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變化
「武安幫?他昨晚急性腸胃炎進醫院了,所以今天沒來上課。」
在教師辦公室內,班主任的回答,讓龍之介放下了心頭大石。
當上課前站在教室前門的龍之介,發現自己前排的武安幫缺席之時,第一時間心內泛起的,是強烈的不祥預感。
「難道說大將軍也和道友一樣,被魔女抹殺了嗎?」
雖然這句話說起來並不吉利,但卻是龍之介當時最初的想法。
由於心中的震驚,龍之介還在前門愣了將近一分鐘,才在任課老師的再三催促下回到座位。
而懷著忐忑的心向自己、也向武安幫的座位走近的龍之介,一路上,心裡滿滿的都是不安。
但是,當龍之介最終抵達自己的位置,並且望向前排武安幫的座位時,這種不安的心情總算平復了少許。
儘管武安幫此時並不在教室,但至少,他的課桌抽屜里的書本文具,仍然雜亂無章地堆放在一起。
也就是說,武安幫僅僅是缺席,而沒有消失。
在下課後,龍之介第一時間來到了教師辦公室,向班主任確認相關的情況。
武安幫今天缺席的原因,似乎是因為昨天晚上吃完宵夜,回到宿舍之後得了急性腸胃炎,接近凌晨時分被急救車送往醫院的。雖然檢查結果發現並沒有什麼大礙,但武安幫應該還要在醫院吊兩天鹽水,由於明天就是周末,應該下周一武安幫才會回到學校上課。
「原來只是急性腸胃炎啊,害我還白擔心一場了,大將軍得病還是會挑時間啊……」
在從教師辦公室回到教室的路上,龍之介在心內吐槽。
「不過,這件事和魔女不相關,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要是連續兩天自己在班上的兩個好友接連遭到魔女的抹殺,龍之介都要懷疑自己的體質除了「不死」之外,是不是還有「招致不幸」了。
而按照之前亞里沙的說法,魔女的犯案大多具有連續殺人的性質,魔女犯下罪行的次數越多,就越有可能留下蜘絲馬跡,就越容易鎖定魔女出沒的範圍。
不過,這種靠人命的堆砌來提升破案率的說法,龍之介總是感覺到格外的不適,尤其是犧牲的人還可能是自己身邊的親朋好友的時候。
雖然從另一個角度來講,由於魔女的犯罪是完全的「抹殺」,即使出現再多的受害者,除了案件的目擊者,也就是不受到魔女的魔法影響的人以外,其餘的人其實都不會因為受害者的消失而感覺到悲傷——畢竟,誰也不會因為一個從來都不存在的人而去流眼淚。
在這一點上而言,被魔女抹殺的人甚至比起小說漫畫中的虛構人物更為可悲,後者儘管從來都不存在於現實,卻存在於眾人的記憶中,而前者,雖然曾經存在於現實,最後卻從每一個人的記憶中消失,就像不曾存在過一樣。
因為武安幫的急病缺席而胡思亂想的龍之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天邊變化莫測的浮雲,心裡感嘆世事的難料,臉上也不自覺露出了憂鬱的表情。
「龍之介……」
就在龍之介發獃的時候,耳畔突然傳來了呼喚聲。
「嗯?」
不擅長於人際交往的龍之介,向來在班上的交往範圍,就只有同樣缺乏交際能力的文稻有和武安幫兩人,在一個消失、一個住院的現在,誰會在課間找自己搭話呢?
而且,光從聲音聽來,對方還是女生嗎?
龍之介回過頭,在自己的課桌旁站立著的,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扎著麻花辮,看上去有點樸素的女孩子。
「是你啊……」
看著眼前的女孩子,龍之介的心情複雜,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說,連自己應該怎麼稱呼她也不清楚。
「龍之介,你怎麼看著窗外一副憂鬱的樣子?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這個的話……不開心的事情,確實是遇到了,但是……這不是什麼可以說出來的事情……」
「龍之介,如果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的話,可以和我說,我都會聽的。」
「你的這句話,是在嘲諷我的意思嗎?」
「沒有,我只是單純地希望你可以將不開心的事情說不來,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
「聽到你這麼說我還挺感激的,只不過……為什麼你突然會跟我說這些話啊,我們的關係之前有那麼好嗎?」
「這不是關係好不好的原因,而是我是班長,所以,有義務去關心班上每一個學生的心理狀況!」
「是這樣啊……」
龍之介對於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讓自己將內心不愉快的事情向她傾訴的女孩子,感覺到莫名其妙。
眼前的一副標準的班長派頭的女孩子,正是龍之介班上「現任」的班長——紀緯緣。
而與龍之介記憶中的班長文稻有所不同,紀緯緣是包括櫻木木木和武安幫在內,其餘所有人記憶中的名副其實的班長。
雖然從整潔端正的外表,以及一絲不苟的態度來看,紀緯緣確實要比文稻有更加有班長的感覺,而這種主動向有心事的同學進行心理輔導的行動,也是班長的作派。
只是,因為與自己現存記憶的矛盾,龍之介在面對紀緯緣時,總是感覺到格外的尷尬。
「龍之介,你這兩天都很奇怪,昨天是一下課就不知道去了哪裡,上課還遲到了好幾次,現在也是出去了一趟回來后,就心事重重的樣子,是最近遇到了什麼麻煩的事情嗎?你說出來,在我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我都會幫忙的!」
龍之介並不想要將自己因為「魔女」而感覺到困擾的事情告訴不相關的人,但在紀緯緣的熱情表現下,龍之介總覺得不忍心太過於冷淡地去對待她,就算是敷衍,起碼也要認真一點。
「班長,我……」
「班長?」
就在龍之介想好了一番說辭,準備認認真真地把紀緯緣糊弄過去的時候,紀緯緣卻打斷了龍之介的發言。
「有什麼不對嗎?」
「龍之介,你為什麼突然和其他人一樣喊我『班長』?」
「不喊『班長』,那喊什麼?『委員長』?」
「龍之介,你的話,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叫我……『緯緣』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龍之介的錯覺,還是窗外的陽光太猛烈,龍之介總覺得紀緯緣這時候的臉頰已經微微泛紅,而語氣也在不知不覺中軟了下來。
「……因為,我是龍之介的女朋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