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鎮壓
領主的殘暴無情，橫徵暴斂，點燃了達蒙鎮的怒火，幾乎所有居民都參與到了這次規模浩大的遊行中。城鎮的市中心被堵得水泄不通，人聲鼎沸，猶如一鍋燒開的熱水。人們你推我搡，爭相怒罵，恨不得推平眼前這座官邸，把那個不可一世的貴族老爺從裡面揪出來。
「前進！」
就在這時，刺耳的軍號聲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密集的軍靴和馬蹄踏過。示威人群驚慌地回頭，猛然發現周圍全是士兵：大約五百人的步兵，以及一百人的騎兵，把市中心廣場緊緊包圍了。
這些士兵是駐守達蒙鎮的軍隊，名義上負責保護城鎮安全，防備入侵的敵軍和山賊馬匪，但他們實際上是領主的私人部曲。正如這個封建時代的特性，地方部隊唯一效忠的對象就是當地的領主，領主的命令則是一切，換句話說他們幾乎是領主的私人財物。接到領主官邸被圍的求援消息，駐守士兵趕忙從軍營趕到這裡解圍。
「上帝啊，這……」
即便之前表現得多麼義憤填膺，但看到己方被包圍，遊行的人們登時噤若寒蟬，紛紛害怕地往後退縮。無論他們有多麼強烈的憤慨，多麼激動的情緒，但他們說到底不過是一群沒有受過訓練的村民，光是靠著一腔熱血和蠻勇，他們不可能和全副武裝的正規軍隊對抗。
如今，看著一個個滿臉橫肉的強壯士兵，看著敵人明亮的刀劍和盔甲，以及人高馬大的騎兵部隊，所有手無寸鐵的村民都著了慌。他們再也不敢大聲喊出口號，更不敢對這些強悍的職業士兵丟出手裡的石頭，只能站在原地瑟瑟發抖，人聲鼎沸的場面剎那間安靜得不像話。
「哦，鬧事的就是這些暴民吧？人數還不少嘛。」
看著一個個驚慌到極點的遊行群眾，站在最前方的一名騎士冷笑著說道。
統帥部隊的是五名騎士，手持騎槍和雙手大劍，身穿一身厚重的鐵皮板甲，從頭包到腳，端的是一個威風凜凜。騎士屬於貴族階層，雖然是最底層的一階，但他們的待遇自然要比普通士兵好上許多。
「嘖，就因為這些傢伙害得我們全軍出動？」另一個騎士打著哈欠，不屑地哼道。「反正這些狂徒都是叛逆的不法分子，乾脆把他們一鍋端了吧？」
雖然有著騎士的頭銜，但並不是每個騎士都有著正義至上的騎士精神，更不是每個人都是古道熱腸的俠義之士。事實上，騎士信守的頭條準則便是忠於領主，而這幾個騎士是巴普洛斯子爵冊封的下級貴族，而且是巴普洛斯子爵的親信。換句話說，他們都是領主為了維護統治的工具罷了。
「哈哈，我的騎士們來了。」
官邸的大門緩緩推開，在一眾僕人的簇擁下，一個身材臃腫，頭髮花白的男人大笑著走出來。很顯然他已經被堵在房子里一段時間了，這會兒援軍趕來解圍，他終於有機會出來了。
「向您請安，施瓦倫大人。」
看見這個男人出現，五名騎士連忙下馬，畢恭畢敬地向主人請安。與之相對，所有村民都露出憤恨和仇視的表情，只是礙於形勢敢怒不敢言罷了。
「嚯嚯，這貨就是巴普洛斯，都一把年紀了呀。」李飛飛吹了聲口哨，嬉笑著說。「我說這老大爺頭髮白成這樣，居然還整天搶女人回家，也不怕腎虛被榨乾嘛！」
巴普洛斯拖著肥胖的身軀，一扭一扭地走到憤怒的人群前，臉上掛著冰冷的微笑。「各位父老鄉親，大清早堵在本大人門前，影響鎮區交通和辦公，還把本大人的執政地砸得一塌糊塗，這可是重罪呀。嘿嘿，如果對本大人有何不滿，大家可以說出來好好討論嘛……」
「你……你自己幹了什麼還要我們說出來？」一個大膽的村民鼓起勇氣叫道。「把我們的財產和家人還給我們！」
「還？」巴普洛斯嘴角咧開，張狂又放肆地笑了。「我是你們的主人，被皇帝陛下賜予至高權力的施瓦倫子爵！你們的一切，包括性命全是我的所有物，區區一介庶民有什麼資格和本大人討價還價？以樂貝士葛陛下的名義，我宣布你們都是犯下叛亂重罪的暴徒，你們的一切人權都被剝削，我將以執法者的身份對你們進行鎮壓！」
施瓦倫子爵一個手勢，早已準備良久的軍隊開始行動起來，兇狠地撲向了驚慌失措的村民。在訓練有素的集團軍面前，可憐的村民就是戰鬥力不足五的渣渣，完全不堪一擊。他們驚叫著，哭喊著，四散而逃，場面一片混亂。
當然，士兵們並沒有大開殺戒，也不需要大開殺戒，只是把示威者大拳頭揍翻然後一個個拖走罷了。巴普洛斯也不是傻子，這些人都是他治下的子民，換言之就是他日後的錢袋子，他還要留著他們慢慢宰割收稅呢。可想而知，那些被拖走的可憐人將會下大獄，然後再被敲詐勒索一番，敲到他們骨頭都不剩下為止……
「抓，全給我抓起來，尤其是那些領頭的一個都不能放過！如果膽敢反抗的話殺無赦！」子爵哈哈大笑，捧著肚子看著凄厲哭喊的人群。「卑賤的奴才，竟然敢不知天高地厚地和本大人作對，我要讓你們瞧瞧這樣做的後果有多麼可怕！」
在子爵的號令下，士兵們更加賣力地毆打和捉拿村民，幹得熱火朝天不亦樂乎。他們幹活也是有酬勞和獎金的，捉拿的人越多，獲得的金幣也越多，這也是他們賣力的重要動力。反正子爵都說啦，這些人統統是罪無可恕的叛亂分子，對他們用不著客氣！
「子爵閣下，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火了？他們只是一幫烏合之眾，其實我們只要稍微嚇唬嚇唬就可以驅散他們，用不著動真格的……」
看到慘不忍睹的現場，一名良心未泯的騎士站在巴普洛斯身後，怯怯地說道。他很清楚主人貪婪的性格，也看到了這些可憐人悲慘的命運。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希望主人能收斂一些，不要對子民這麼絕情……
「住嘴，他們都是該下地獄的暴民，根本不值得同情，如果對他們太寬容，下次他們還會捲土重來——難道你想違抗我的旨意？」巴普洛斯冷冷地打斷了下屬的發言。
「上帝啊，救救我們吧！」在幾個士兵的圍毆下，一個村民被揍得鼻青臉腫，對著天空發出了絕望的哭嚎。
流血，混亂，猶如地獄的現場，四名男子冷眼旁觀，表情各異：有的難過，有的搖頭，有的憤怒，有的沉默。很快，士兵們也注意到了這幾個異鄉人，只是他們感到很奇怪，為啥這四個男人的表情這麼淡定，一臉的雲淡風輕，彷彿完全置身事外？
或許是出於警惕，或許是本能地感到畏懼，鎮壓叛亂的士兵們選擇性地無視了這四個衣著奇怪的異鄉人，各自轉頭撲向四處逃竄的本地居民。他們輕鬆地把一個個的村民擊倒，然後不顧他們的哀求哭喊，用繩子串成一串，準備拉回去記戰功……
「媽的，我忍不住啦！都給我住手！」
看著可憐的群眾，路易斯氣得渾身顫抖，一跺腳，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