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車頂之戰 下
「老大，救我。」
「嗯。」格林低頭看著他，「我會的。」
「千萬別鬆手呀。」
「知道了。」格林握緊大漢的手，「別廢話。」
「老大，你這樣說，我，我有點害怕。」
格林罵道:「那就閉嘴，再叫我就丟你下去了。」
救人，還是救自己，這是個兩難的抉擇。
尤其是在黑洞洞的火槍口下，被逼思考這個問題，在死亡的籠罩下，成為一種必須，並且緊迫的事。
格林回過頭，望著車頂上的兩人，道:「你喜歡看這這種局面嗎，喜歡看別人心底黑暗的一面，喜歡看別人把偽裝撕碎了，把自己最邪惡的一面展現在你眼前！？」
伯恩斯坦道:「你想說什麼？」
「咱們爺們點，想弄死我，你直說，或者乾脆痛快點，給我腦袋瓜子來一槍，讓它像雞蛋一樣碎裂，一槍殺兩個，完美。我說，你怎麼也算是軍人吧，能不能別這麼噁心，還選誰生誰死，你當玩過家家呢？」
「哦！」伯恩斯坦點點頭，「如果不是現在這種局面，你會跟我低聲下氣，跟我說這麼多。」
格林道:「今天算我運氣背咯，要死在這裡。」
「咱們以前從沒見過面，可以說是無冤無仇。你們要殺我，那我怎麼對你，以哪種方式對你，是我自己的事吧？」
「我要報仇，所有擋在我面前的人通通都去死！」伯恩斯坦想起同伴死去的一幕幕，耳畔彷彿傳來他們瀕死的慘叫，他熱淚盈眶，厲聲叫道:「所以，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伯恩斯坦肆無忌憚地宣洩情緒，這兩個月來，連續逃亡的生活，報仇苦無門路，整個漆拉帝國都想掩蓋這件事，沉重的壓力幾乎摧毀了他的意志。
赫伽抬頭望著蝙蝠傀儡，僅僅在空中盤旋，追逐蒸汽火車，看樣子，普林西波絲毫沒有在意格林的生死，傀儡，傀儡，不好，赫伽猛然醒悟過來，拉著伯恩斯坦往後跳開:「快退。」
蒸汽火車鐵質車頂爆開，鐵皮紛飛，一隻巨大的鋼鐵拳頭伸出來，狂風灌進去，捲起雪花，在車廂里漫天飛舞，乘客驚叫起來，躲在一起，恐懼地看著站在車廂里的鋼鐵怪物，小號的猿猴傀儡。
格林趁說話的時間，悄然召喚出鋼鐵傀儡。
格林拉起他的手下，他手下驚魂未定:「老大，你不是說不能驚擾車廂里的乘客么，現在怎麼……」
「你沒長腦子嗎，現在，現在我人都要掛了，我還管這麼多做什麼！」格林橫了他一眼，「找個地方藏起來，別再礙手礙腳，下次你沒這種好運了。」
「來玩玩？」格林回頭一努嘴，獰笑道。
身隨猿猴傀儡跳躍，像是傀儡帶動人體，又或者是人體牽引猿猴傀儡，一前一後，朝赫伽和伯恩斯坦重重跺過來。
「接好了，李斯特。」赫伽驟然跳起，擰起伯恩斯坦，朝車廂丟過去，身前的猿猴傀儡跺在車頂上，鋼鐵車頂扭曲變形，凹陷一大片區域，車輪發出刺耳的尖鳴，火星四濺，整個車廂一震，差點側翻，旅客們尖叫哭泣，大聲祈禱。
「啊……」一聲尾音長長的尖叫，伯恩斯坦的身體劃過一道弧線，往蒸汽火車外落去。
格林落在猿猴傀儡手掌中，身體被傀儡拋出去，幾根絲線牽扯，身體更快越出，途中掏出一把火槍，對準伯恩斯坦:「去死。」
「啪！」
一聲槍響。
伯恩斯坦瞪大眼睛，看著身體砸向地面，格林的槍口對準自己，手足冰涼。
赫伽陡然衝出來，一劍挑飛子彈。
伯恩斯坦緊閉雙眼，汽笛轟鳴，耳畔風聲呼呼，身體被風一帶，眼見就要撞上蒸汽火車了，我要死了，他在心底想。
「轟！」一隻拳頭揍碎玻璃，抓住了伯恩斯坦。
「接住了。」李斯特道。
「好了，讓我們開始吧。」見伯恩斯坦安然無恙，赫伽回頭對格林咧嘴道，「你應該是很好的陪練。」
「年少輕狂。」格林一拉絲線，猿猴傀儡騰空而起，趁著間隙，格林開出一槍，身體向前滾，赫伽偏頭躲過子彈，不退反進，一劍掃來，這一劍快又狠，格林身形已老，再沒有餘勢，這一劍選的時機恰到好處，而格林翻滾，正中這劍尖。
「這時機，挑的真是……」格林心底暗贊。
猿猴傀儡在空中提手，格林的身體就像被牽引的風箏，陡然有了借力，以不符常理的軌跡躲過刺劍，回手端著火槍，槍口對準赫伽，連開數槍。
赫伽愣了一下，這詭異的攻擊還從未見過。不過他不慌不忙，矮身腰部一扭，以手抓住車頂鐵欄杆，身體旋轉，再側身，一套行雲流水，一瞬間，赫伽消失在槍口底下，一槍未中。
「這……」格林傻了眼。他人在騰空，猿猴傀儡卻猛力下墜，一拳轟來，赫伽間不容髮間，堪堪避開，鋼腿再掃過來，赫伽只能被動後退，期間格林落在車頂，連開數槍。
赫伽一退再退，期間他以劍挑落子彈，與猿猴傀儡拉開身形。
赫伽皺眉問:「人與傀儡的合擊之術？」
「是啊，怎麼樣。」格林躬著身，猿猴傀儡作勢欲撲。
「還可以。」赫伽大踏步，沖了過來，那架鋼鐵猿猴傀儡也迎上去，兩者接近，赫伽一個急轉，劍尖刺進車廂，人隨刺劍，飛懸在外，在空中劃過一個圓圈，與猿猴傀儡身形相錯，避過鋒芒。
劍影如蜂蛹而至，籠罩全身，赫伽一旦進攻，便是如同狂風暴雨，壓制著格林，讓他不能與猿猴傀儡相兼顧。
格林甚至連拔槍都不能，只能後退，一時間手忙腳亂。
一拳震開赫伽的刺劍，格林身體不符常理，豁然騰空，身體回過來，瞬間四槍逼退赫伽，叮叮，赫伽刺劍斜斬，火星飛濺，赫伽抖了抖手，以下位戰士來說，子彈的力道還是有點大。
赫伽抬頭再看時，格林已裝彈完畢，站在猿猴傀儡身旁。
「小小年紀就是下位戰士，真是了不起。」格林道。
「別跟他廢話，這傀儡是匹諾曹家族的劣質品，必須要靠絲線操控，砍斷絲線，他一身本事就沒地方施展。」李斯特的聲音隨風傳來，格林變了臉色。
赫伽喊道:「可我沒看到。」
「笨蛋，聽風聲啊！」
「你……」格林鬱悶道，「你打架還要幫手嗎？」
「因為我有啊，你呢？」
「你們無恥。」格林想起自己那個手下，險些鬱悶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