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復仇之戰 上
轉眼半個月後。
大雪紛飛，呼嘯的寒風刮過山谷，掀起漫天白雪，亂濺人眼。雪松，野草，稀稀疏疏的枯樹在雪地中銀裝素裹，被風一吹，大雪簌簌直落。
赫伽趴在雪地中，緊了緊身上的熊皮，他渾身凍得僵硬，指頭青紫。努力蠕動身體，他通過肌肉的緊繃與鬆弛，產生微量的熱力。
峽谷中，漸漸走出一隊人馬，這些人背負火槍，手持長刀還有弓弩，為首的是一個大絡腮鬍子，騎著黑馬，裹著一身黑熊皮，鷹視狼顧，走在最前列。
一隊衣衫襤褸的男男女女，被繩子拴住手，拖行在馬後，哭哭啼啼，走的磕磕絆絆，偶然有走的慢的，旁邊販奴人一鞭子抽過來，被抽的人疼的撕心裂肺，其餘的人戰戰兢兢。
販奴人哈哈大笑，以此為樂。
「老大，這一趟活計乾的漂亮。」小肯特策馬上前，來到科恩身邊道。
大絡腮鬍子科恩扭頭看了一眼他:「別出差錯就好。」
「有老大在，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會撞上來？」身後一群人哄然大笑。
小肯特輕笑道:「不過，老大，咱們這樣滅人村子，抓捕平民當作奴隸，真不會有什麼問題？」
科恩看著這個面嫩的小子，這是他兄弟的兒子，新來的，什麼都不懂。他老爹救過科恩，後來又為科恩死了。
科恩皺眉道:「能有什麼問題？」
小肯特斟酢語氣道:「畢竟是在帝國境內做這種事……」
「哈哈，小肯特，你還是不了解啊。」後邊一個老獨眼龍笑道，「帝國軍隊現在正在平叛，多少城鎮村子被毀了，死傷的人不知凡幾，咱們偷偷摸摸做上幾票，神不知，鬼不覺，這收益足夠咱們快活幾年了。即使被人發現，咱們只要捨得拿出金幣，推說是從帝國軍隊手上買的罪犯，這樣一來，什麼樣的事情擺不平？」
小肯特坐在馬鞍上大笑道:「高，實在是高，小弟佩服。」
「所以啊，光能打還沒用，你要學的還有很多，哈哈哈。」
眾人大笑，隨即又破口大罵這操蛋的天氣。
「老大。」小肯特神秘兮兮跟過來。
科恩瞥了他一眼:「什麼事？」
「那個，我能不能要一個奴隸？」小肯特小心翼翼地說。
「可以。」科恩點點頭，「看上誰了？」
「那個。」小肯特指了指那群村民中，最美麗的少女，她抱著雙肩，凍得渾身青紫，可憐兮兮，抬頭看了一眼小肯特，嚇得花容失色。
「她？」科恩眼角跳了跳。
「嘿。」老獨眼龍抽了小肯特一鞭子，玩味地嬉笑道，「你真的想要她，你不怕死嗎？」
其餘的販奴人跟著起鬨。
小肯特看了一眼科恩，又看看眾人，老獨眼龍笑的前呼後仰，他不清楚這行的規律，不過他知道動物界有條規定，動物殺死獵物后，美味可口的部位，一定是獸王最先品嘗，違者必死無疑。難道這少女被科恩看上了？
太可惜了，小肯特念念不舍地想。
「大丈夫何患無妻。等到這批貨出手，大爺我帶你們幾個去城裡最好的窯子開開眼界，別省得到時候看見女人就走不動路，與兄弟們傷了和氣。」老獨眼龍安慰他說。
小肯特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姑娘，只見她正被一個販奴人抽了一鞭子，疼的慘叫，淚如雨下。那個販奴人哈哈大笑，不以為意。
「能不能……」小肯特想替她求情。
「別管，別問，跟著走。」老獨眼龍叮囑道，「那個小姑娘，你別再想了，為了你的命著想。」
戰馬嘶鳴，狂風暴雪漫天飛舞，戰馬人立而起，斜里奔來一個人影。腳踏實地，用肩撞翻戰馬，身影翻滾，抱住小肯特，勒住他的脖子，往後邊退。
「小心……」，「快護住雛鳥。」，「放肆！」，「放下他，不然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飛濺起來的暴雪遮蔽雙眼，人的喝罵聲，戰馬腳踏聲，抽刀聲，驚叫聲，混雜在寒風呼嘯之中，在山谷里瞬間生動起來。
「放下他，你能走。」老獨眼龍握著刀，跳下馬，慢慢靠近。
「你們這麼多人。」赫伽緊緊箍住小肯特，刀架在他脖子上，往後邊退，「往後退。」
「後退。」老獨眼龍擺手，示意身後的人停下腳步，那些人或是拿著火槍瞄準，或是拿著刀，弓箭，殺氣騰騰，不露聲色地圍住赫伽，還有一些人在抽鞭子，鎮壓慌亂的村民。
「少年人，放開他，有什麼事都好說。」科恩下馬心平氣和地說。
赫伽握住刀的手有些顫抖，他把頭埋在小肯特身後:「你們這麼多人，我，我害怕……」
老獨眼龍的嘴角抽了抽，能避開所有人的注意，突然之間，撞翻一匹戰馬，然後在所有人不備下，抓住小肯特，膽識，心性，機會把握，缺一不可，這樣的人，居然還會說害怕！
科恩道:「你放開他，什麼都可以談。」
「那你讓他們退後……」
「退後。」科恩擺手道。眾人紛紛退後，神色猙獰，像要擇人而噬。
「他們在瞄準我……火槍，弓弩……我知道的……你們想殺我……」
「放下刀，放下弩箭，放下火槍！」科恩額頭青筋直跳，他開始有點暴躁了，身體向前走，「我知道的，你也在害怕，我們無意傷害你，可能打攪到了你棲身的地方，抱歉，你放下刀，我們退後，保持距離，努力剋制，好不好，聽我說，聽我說，放下刀。」
「退後，退後……」赫伽拖著小肯特往後退，厲聲喝道。
小肯特尿了褲子，哭喊道:「科恩叔叔，老大，我還不想死，救救我，救我，他是個瘋子。」
科恩面無表情:「我們這有二十幾個人。」
「那又怎樣？」赫伽道。
「你跑不掉。」
「退後，我他媽叫你退後。你想要他死！？」
小肯特哭道:「不，不，叔叔，求求你，別走了，他真的會殺了我。」
「我會殺了他，我真會殺了他，你不信，你不信，對么，我做給你看？」赫伽刀抹在小肯特脖子上，割下一條血痕。
科恩拔出腰刀:「你再傷害他，我真會殺了你。」
「來呀！」
「我會殺了你啊！」
「來呀！」
「我真殺了你！」
「來呀！」赫伽怒喝道，「你他媽到底敢不敢？」
「你沒打算放過他，你會死。」
「來呀！」
「你真在想死！」
「草！」赫伽一把按住小肯特，一刀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