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集結
從傑西卡的卧室里出來后，男孩心裡異常沉重，他不知道這個外表陽光可愛的大姐姐還隱藏著如此悲傷心酸的往事，更沒想到她對這次行動有如此大的覺悟，幾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女傭兵的鬥志極大地鼓舞了李飛飛，如果一開始他只是為了任務賞金而戰，那麼現在他的戰鬥理由多了一條，那就是為了幫朋友報仇，幹掉那條作惡多端的惡龍。
話是這麼說，李飛飛心裡依舊瘮得慌：這次的對手可不一般，挑戰難度遠遠超過了過去遇到的敵人。不管是山姆也好，麥克斯韋也好，最起碼還屬於人類範疇，而瑞萊可是傳說中的巨龍吶！他一個人類對上巨龍，真的有勝算嗎？
一夜無眠。
次日凌晨，從亞雷米安城遠道而來的兩個傭兵團開始行動了。傭兵們在夜色中起床，收拾行裝，餵飽了馬匹，帶足乾糧和水囊，然後浩浩蕩蕩地出發了。在灰濛濛的天色中，他們走出了托爾城的城門，向著城郊的魚腸山方向挺進。
「呵——還沒到嗎？」李飛飛在馬背上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嘟囔道。本來睡眠質量就不好，又是第一次這麼早起，不可能不感到睏乏，這讓他聯想到了過去在網吧通宵玩lol的場景……
「笨蛋，你昨晚上跑哪裡逍遙快活了？」看到男孩睡眠不足的疲憊樣，凱瑟琳狐疑地問道。「宴會上沒有看到你，房間里也找不到你——說，你這混蛋是不是到哪個女孩子房間里幹壞事去了？」
「大小姐，您絕對是想多了！」李飛飛矢口否認，額頭上冷汗劃過，因為他昨晚確實做過這事兒。但是這不能怪他啊，他只是和人家談公事而已……
說話間，一眾人馬趕到了目的地——魚腸山的山谷入口。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片神奇的風景：連綿不絕的山脈，高聳入雲的山峰，山谷口環繞著氤氳霧氣，雲煙寥寥，宛若仙境。這股霧氣一直瀰漫不散，看上去有些詭異和不自然。
透過霧氣，可以看到魚腸山的地形複雜且崎嶇，但是山谷前方有一大塊空地，頗為空曠，面積大得可以駐紮一支軍隊。傭兵們打算在這兒暫且歇歇腳，整頓好后再進入山谷尋找深處的龍穴，正式開始屠龍任務。
讓李飛飛有些吃驚的是，雲霧繚繞的空地上，不知何時堆滿了一個又一個的帳篷，一眼望過去猶如繁星一般密集，恍惚來到了草原上的蒙古包營地。營地的帳篷前，川流不息的人們來往不止，交頭接耳，熱鬧非凡。人群熙熙攘攘，數量非常之多，有數千名之眾。仔細一看，這些人身上都穿著和李飛飛他們差不多的旅行者行裝，而且配備著刀劍槍棒等各式武器。
沒錯，這些人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傭兵，分屬於不同的傭兵團。和銀狼傭兵團與紅玫瑰傭兵團類似，他們也是接到了s級骷髏任務，沖著這份高額賞金而來的賞金獵人。同樣，他們也是今早出發，提前集結於此地。
「我的上帝，他們全部都是和我們一樣的傭兵嗎？」看到荒郊野嶺突然出現這麼多人，李飛飛不禁咋舌。
「當然，想殺死瑞萊的傭兵團肯定不止銀狼傭兵團和紅玫瑰傭兵團兩個，我們只是代表了亞雷米安城那一帶的傭兵組織。」李飛飛身旁的布萊克團長笑著回答道。「上萬金幣的任務實在是太誘人了，即便十分危險，但依舊吸引了無數傭兵前來赴險。誰能殺死瑞萊，誰就能成為舉世聞名的大英雄，盛名響徹整個大陸……」
男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著面前喧鬧的同行傭兵們，低頭陷入了沉思：「那，他們為什麼集體停留在山谷前呢？時間緊迫，競爭激烈，大家不是應該爭先進去搏殺巨龍嗎？」
「因為這個，你看。」紅玫瑰傭兵團的傑西卡團長接過話來，手指山谷口繚繞的霧氣。「那個是蟄氣，就是它阻止了傭兵們的前行。」
「蟄氣？」
「沒錯，據說是巨龍吐出的呼吸，在山間盤旋形成的霧氣。這些霧氣嚴重阻礙了部隊的視野，在這種狹窄的地形中非常致命。一般來說，要等到太陽出現，蟄氣才會慢慢散去。」不愧是一名魔法師，傑西卡團長展現出魔法師特有的博學多識（魔法師需要大量閱讀書籍，而許多物理型戰士目不識丁）。
簡單地說，就是需要等待，等到太陽把霧氣給曬掉。
在此期間，傭兵們也沒有閑著——山谷前的空地上，一個個傭兵團的士兵在集結，整隊，隊長則在大聲宣布著各自的戰略計劃。據不完全統計，共計來自帝國全境範圍內的29個大型傭兵團參與到此次屠龍任務，人數超過三千人，難怪營地的帳篷如此之多，看上去頗為壯觀。
「兩位團長，我們也在這兒修整一下吧。」李飛飛笑眯眯地說，「真沒想到全國各地的傭兵都集結於此，簡直就像一個全國運動大會呀。看吶，我們就像亞雷米安城的代表團，也就是全運會上的省隊。而惡龍瑞萊的頭顱呢，就好像全運會的冠軍金牌，就看哪個代表隊能拿到啦！嘿嘿，這次任務比我想象得還要有意思呢……」
什麼運動會，什麼金牌……布萊克團長和傑西卡團長面面相覷，一臉懵逼。
看到二人的表情，男孩這才明白他們的腦電波沒有對上，只好拍拍兩人的肩膀說道：「抱歉，我忘了你們不是我那個世界的人，沒有『全運會』的概念。總之我們好好努力吧，爭取奪得頭籌，也好為咱們亞雷米安城爭點榮譽！」
五大三粗的男傭兵團長嘿嘿笑起來，點頭回應道：「大哥你說的沒錯，這次任務不單關乎個人榮譽，還代表了亞雷米安的榮譽呢。不過看到有這麼多傭兵兄弟一起來，我的心裡也放心多啦。所謂人多好辦事，如果只有咱們這百來個人，還真不一定是巨龍的對手。現在咱們足足有幾千人呢，這麼多力量集結在一起，想要幹掉瑞萊肯定沒問題！」
聽到布萊克天真的話語，男孩苦笑著搖搖頭，表示否定的態度：「你想多了，在我看來人多不是什麼好事，相反還可能降低咱們成功的概率。」
「為啥呀，不是說人多力量大嗎？大家都是傭兵兄弟，合作完成任務不好嗎？」布萊克撓撓頭，不解地問。
男孩伸出三個指頭：「第一，兵貴精不貴多，咱們人數雖然多，但是魚龍混雜，兵員素質參差不齊，戰鬥起來很可能會顧此失彼；第二，我們沒有一個統一的組織，傭兵團來自五湖四海，彼此之間幾乎不可能有合作和配合，這在戰鬥中又是一個致命的缺陷；第三，正因為大家都是傭兵，所以大家都想自己拿到賞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都是競爭對手。真到了危險的時候，你覺得這些『傭兵兄弟』靠得住不？」
布萊克擦了擦冷汗，饒是他這樣的傻大個也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雖然大家都有相同的目標，但是人都是自私的，誰不希望獨吞那份大獎呢？打仗最忌諱的是指揮不明，失去了統一的指揮，這樣一支「軍隊」某種程度上來講完全是烏合之眾。
傑西卡點點頭，表情陰鬱地接過話來：「而且，當年參與討伐瑞萊的部隊有好幾萬，最後還是敗下陣來，咱們這點人其實算不了什麼。說起來，當年那場戰爭中，那支軍隊也是在這個山谷口駐紮，等到蟄氣散去，然後才進去的；現在，咱們的情況和當年如出一轍，這是個不祥的預兆啊……」
「好啦好啦，傑西卡團長，不要說那些不吉利的話啦！」李飛飛笑著打斷了女傭兵的話語，「還是先找個空地修整，然後和其他傭兵團交流溝通一下，收集一些情報吧，畢竟名義上我們還是合作夥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