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蘇醒之晨

  當龍之介從昏迷中恢復意識，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時候的事情了。


  「昨晚的事情，是夢么？」


  醒來之後的龍之介，發現自己正躺在陪伴著自己度過無數個夜晚的床鋪上，而四周，則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由自己親手布置的貼滿海報的卧室。


  「原來只是一場夢啊……」


  從睡姿轉變為坐姿，龍之介伸著懶腰，因為發現昨晚的經歷原來全是一場夢而感覺到格外的輕鬆。


  「果然是因為學習的壓力太大了嗎？居然會做這樣的……咦？」


  話說到一半，覆蓋在身上的被單隨著龍之介伸高的雙手而滑落，露出了龍之介赤裸的上半身。


  「咦？我的衣服呢？」


  龍之介的心裡泛起了一絲不安。


  「我可不記得自己有裸睡的習慣啊……」


  龍之介疑惑地望向了自己的胸膛——也就是昨天晚上的夢裡被那名兇惡的匪徒用利刃刺穿的地方。


  「這是……」


  並沒有發現任何的被刺穿的傷口，只是，龍之介卻發現，自己原本應該是光滑無瑕的胸口上，此時居然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道淡淡的疤痕。


  為什麼會無端端地多出了這道疤痕呢？

  「難道說，昨晚的事情，不是夢么？」


  一瞬間，以那道疤痕為起點，一陣鑽心的疼痛感流向了龍之介的大腦，讓龍之介不由得眉頭緊皺。


  這種疼痛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的真實，如果不是曾經親身經歷過，而只是在夢中發生的事情，真的會給予自己那麼真實的痛感嗎？

  龍之介驚覺到昨晚的事情並不完全是在做夢，但是，如果不是夢的話，自己不是應該倒在冰冷的巷道中的嗎？又怎麼會睡在自己的床上呢？還是說，在昏迷以後，自己的身上又再次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嗎？


  懷著這種驚疑，龍之介換上了校服，然後打開了關閉的房門。而同一時間，走廊盡頭的衛生間的門也被打開了。


  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是一個身高大致在140cm的少女。


  然而，儘管是被稱作少女，但即使撇開身高的因素，無論是稚嫩的臉容，或者是平坦的胸部，甚至是纖細的手臂與大腿，都無一例外地證明著比起「少女」，用「幼女」一詞更能準確地表達出她所具有的屬性。


  「祈姐，早上好。」


  注意到洗漱完畢卻還是無精打採的少女，龍之介低下頭主動地向她打了招呼。


  ——這位少女的名字是，龍祈。


  正如龍之介所稱呼的那樣，龍祈是龍之介的姐姐。


  「哼！」


  對於龍之介的早晨問候，龍祈卻並沒有說話，只是一臉不高興地無視了龍之介的存在，直接從龍之介的身前經過，向著大廳的方向徑直走了過去。


  「咦？」


  龍祈的表現讓龍之介略感驚訝。如果是平日的話，在龍之介主動說了「早上好」以後，龍祈應該會是蹦蹦跳跳地向自己走來，然後一邊踮起腳尖擁抱自己，一邊對自己說「小介早上好」——這才是正確的反應。


  龍之介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了龍祈。


  難道說是因為昨晚回家回得太晚的原因嗎？但自行車輪胎漏氣這種事情完全是意外，龍祈應該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責怪自己。


  那麼，難道是因為生理期的到來而產生的莫名煩躁嗎？不不不，對於龍祈來說，那種東西是不存在的。


  一邊思考著龍祈生氣的理由，龍之介一邊走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的鏡子映照出龍之介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眠不足的原因，總覺得比起平時好像要更加的憔悴。


  龍之介不由得又想起胸口處的疤痕，那到底是由什麼造成的呢？難道說，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夢，而是現實嗎？

  打開水龍頭將冷水潑向自己的臉，自來水的低溫總算是讓龍之介激蕩的心情稍微地平靜了下來。


  無論昨晚的事情是夢境還是現實，生活始終都要繼續下去。更何況，現在自己不還是好好地留在家裡嗎？並沒有什麼好擔心好害怕的。


  這麼想著，龍之介走出了衛生間。


  「小介，你終於起床了啊。」


  迎面走來的人身高與龍之介相仿，卻有著與年齡不對稱的少年模樣。


  ——他的名字是，時樂語。


  看到從衛生間出來的龍之介，時樂語的嘴角掛上了一絲曖昧的笑容。


  「早餐我已經做好了，趕緊去吃吧。嘿嘿，她已經在那邊等你很久了。」


  「等我很久？」


  對於時樂語含糊不清的話語，龍之介表示理解不能。


  而時樂語也沒有作出任何的解釋，只是依然在臉上保持著那種曖昧的笑容，露出一種心照不宣的表情拍了拍龍之介的肩膀，接著就進入了衛生間。


  「這老不死的，腦子壞掉了吧……」


  龍之介揣摩著時樂語那句話的意思，卻是毫無頭緒。


  如果「她」是指龍祈的話，那她從衛生間出現也並沒有過多長的時間，龍之介雖然在衛生間里為昨晚的事情在內心糾結了一番，但手中洗漱的動作可沒有慢下來，也不至於用掉很長的時間。


  那麼，難道「她」所指的，是另有其人？


  在思索的時間中，龍之介走到了走廊的盡頭。而當他將身子轉向飯桌的方向時，卻見到了讓人驚訝的一幕。


  在飯桌的遠側，是坐在自己專屬的像是在飯店中為兒童定製的高腳椅上的正對著自己的龍祈——她的存在，自然不是讓龍之介感覺到驚訝的理由。


  與理所當然地坐在那裡的龍祈不同，在飯桌的近側，在那個平時由時樂語就坐的位置，居然出現了一個正背對著龍之介的少女——一個與龍之介素未謀面的少女。


  「她是……」


  龍之介喃喃地問道，心頭卻莫名泛起了一種熟悉感。


  少女的後背被齊腰的黑色長發遮蓋了一大半，但從黑髮的間隙中，龍之介卻依然可以辨認出少女正穿著一條純白如雪的連衣裙，而將目光下移，則是看到了正包裹著少女細長的美腿的純白如雪的過膝襪。


  這一刻，龍之介基本上可以確認眼前的少女的身份。


  自己並沒有見到過少女的真容，那是因為，受限於角度，龍之介所能看到的，就只有少女那如同白雪般純凈的純白連衣裙、如同白雪般美麗的純白過膝襪、還有如同白雪般明亮的純白……


  「小介，你在這邊發什麼呆啊？還不趕緊過去吃早餐？」


  時樂語的聲音從後方響起，龍之介感覺自己被人從後背輕輕推了一把。


  目光依然停留在少女的背影上，龍之介跟在時樂語的身後走向了飯桌。而在時樂語坐到了龍祈身側的座位的情況下，龍之介只能選擇在那名少女的身旁落座了。


  「早上好，龍之介君。」


  察覺到身旁的龍之介，少女停下了就餐的動作，將臉轉向了他。


  這是龍之介第一次看到少女的模樣，也是龍之介有生以來看到過最美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