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蟬玉便衣見方婉 雲磊一語夢中人
第二日，蟬玉便裝跟著芷珊進了宮，但並沒有去陪她見劉妙彤，而是裝作跟著芷珊迷路了的宮人去尋趙方婉。趙方婉聽說竟然有人要見她，將信將疑的傳蟬玉進去，她在之前一次棋局的時候見過蟬玉，又格外留意了一些，如今一見，格外震驚：「是你，你怎麼來了。」
蟬玉對這個趙方婉並沒有什麼好感，也沒什麼忌憚，她是庶女倒也罷了，最關鍵的是有一副毒蛇心腸，雖然今日之舉是為了重新振興趙家，但是斷不能讓她操縱了晉王，牝雞司晨。
「是我，微臣惦記著娘娘，特意來看看娘娘身體可還好。」說著，蟬玉就坐到了方婉的塌上，一個宮人走過來大罵：「放肆，來人啊……」話還沒說完，趙方婉一擺手：「朱姑娘是本宮的故友，你們先出去吧。」宮人們便退下了。
「就算我們過去有些個瓜葛，但今天，本宮給足了你臉面，你再高貴，如今也是人臣，本宮再低賤，也是你的主子。」趙方婉年紀輕輕，說話卻句句帶刺，話里有針。她淡定的坐在蟬玉的對面，蟬玉苦笑：「娘娘這話說的是，微臣怎麼會不識抬舉呢。」
「那你還敢沒有尊卑，在本宮面前放肆！」趙方婉一怒之下打翻了茶盞，碎了一地，蟬玉偷偷瞟了一眼，這是給自己下馬威呢：「如果是為了來這聽著娘娘怒罵，微臣自然不必來這一趟，微臣敢這麼放肆，自然有我的道理。」
「你若說不出這個道理，今天就別想走出瀾渃宮。」趙方婉十分厭惡蟬玉，更是討厭她現在這種無賴的樣子。
「聽說娘娘的遠親要做按察使了，微臣是來賀喜的。」蟬玉故意說著反話。
「是誰告訴你他要做按察使的？一派胡言。你不要來遊說本宮，因為你的舌頭裡說出來的話，本宮一句都不會聽。」趙方婉知道蟬玉死人都能給說活了，自己若是聽進去了，指不定要被算計。
「娘娘是聰明人，聰明人若是連別人的意見都不聽，可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蟬玉知道趙方婉不會那麼輕易就聽得進去，乾脆先說，能不能聽進去是她的事。
「聽也得看是聽誰的，就憑你？你蠱惑了郭涉，又蠱惑晉王，還想讓本宮聽你的話，你也不想想，恩？」趙方婉一步不退。
「晉王和郭涉在現在的人中也是尖兒上的了，他們況且能聽得進去，娘娘以為自己比他們如何呢？再者說，趙家沒落，不是你扶上一個廢物就能成事的，好在娘娘你還有郭家和我，我們是一條船上的，娘娘覺得，我為何不會幫你呢？當時若不是娘娘自以為是，微臣自然有計留住你的孩子，也比你現在無依無靠的強，真不知道歲月流逝，娘娘還能拿什麼留住晉王的心。」蟬玉拿起趙方婉桌上的簪子擺弄，雖然也是金貴，但比起自己送給芷珊的，還真是差遠了。
「你說什麼！那唐王愛子圖是你安排的？竟然是你……是你要幫本宮？！這怎麼可能？！」一提到孩子，趙方婉失去了分寸，竟然是她，自己當初要幫姐姐除掉她，而她為什麼要幫自己留住那孩子呢？是她善良嗎？不，不可能，趙方婉不敢相信眼前人可以不計前嫌的幫自己。蟬玉笑了笑：「孩子是無辜的，我只是單純的想幫你留住那個孩子，娘娘怎麼就是不信呢？」
「這世上還有你這麼好心的人？你可知，今天你的一番話，句句都是死罪。」趙方婉還是不放心。
「我既然敢一個人來，自然是做足了準備的。要麼娘娘與我一處，要麼把我逼到與劉夫人一處，終歸你還是會信我的。」蟬玉把那簪子放回桌上，眼睛盯著趙方婉閃爍的目光，心裡清楚，她終究還是動搖了……
回到府里，雲磊趕緊詢問情況，蟬玉喝著茶，美滋滋的：「放心吧，她會勸晉王隨便給那遠親一個小官兒的。」雲磊驚訝，她竟同意了！
蟬玉對趙方婉說，若是把那人扶上高位，拿什麼配和周德威等人相提並論呢，就算不是劉孟一黨，怕也必然側目，那人又沒什麼本事，到時候自己不成事不說，還會連累了娘娘，元氣尚未恢復，還有什麼力量再去受傷呢？莫不如先讓他做個小官，不會引起大家的主意不說，郭家和朱家必定會暗中扶持他，到時候立幾個功下來，也算是有了資質，再托上高處，也就水到渠成了。
「就算是我，也會覺得你的建議更加穩妥。」雲磊也算是放下了心。
「可惜，真若是個兩袖清風之人，我一定盡釋前嫌，言出必行的扶植他，可惜啊，是個貪得無厭的小人，我又怎麼能給他往上爬的機會呢。」蟬玉發現今天蝶萱又偷懶了，竟然沒添上熏香：「蝶萱，死丫頭，今天怎麼沒點香呢，我說怎麼感覺少點什麼。」不知不覺，人真的在改變，如今的自己竟也習慣了官場那一套沐浴熏香的規矩。蟬玉也心裡一驚。
雲磊替她添上，讓她別喊，人家司空公子和吳家的人都還在呢，裝也要裝出些規矩，再說了芷珊剛回去歇下：「蝶萱不在，和庭禮出去買給你置辦生辰的東西了，我給你添上就是了，是我疏忽了。」蟬玉哼了一聲：「你啊，就是誰都囫圇個的護著。給他們慣得都沒了樣子。」
「終歸是一家人，說到底，你既然已經答應了要幫趙方婉，把那個廢人處理掉，咱們就不好出手了。」畢竟晉王的人才是真正的遍布太原府，上次在樹洞里找人布置唐王愛子圖就險些被人發現，如今若是真的想要拉一個大人下馬，不被人察覺還真難啊。
「你都說了，一個廢人而已，誰不能處理掉啊，放出風去，有的人，自然就會替咱們辦了。」蟬玉在紙上寫下一個劉字，雲磊立刻就明白了，可還覺得有些事要對蟬玉說：「對了蟬玉，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什麼事不對勁啊？」蟬玉把剛才的事處理完，心裡剛敞亮些。
「為什麼郭廷會跟你說這件事？他自己不能去辦嗎？郭家跟趙夫人的關係應該更近的才對。更何況若真是重要的事，我想郭子臣會跟你講的，可郭子臣並沒有提及此事。」雲磊說著，他畢竟沒有親眼看見，所以只是猜測：「我也只是猜測啊，你別往心裡去。」
蟬玉愣了片刻，她只想到的是敵人，卻從沒想過自己人：「我已經往心裡去了，你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到了，一直以來，都有人在拿我當槍使，雲磊，我現在心裡慌亂的很，我想自己呆一會。」雲磊知道現在她需要的是安靜，便也出去了，蟬玉一個人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