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曲水流觴詩意濃 白衣少年司空然

  【本章主要註釋：1耐辱居士——司空圖2郭涉——郭涉，字子臣】


  七日之期很快就過去，雲磊陪著蟬玉去赴宴，老遠的步入一個亭中，上寫三個大字「逍遙亭」，座上皆是君子，氣度不凡。劉大人出來迎蟬玉：「朱大人能來，今天必定有趣。」


  蟬玉客氣的笑了下，在座眾人，有真君子，也有真小人，不論如何，自己是個小女子，總不會有人不顧被人恥笑難為自己的，少說多看就是了：「劉大人，請。」


  走了沒幾步，看見了熟悉的身影，蟬玉眼前一亮，幾步跨向前去：「哥！」那人瞪大了眼睛看著蟬玉，原來是吳鉤，流觴宴必要邀請慈州吳家的公子的，不然慈州的人傑誰還敢來呢：「妹子！來來來，讓哥哥看看。」


  蟬玉和吳鉤一聚，劉大人就先去了，還時不時的往兄妹倆這邊看，蟬玉琢磨著，這劉大人是想抓住自己的小辮子吧……說不多時，各自入宴，本應上巳節就舉辦的宴席，因數人不在，竟推到現在。不過曲水流觴蟬玉倒是第一次玩，還是覺得既新鮮，又好奇。


  這條清渠是劉大人自行挖成的，有些坡度但卻不多，眾人沿著清渠，自上而下坐定，蟬玉的身邊是一位俊朗少年，雲磊在蟬玉的後面坐著。


  「閣下是潞州朱郎？」蟬玉還覺得不自在，那少年倒開了口：「啊不對，應該是朱姑娘。「


  「是，敢問閣下是……」來而不往非禮也。


  「在下虞鄉司空然。」那少年十分恭敬，應該也是挺崇拜蟬玉這個小妮子的。


  蟬玉並不知道司馬然是何人，只得客氣著，右邊一位對蟬玉說了：「朱姑娘，你竟然不知道司馬然是何人？」蟬玉微微傻笑，那人又接著說：「他是耐辱居士的玄孫，三年服喪，很久沒有露過面了。」


  耐辱居士退仕隱居之後以文采出眾名揚中原，朱全忠曾經求他出山，都被他拒絕，三年前哀帝被弒，耐辱居士在家絕食吐血殉葬，也實在是壯烈了。據說他的玄孫少年壯志更是了不起，辭官回鄉服喪三年，每日恭恭敬敬如同長輩還在一樣。原來這司空然就是此人，不禁讓蟬玉更覺得半頭麻木，這樣的人，自己可拿不住，忍不住又轉過頭問身邊的人：「那閣下你是……」


  簡直是太寒磣了，嘮了半天還不知道這個是什麼大角色呢，那人也不介意：「我是孟慶安。」


  「你是孟家的公子？」蟬玉大吃一驚，原來這是孟大人的兒子。


  「是啊，我父親天天在家念叨你怎麼怎麼好，我今天好信就借了光來看看。」他說完，蟬玉悶頭苦笑：「那今天郭子臣有沒有受邀？」


  「有的，每年他都是最晚來的，還最是無賴，來晚了嘿嘿一笑，竟也再沒什麼表示。」孟慶安說著還不忘了撇嘴嫌棄郭子臣。


  可蟬玉知道這麼斯文無賴的才是郭子臣嘛，不知道為什麼，知道他會來，就好像自己有了戰友一樣，心裡踏實不少。


  「慶安，讓讓，我要坐你這。」說話的功夫，郭子臣竟出現在眾人之中了，孟慶安瞅瞅他，有點生氣：「我說郭涉，沒你這麼不講道理的！」


  「嘿嘿，我就是不講道理，你要是想見不著如煙姑娘呢，我可以每天都約她。」說著，郭子臣就耍起了無賴，妙音台的如煙姑娘備受京中男兒的寵愛，可是她偏偏思慕郭子臣，只要郭子臣相約，就沒有不去的。孟慶安無奈的就讓開了：「如煙姑娘要是真知道你這個死德性，才不願意再見你了。」說完還給蟬玉了個眼神，對郭子臣表示無限嫌棄，郭子臣也不介意，就是要坐在蟬玉身邊，能怎麼樣呢，和蟬玉左邊的司空然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如煙姑娘是誰？」蟬玉問郭子臣。


  「歌姬而已。」郭子臣用眼神跟各位文人打著招呼，他這個樣子竟也有人喜歡，覺得他放蕩不羈，才是風流人物該有的樣子。蟬玉冷笑著，真是人長得俊了，女人都烏眼蜂的往身上糊。


  「你又吃醋了？」郭子臣得意的小聲在蟬玉身邊說。他平時一本正經，深謀遠慮，可到了蟬玉身邊，就開心的像個孩子，處事作風也好像韓庭禮那樣不著調了。蟬玉也故意笑著對他說：「證明給我看，不是靠你的死皮賴臉。喜歡你的人多，是好事，理當為你高興，何來吃醋一詞呢。」


  「各位，各位！」說話間，人就都到齊了，劉大人先開了宴會的序幕，安排了僕人取出陶觴，內置美酒，放入水中，順流而下，漂到誰的面前誰就要按規矩吟詩一首，作不出詩，就要罰酒一杯，大家都在看，到底是到了哪位公子的面前，蟬玉不管那麼多，只要不是自己，論他是誰都好。


  眼瞧著的功夫，竟然到了司空然的面前，真是一身冷汗，差點就到自己了。


  「司空公子，請吧。」大家都在看司空然。司空然取出紙簽：「絲竹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