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這中年男子名為左寒烈,乃敕寧學院當代院長。
此刻一出手,不說驚天地泣鬼神,但也舉手之間碎滅了數十人的術法,場面震撼非常,只是於他卻是風輕雲淡。
這眾人看著突然出現的身影,皆是惶恐不安,連忙收起了修為,低下頭去,抱拳大聲道:「拜見左前輩!」
馬博義,獨眼巴,莫師弟等人也不外如是,對於這位左寒烈院長,似乎存在了某種恐懼心緒。
左寒烈放下手掌,那周身如同虛空一般的領域消散,天地元氣瘋狂涌動,而他淡淡的瞧了馬博義等幾位管事一眼。
他冷眉冷眼,聽不出情緒的道:「敕寧學院被你們搞得烏煙瘴氣,是忘了規則嗎?若是再有下次,自散修為,從此滾出敕寧學院。」
七位管事聽到此話,只感覺一股寒氣自腳底產生,實在是這左寒烈手段毒辣,是個說一不二的主。
而那些雜役手下,和部分趕來瞧熱鬧的弟子,也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季無涯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子,聽得眾人稱他為「前輩」,而神色惶恐不似作假,也知曉,這人可能是學院內一個地位極高之人。
心中對於左寒烈的出手相助,倒也猜到了幾分,只是仍有不解之處,又不好表露,只能在對方轉身看來時,向前一步,同樣抱拳一拜,「多謝左前輩出手相助。」
左寒烈是回頭看向了季無涯,此時看著他滿是黑色污穢的面龐,並聞到了那股酸臭味道,不由得眉間輕蹙。
便衣袖一揮,帶來一陣清風,並有柔和的天地元氣盈來,鼓起季無涯的衣袍,驅散了那酸臭,洗凈了他的面龐,使他整個人在此刻煥然一發,與之前那般邋遢骯髒的模樣大有不同。
而季無涯一愣,他不知道自身在破青石道時,擠壓肉身產生了許多的污穢雜質,並沒有任何不適感。但是在那清風拂過之後,卻覺得全身輕鬆,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左寒烈並沒有回季無涯的話,而是目光掃過正沖著他憨笑的王大虎,只是,他的目光掃過時,卻停留在了他的身上,再難以轉移。
他的表情極其不自然,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臉龐和眉眼竟不斷的微顫,神色古怪之極。
許久,眾人因左寒烈的存在而感覺呼吸困難時,左寒烈一揮手,直接帶著兩人飛去,而聲音也恢復了過來,冷冽中帶著威嚴,「青山榜事宜快些準備,莫要耽誤了。」
「呼,呼,呼!」一聲聲的粗氣從眾人口中傳出,望著漸漸飛遠,身影沒入了青山的左寒烈和季無涯王大虎三人,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獨眼巴神色有些茫然,顯然也被這一幕所震撼,沒想到,竟有人能引得左寒烈院長親自接引。只是見那兩人穿著粗陋,不似身份高貴之人,與左院長也並非相識,難道是自身天賦極高之輩?
如他這樣想法的還有許多人,這反差太大,之前還以為只是雜役而已,但是搖身一變,成為弟子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這雜役和弟子的身份的差別就是一道溝壑。
並在想到今日他們的態度,他們的做法時,就有無盡的悔恨產生。
以弟子的身份,若是要整他們這些小人物,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
這已經不是日後相見,繞不繞道走,低不低頭的問題了,而是對方對於自己這裡,是否記恨。
所以,很多人心中已經有了想法,要找個機會緩和一下關係,不說拉近,也不能讓對方記恨。
過了不久,在大家都還出神之際,獨眼巴腦子活絡最快,已經獰笑著出口,「好了諸位,我記得之前可是有十聲鐘鳴呢,馬兄你是否也該將人引出,於我們瞧一瞧呢!」
那些剛才還誠惶誠恐的眾人,聞言思考一番,看向馬博義時眼神又火熱了起來。
「沒有,只有那二人。」馬博義面色已經鐵青,之前那番話,是想要將他與季無涯之間的矛盾轉移,禍水東引,讓他們之間爭鬥,他坐收漁翁之利,但也算是間接承認自己吃下了八人。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這情節翻轉之快猶如翻書,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哼,馬博義你確實是吃相難看。」
這一日,敕寧學院不寧靜,竟有不少人直接踏上了生死台決戰。其中馬博義氣勢如虹,重傷了莫師弟,之後更是與獨眼巴死磕,落了個兩敗俱傷,徹底震驚了所有人。
而在生死決戰之後,大家也漸漸地知道了,雖有十聲鐘聲,但是確實只有兩人踏入!那馬博義並非掩藏!
並在這股熱議之下,他們兩人的名字被迅速挖掘出來,眾人口中紛紛傳說。
只是那傳聞在一傳十,十傳百,傳遍整個敕寧學院時,卻越來越離譜。
「那兩個新生竟然不從大門走,而是選擇了牆壁考驗……」
「你們知道嗎?馬博義可是在他兩手中吃癟了。」
「嘿,我當時在場,那兩個可是萬眾矚目,力壓在場的數十人雜役,當真是孔武不凡,我輩之龍。」
「其實真相是他兩將那一片的牆壁鑿開,無視了青石路,這才出現那十聲鐘鳴,引動那般異象,而左院長出面就是因為如此。」
這些全是風言風語,信不得真,只是暗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推動這消息的傳播,使得季無涯和王大虎瞬間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不論如何,兩人竟然在踏入敕寧學院的第一天,就已名動學院,不說人盡皆知,也是聞名熟悉。
……
這敕寧學院佔地極廣,隨著不斷的飛越,季無涯已經全覽大部分區域,將那建築區域在腦中分離出來,大致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他們速度極快,只見前方霧氣繚繞,一片青光閃爍,便一頭扎了進去。再感覺腳下一輕,落了地面,放眼望去,這是在一座山上。
「你們隨我過來吧。」左寒烈走前前面,不曾回頭,淡淡的扔下一句。
兩人隨著左寒烈踏入了一座山洞之中,這山洞內昏暗,但卻自成一室,全部的光線只靠石桌上的一盞燭火。
仔細觀察后,季無涯發現,這山洞內極其的簡陋,只有一個蒲團,一座石桌以及一張石床,除此之外並無任何裝飾多餘之物。
左寒烈盤坐在蒲團之上,神色淡然,雙目平靜宛如深潭,他引兩人坐於他的前面。
沒有言語,只是那般看著他們,但卻好似有一股壓力從他體內彌散而出,周圍濃郁無比的元氣頓時被驅散,此地又成為真空地帶。
元氣滋養萬物,一旦沒了元氣,修士就如離開了水的魚。
季無涯體內的元力自主運轉,去努力的汲取那稀薄的元氣,而他卻感覺周圍的空間都在擠壓他,讓他呼吸困難起來,只是他肉身之力咔嚓傳聲,生生抵住。
就在季無涯身上虛汗直出時,那鋪天蓋地的壓迫之力陡然消失,這才輕鬆下來,左寒烈看著他的雙目中有奇異之芒閃過。
這可不單單隻是他的修為威壓,而那驅散元氣自成領域的能力,是他宗門功法修鍊所成的。
那王大虎更是毫無感覺,只顧傻傻的憨笑,而那壓力更是在他體內青光一閃之時,被化解了,沒受任何壓迫。
左寒烈淡漠開口,「你們兩人是要某個雜役差事吧!我給你們個機會,破格錄取你們成為弟子……」
「只是要跟隨我修道,日後若是有機會,我定能力保你們進入道宗。」
季無涯一眨眼,雜役?弟子?
我們是來敕寧學院學習修行的,自然就是弟子了,那為何又說我們是謀取雜役差事呢?
王大虎也是不解,改撓頭為摸頭,覺得很是順手,便不時抹上兩把,此時又摸頭開口,「左前輩,俺們就是來修行的,怎麼還分雜役和弟子呢?」
左寒烈眉頭一挑,感覺不妙,問,「那你們可有薦信?」
「這是有的,不過在我們另一個夥伴身上,他早就進來了。」季無涯同時答到。
左寒烈神色不變,只是心中卻一嘆,除了他關注這兩人之外,恐怕其他宗門之人也都關注,只是他知曉的更多自然出手更快。
而他提出的給對方個機會,跟著他修道,也是他想要率先將這兩顆苗子給拿下,即使別人來爭也是名正言順,嘿嘿,讓別人吹鬍子瞪眼,心中鬱悶的感覺,光是想想就暗爽。
只是對方竟是有推薦信的弟子,這讓他做個順水人情的想法破滅,但他輕咳一聲,眼神波動一下,道:「那也沒關係,我是當今學院院長,只要你們願意跟我修行,這學院內所有功法術法任你們挑選,修鍊資源也可以適當的向你們傾斜!」
季無涯吃驚,咽下口水,搞不明白對方這番說法是什麼意思,只是想要出聲詢問。
但卻被左寒烈揮手止住,「願不願意!」他聲音威嚴,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好似這番話說出,並是不問你,而是給你下了一個通告。
左寒烈聲色俱厲,不苟言笑,讓他覺得夏日可畏,只是頭皮發麻中,他深吸一口氣,苦笑開口,「感謝左前輩提拔之恩,只是我們初來乍到,還應多多走動才是。」
大虎直言不諱,也沒什麼畏懼,「是啊,俺這才來,敕寧學院這麼大,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等俺先轉轉再說。」
左寒烈神色不變,只是淡漠開口,「也罷,只是你們要記住這個決定,好了,下山去吧。去找你們那位同伴,拿上薦信去領取身份牌和衣物。」
左寒烈起身,頓時一股狂風大起,卷著他兩落到了青山腳下。
只是一句輕語落入耳畔,手中便是多了一卷手札,「今日我們相見也是緣分,持我手札,可到寶閣中每人任選一份道藏。」
只是待得送走了兩人,左寒烈取出了一副畫像,別的看不清,只能看到那畫像的頭部。
竟然是油光鋥亮,眉頭空空!
左寒烈神色古怪,想起了王大虎的模樣,只是化為了一聲重重的嘆息,「太像了,太像了,尊者,難道他就是你要尋找的有緣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