只是沒過幾年我爹就去世了。留下我跟我娘。後來我娘哭瞎了眼,便是連門也不出了。」
郭文鶯道:「那你怎麼不娶一門妻室?」
張明長假裝嘆息,「我這德行,誰看得上我啊。」其實他內心自有他的苦楚,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曾經一時的動心留下無限的遺憾,對女人也看得沒那麼重了。再過幾年,或許等年紀大點再隨便找個女人傳宗接代,其餘的情愛之類的,他也不放在心上了。
這會兒天色還早,他們上了馬車,直奔最熱鬧的朱子街而去。兩人轉過一條街便到了,街邊上有許多吃早餐的小攤子。
郭文鶯好久沒吃過街上的小吃,一時竟覺嘴饞,拉著張明長非要下去吃早餐。
今日吃飯的人不多,大約是過了飯點都快收攤了。
他們撿了位置坐下,郭文鶯高叫一聲,「老闆,來兩碗豆腐腦。」
張明長也要了兩碗豆漿,兩個焦圈,吃得甚是開心。人平日里也愛街頭巷尾的瞎逛,喜歡吃這些小吃,只是官越做越大,也很少再在街邊吃東西,倒也少了很多趣味了。
郭文鶯喝了一碗豆腐腦,長長吁了口氣,「我做夢都想著這一口呢,宮裡也有豆腐腦,可總也不是街上吃的這個味兒。」
張明長笑笑,「氛圍不一樣罷了。」
在宮裡吃頓飯,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看著,哪跟街上這麼自在啊。
他們正吃著,忽然瞧見兩個人匆匆從攤子前走過,郭文鶯掃了一眼,不由輕「咦」一聲,這兩人看著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見她拍了拍腦袋,張明長問道:「怎麼了?」
郭文鶯道:「你看那兩人是認識不認識?」
張明長看了一眼,也不禁「咦」了一聲,這兩人是他那一科的同窗,一起上過考場的,一個叫高淳,一個叫李玉,這兩人這麼匆忙忙的幹什麼去?
他張嘴想叫,一想到郭文鶯在邊上,又忙止住聲,耳聽邊著高淳疾聲道:「快走,快走,遲了就來不及了。」
李玉被他拽的有些難受,嘆道:「玉軒樓就在左近,你需要急死火燎的嗎?」
高淳笑道:「去晚了就搶不著好座位,玉軒樓的酒釀可是最好的。」
李玉差點沒笑出聲,別人到玉軒樓是參加文人聚會,他卻是要吃酒釀的。
兩人走得飛快,片刻便不見身影了。
聽張明長說這兩人可能是科考的舉子,郭文鶯頓時心裡長了草,也沒心情吃焦圈了,只問張明長,「玉軒樓在哪兒?」
「不遠,大約離這兒半里之遙。」
「咱們吃完也去瞧瞧。」
玉軒樓進京的舉子最喜歡光顧的一家酒樓客棧,這不僅住宿便宜,酒好菜好,還有一項最得人心的,那就是在玉軒樓的一層專門建了一個三尺高的高台,專供這些文人們比賽打擂用。她是早就久仰玉軒樓的大名,只是一直沒機會去親身看看。
每年新科舉子進京之後,都會在玉軒樓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比文盛會,比賽共分為三場,第一場比對對,第二場比作詩,第三場比文章。評判都是從各地而來的舉子,由眾人選出的魁首自然多了幾分公正性。
許多舉子都把這當成是科舉考場之前的試煉,若是能得了玉軒樓比試的魁首,高中狀元也在情理之中。
這玉軒樓的老闆也真是個會做生意的,在三輪比賽中每一輪得了魁首的舉子,他都要求在牆上題一首詩,若他日真能高中狀元,在三甲之列的,便把詩詞拓印下來,掛在二樓的展示廳。這些魁首們高中三甲的幾率非常高,只有少數一些會名落孫山,長此以往二樓的展示廳掛滿了拓印的詩詞,眾多上京的舉子們也都以能在玉軒樓的牆上題詩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