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戰前夕

  盛夏，北部邊境的某一處原野。


  烈日下，一支數量極其龐大的軍隊正結成鬆散的陣型，向著東南方向緩慢進軍。


  這支軍隊的人數很多，至少有十萬人之眾，戰士是清一色魁梧粗壯的彪形大漢，從他們暴起的肌肉可以看出戰鬥力不俗。奇怪的是，這些戰士的「軍裝」非常不整齊，沒有統一的色調和制服，大多數人都穿著破爛的獸皮大衣。他們手中的武器也是千奇百怪，壓根沒有統一的制式：有的拿著巨型狼牙棒，有的拿著做工粗糙的鐵劍，有的拿著鋒利的魚叉，還有的人武器更簡單，僅僅是一根大木棒……


  不僅如此，可以明顯感覺到這支軍隊的軍紀也不是很理想，戰士們鬍子拉渣，打著哈欠，漫步悠哉。他們的步調完全不統一，在烈日下抱怨發牢騷，或者三三倆倆談笑風生，比起行軍更像在郊遊。因而，軍隊的行軍速度非常緩慢，有的人啃著硬硬的黑麵包，還有的人往嘴裡灌著便宜的大麥烈酒，臉上的表情非常放鬆，沒有絲毫屬於軍人的嚴肅神情。


  這支略顯奇葩的軍隊，便是入侵卡瑪利亞帝國北部的急先鋒，由數個蠻族部落組成的聯軍。也怪不得蠻族戰士們的表情這麼輕鬆，因為前段時間的進攻實在太順利了，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打退了好幾股帝國守軍，佔領了不少城池。而佔領和掠奪的許多物資，也讓這群蠻子的腰包大大鼓了一圈。


  近期的戰爭非常順利，帝國軍隊簡直是不堪一擊，侵略軍沒有損失多少人馬，好處倒是拿了不少。眼見曾經強盛的帝國如此脆弱，嘗到甜頭的蠻族大軍更加興奮了，他們迫不及待想要征服這個富庶的帝國，從而掠奪更多的財富！


  「哈哈，天助我也，我果然是被上帝寵愛的王者！」


  指揮蠻族大軍的總司令，同時也是北方蠻族最大部落巴巴利亞的酋長，最近被教皇諭封為巴巴利亞公爵的蠻王，羅納多·維吉·丹尼爾，是一個年僅四十歲、身形高大又野心勃勃的男人。看到己方戰士饑渴地渴求財富，放肆地燒殺搶掠，羅納多絲毫不覺得有任何問題，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財富，掠奪，戰士們的胃口越來越大，從而越戰越勇……


  「吾之大軍戰無不勝，吾之前方沒有任何敵手，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羅蘭堡的攻克也只是時日問題。」羅納多公爵默默地盤算道。「在佔領了羅蘭堡后，如果再順利一點，我還可以揮師東行，去東部戰線支援教廷一把。只要我和亞歷山大將軍成功會師，我們就可以殺死樂貝士葛和李斯特，卡瑪利亞帝國必定會徹底崩潰，到時候整個龐大的帝國全是我的盤中餐……」


  光明的未來在等著自己，蠻王羅納多騎在白色的高頭大馬上，撫著大鬍鬚露出了貪婪的笑容。如果他能在這次戰爭中立下大功，一定能夠討得教廷的歡心，說不定教皇格里高利一個高興，讓他加冕稱帝也說不定……


  「嘿嘿，到時候不知道聖座會賞給我什麼呢？」


  羅納多喜不自勝，他是一個胃口特別大的野心家。想到自己原本只是一介區區部落酋長，僅僅是統帥著巴巴利亞部落的窮酸藩王，可是未來卻說不定能夠稱王稱霸，乃至取代卡瑪利亞帝國，成為大陸最尊貴的皇帝，羅納多笑得嘴巴都快爛了。


  蠻王的如意算盤還沒打完呢，忽然感覺腳底傳來轟隆隆的震動聲。羅納多和蠻族戰士們驚訝地抬起頭，只見遠處的天際線開始閃爍，原野的盡頭出現了一片黑壓壓的烏雲，顯然是一支大軍正在向他們靠近。


  「報告，敵襲！」


  斥候騎兵大聲嘶吼著從遠方跑來，滾鞍下馬，單膝跪倒在羅納多的面前進行報告。


  「什麼，卡瑪利亞的守軍居然主動進攻我們？」


  聽完斥候的彙報，羅納多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明明他們才是進攻的一方啊。這段時間的入侵實在太順利了，完全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所以羅納多剛才還在盤算著怎麼進攻下一個城池呢，萬萬沒料到對方居然敢出來和他們打野戰！


  「敵軍有多少人？」羅納多皺眉問道。


  「大約兩萬人左右。」斥候回答。


  羅納多更驚訝了，其一，區區兩萬人居然敢來主動進攻他們十萬大軍？其二，經過前幾年的內戰，北方軍團幾乎損傷殆盡，再加上還要支援其他戰線，所以這兩萬人可以說是北方軍團的大半兵力了。卡瑪利亞帝國放著好好的城池不守，突然之間拿出大半兵力，來和他們面對面打一次硬仗，這是鬧哪樣啊？


  「哈哈，我聽說北方軍團剛換了一個元帥，好像叫什麼馬菲奧來著，想必一定是個年輕妄為的愣頭青吧！」


  忽然之間，羅納多想明白了對方的意圖，放肆地仰天大笑。笑話笑話，就憑這麼點人就來挑戰，實在太自不量力了吧？不過這樣最好，羅納多正愁攻城要損耗太多兵力呢，如果能在野戰中把敵人的主力一口吃掉，那麼接下來的攻城就暢通無阻啦！


  「感謝上帝，賜予我一個如此愚昧的對手，如今正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我果然是被上帝眷顧的天選之人！」


  羅納多摩拳擦掌，大笑起來。


  「巴巴利亞的戰士們，聽我的命令，準備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