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獨處
他抬起手指，指尖因憤怒而顫動：「你答應過我，要照顧她的……」
「為什麼……她會受傷……」
「沒有……沒有！她好好的啊！」黎森用力拍打著玻璃門，幽藍的眸子充斥著悲傷和恐懼。
記憶片段重啟，他再次看到了父親自殺的那一幕。
Maurice喝下一桶硫酸，灼燒的痛感讓他跪了下來！他發出沙啞的笑聲，抬起硫酸桶往自己的頭頂澆去……
「不！——」
黎森用手肘撞擊著玻璃門，手拿尖銳物刺破了玻璃，他的手淌著鮮血，親眼看著眼前的父親被硫酸整個湮滅……
他沖入霧中，因刺鼻而大聲咳嗽著，左眼被飛濺的液體灼傷，不停地流著淚……
「黎森！」
冷汗淋漓地從夢中醒來，黎森的心跳仍然快速跳動著，腦海里對剛才的夢境揮之不去。
「黎森，你開門！」
他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看見秦夏伊和秦宿兩人穿戴整齊地站在門口。
「你剛在幹嗎？怎麼開門那麼慢。」秦夏伊皺起眉，顯然對他的慢行為有著不滿的情緒。
「睡了一覺。」他解釋道，呼吸仍有些不平穩。
「對了，我們去街上吧！」秦夏伊有些雀躍，「我聽這裡的服務員說，晚上有燈會和綵船，還有好多好多節目呢！」
看著她一臉期待的樣子，黎森眉頭舒展，正要答應，秦宿就開口：「有什麼好看的？我們在s市的時候有什麼沒看過啊？」一副抱怨的語氣，他剛才在睡夢中被秦夏伊強行拉起，於是有些興緻不高。
秦夏伊瞪了他一眼：「我不管，你們要陪我去！」
又擺出了大小姐的架子，秦宿無語。
夜空星星繁點，十里長街燈光輝煌，街邊小販的吆五喝六讓不少人側目，花燈絢麗，觀燈的人們絡繹不絕。
秦宿仍然有著小孩子天性，原本對於這些毫不感興趣的他自從親眼見到后，就失了方向，一頭扎進了人堆里，街邊各種花式節目看得他眼花繚亂。
不止他一人，黎森與秦夏伊也是有著同樣的感覺。
「你看，那裡有賣面具！」秦夏伊拉著黎森的衣服說道。
秦宿在人群中不知去向，都知道他貪玩成性，兩人沒有特地等他，就去了別的地方。
兩人走到販賣面具的小攤地，攤主是個面容慈祥年過半百的老奶奶，她穿著一件淺色和風外套，笑著對秦夏伊說道：「你要買面具嗎？」
秦夏伊挑起一個面具，面具上的紋路和色彩手感細膩，仔細一看就知道是手工藝品。
她拿起其中一個面具，拉了拉黎森的衣袖：「你低頭，把這帶上。」
他看著她手中紅色面具，面具的模樣畫的是一張凶神惡煞的臉，臉上寫著不情願。
看到她期待的眼神，最後還是聽從了她的話，解下了左眼眼罩，慢慢低下頭，秦夏伊雙手伸在黎森的頭髮后，將面具後面的帶子繞了一個結。
他見她帶好后，就直起了身看向她。
秦夏伊愣住，眼前的他薄唇緊抿，眸光透過這紅艷色的鐘馗面具，深藍如大海的眸色，在濃濃的夜霧中，如同攝人魂魄的無底洞，精緻的五官佩戴上這凶神惡煞的面具，顯得有些另類，又像是在夜色中出現的妖孽。
見她不說話，他開口問道：「很難看？」
他接過攤主遞過來的鏡子，看了鏡中的自己兩眼后，二話不說取下了面具，瞥了她一眼后留下了一句話：「真難看。」
攤主婆婆捂嘴偷笑著，渾濁的雙眼中有著亮閃的光芒。
「小姑娘，看來你的男朋友不喜歡戴它呀？」
秦夏伊也笑了，連忙擺擺手解釋道：「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哥哥，」她重新拿起面具，「這個我買了！」
「好嘞！」
攤主麻利地收了錢，把面具包裝好裝進了袋子里。
她拿起袋子，追上了黎森的腳步。
夜空中升起了一簇簇絢麗的禮花，照得不遠處的碼頭燈火通明，整條小街口很是熱鬧。
忽明忽暗的燈火照映在黎森的側臉，他手插口袋走在後面，秦夏伊邁著快步走在他前面，拿起手中的面具朝他揚了揚。
「我把它買下來了！你看啊！」
他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隨便你吧。」
秦夏伊笑了笑，街路上人口密集了起來，她一回頭就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哎喲！」
她嚇了一跳，捂著頭連連後退了幾步。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秦夏伊抬頭一看，曹淺一臉歉疚地望著她。
「誒？夏伊！怎麼是你！」曹淺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也是嚇了一跳。
「你？」秦夏伊愣神，曹淺穿著一件藍色系的荷葉袖針織毛衣，看起來溫和柔潤。
然而下一秒，秦夏伊的臉馬上黑了下來。
何謬站在曹淺的身邊，手臂上掛著她的一件外套。
「何謬，看，真巧啊！居然能在這裡遇上夏伊呢！」曹淺彎著眉毛唇角上揚，把何謬拉了過來。
秦夏伊不悅，但又想起上次在何謬生日會上，曹淺對她做的善意舉動，暫時把內心的不滿給壓了下來。
黎森看了曹淺一眼，只見曹淺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眼神一亮：「黎先生。」
沒想到他也會來這裡，曹淺心裡不禁感到開心。
她似乎知道秦夏伊此時此刻心裡在想什麼，就連忙對她解釋道：「夏伊，你可別誤會了，我家跟何謬的家是世交，正好趕上國慶，兩家父母都想出來玩，所以我們就一起作伴了，是不是啊何謬？」
說完用手肘捅了捅何謬。
聽完她的話，秦夏伊看向何謬，見他並沒有否認的樣子，心裡默默鬆了一口氣，心情稍微好受了些。
「對了夏伊，剛剛我和何謬去看了街尾的燈展，特別好看！不知你和黎先生去看了嗎？」
曹淺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勾起了秦夏伊對燈展的好奇心，她搖了搖頭，問道：「有趣嗎？」
「嗯！有舞獅還有好多變戲法的，在s市可沒有這些節目！」她笑道。
秦夏伊聽得眼睛都睜大了，曹淺又說：「正好何謬還想再去看一次，要不，就讓何謬帶你去看吧？」
「啊？我……」何謬很是不情願，曹淺瞪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黎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