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閻王駕臨
彭四海領著賀金雄騎馬便出了城前去迎接閻王,一路上賀金雄心裡十分忐忑,也不知為何,自己生死大戰也經歷過兩三次了,這次只是去見一個人便就這麼緊張,旋即一想不對,這閻王哪是人啊,那是統領地府百萬鬼師的首領,掌握著人間生靈的生殺予奪,自己緊張那也正常。
今日天氣晴朗,地上的積雪已被凍上道路十分光滑,但彭四海依舊快馬加鞭,恨不得肋生雙翅飛著去見自己的義父,二人出城北行二十餘里,這才接到了傳說中的閻王。
彭四海離得老遠便飛身下馬,邊哭邊跑向閻王,來到閻王馬下跪倒在地十分委屈地說道:「爹,孩兒沒能保護好弟弟,罪該萬死,你一定要替他報仇啊。」
賀金雄也從馬上下來開始打量起閻王,這閻王跟他所想像的簡直是一模一樣,六十歲許間但沒有任何老態,一雙大眼是裝滿了殺氣與憤怒,下顎突出生滿了鋼針般的鬍子,臉頰右側還長了一顆痣,坐在馬鞍橋上估摸身高過丈,虎背熊腰是自帶一股霸氣,見自己孩兒哭著跪在面前眼中卻透露出些許的憐愛與悲傷,他勒住韁繩下馬扶起彭四海,說道:「好兒子,你莫要悲傷,為父此次前來便是為你弟弟主持公道,你放心,就算是要踏碎新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我也要把殺害我兒的兇手給找出來。」聲音細小沙啞的有些不正常,賀金雄心想這閻王的嗓子想必是受過什麼創傷才會這樣,否則正常人是發不出這種聲音的,但聲音雖小但卻是字字堅定無比不容反駁。
彭四海攙扶義父的雙手站起了身,可突然發現閻王灰色的長袍之上卻是有點點斑斑的血跡,他再抬頭向閻王帶的人看去,也都是滿身血污蓬頭垢面,顯然是經歷了一番惡戰,頓時便不便擔心起來。
閻王安慰道:「不要驚慌,這些人殺我孩兒不就是想引我出來加害於我嗎?可他們以為我老了,拿不動刀了,哼,先進城吧,我想去看看小白。」說道這裡眼中有流露出了無盡的悲傷。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進了城,賀金雄跟在後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到了堂口,閻王一進門便看見了停放白點屍身的棺槨,頓時便難過的抽泣了起來,而他所帶來的人則是嚎啕大哭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心中的難過。
閻王一步步向棺槨走去,眉頭緊皺雙眼通紅,抱著棺材便哭道:「我兒小白,為父來看你了。」
除了賀金雄所有人都在哭,他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雖然與白點相處不過一天,但也覺得此人是個直率豪爽的英雄,且他待自己很好,也算這世上為數不多拿真心對自己的人了,可他卻跟洪櫻一樣,早早地便離自己而去了,想到了洪櫻,賀金雄也忍不住掉了幾滴眼淚,也堅定了要完成洪櫻遺願,殺羅廣文的決心。
閻王趴在棺材上哭了多時,直到眾人勸他保重身體這才作罷,突然他看向了賀金雄,嚇得後者一個機靈,趕忙忐忑地彎腰行禮,閻王點了點,招了手招手示意其過去。
「你就是賀金雄吧?四海在信上都跟我說了,你是老十的傳人?」這老十自然就是第一代轉輪王狗三了。
賀金雄點了點頭,沒想到彭四海還跟閻王說了自己的事情,於是連忙說道:「他救過我的性命,還傳授了我武藝,是我的恩人。」
閻王注意到了賀金雄腰間的轉論劍,後者連忙解下雙手遞上,閻王接過劍愛惜的撫摸了起來,說道:「為何我兒皆無好命,唉。」
賀金雄不知狗三的真實姓名,所以此刻也不知該如何的稱呼他,只得說道:「狗三哥現在很好,只是一心退隱江湖不再出世,就連走的時候也只是給我留了張字條,也沒有告訴我去了哪裡。」
閻王突然陷入沉思,旋即回憶道:「這孩子是個孤兒,我收他的時候他便請我給他起個名字,可我既沒讀過書也沒半點學問,怕起的名字不好誤了他,所以遲遲也決定不下來,那時我養了兩條愛犬,對它們甚是疼愛,叫狗大和狗二,哪知這孩子有一天跑過來跟我說他以後就叫狗三了,希望我對他像對那兩條狗那麼好,想想當時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但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說著將轉論劍還給了賀金雄。
賀金雄知他回憶起了往事甚是感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聽閻王繼續說道:「孩子,我想收你為義子你願意嗎?」
賀金雄聽后心中大喜,但想到白點剛遇害不久,自己不能表現的太過喜悅,於是連忙跪倒在地磕頭叫爹。
閻王欣慰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兒子,隨為父去一趟美人香和苦木桃,我倒要看看嚴馬龍和張青彪這兩個老兒還活沒活著。」說著帶頭便出了堂口。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在了前去的美人香的路上,賀金雄依然走在最後,他此刻才開始打量起自己這個義父所帶的隨從,一共二十一人,各個都是臉色凝重面露殺氣,而其中最為惹眼的是一個女子,此女雖然現在是滿身血污沒有梳理妝容,但還是可以看得出是一等一的絕色美人,雖然不如王仙妤唐傾城的姿色,但卻也差不了分毫,且此女年紀尚小跟賀金雄差不多大,如此的美人坯子等再過兩年,最次也得是個新世界四大美人之一。
到了美人香,閻王一進門便說道:「嚴馬龍小兒何在?速速出來見我。」聲音依舊細小沙啞,但卻震得賀金雄耳膜生疼,這句話估計傳出三四里仍舊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他心中大訝,暗道義父的武功果然了得,恐怕內功已臻化境了。
過不多時嚴馬龍就急匆匆的拖著肥胖的身體從後面趕來,邊跑邊說道:「不知前輩大駕光臨,晚輩沒能出城迎接,真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他身後跟著四名親信保鏢,想必也都是一流的高手,但見到閻王本尊頓時沒了平常囂張的氣勢,各個神情緊張如臨大敵,手也不自覺地按住了劍柄。
閻王並不看向嚴馬龍,緩緩說道:「我兒白點在你的地盤被害,你來給我解釋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著伸出一指摸了摸右臉上的痣。
嚴馬龍一看之下了一跳,閻王每當殺人之前便有摸痣的習慣,這在新世界里也算是出了名的,如果自己解釋的不好那恐怕便有性命之憂了。饒是他城府極深老奸巨猾,可在閻王面前他哪裡敢耍小聰明,更加無法隱藏自己心中的恐懼。
只聽嚴馬龍小心翼翼地說道:「那日我在書房與管家看賬本,並沒有親眼看到三爺被害的過程,有屬下來報我還以為是他看錯了呢,何人大膽至此啊,敢害三爺,我與三爺平日交好,知他沒有仇家,但萬沒想到卻是真的,哎,我悔不該去書房啊,我應陪著三爺一同飲酒才是,可真是痛煞我也。」說著還真掉了幾滴眼淚,而話里的意思是那日我並不在場,與你兒子也是好朋友更不可能害他,如今他死了我也很難過。
閻王並沒有動手,但體內真氣卻是如狂風大海一般向嚴馬龍四人涌去,直震得他們的衣袍鬍鬚無風自動,嚴馬龍運氣強行抵抗,而他身後的四人卻被這股真氣籠罩的十分難受。
嚴馬龍繼續說道:「前輩莫要動怒,我美人香情報網遍布新世界各個角落,晚輩定當盡心竭力幫您查出兇手是誰,您到那時再怪罪晚輩不遲。」
閻王也知嚴馬龍在理不便殺他,而且美人香的情報確實對他有用,於是他說道:「好,那我便饒了你的狗命,你今日自斷一臂便可,等我殺了兇手,你再把另一條手臂給我。」
嚴馬龍大駭,心想這也忒欺人太甚了,於是硬著頭皮說道:「如今兇手逍遙法外,前輩若要斷我手臂那是做了仇者快親者痛的事情,豈不讓兇手笑話嗎?」這話的意思便是你閻王沒本事找出真兇卻來遷怒於我,屆時兇手不僅會笑話於你,甚至整個新世界都會笑話你。
閻王哪會聽不出來嚴馬龍的弦外之音,依舊面目表情地說道:「斷你一隻手臂,也不妨礙你替我查出真兇。」
嚴馬龍連忙說道:「晚輩苦心經營美人香這麼多年有今日的成就不容易,還望閻王高抬貴手,如果查不出個所以然你再怪罪於我也不遲。」意思是我苦心經營美人香這麼多年,已經有了一定的根基和勢力,也不是不能和你們閻王殿負隅頑抗。
閻王自知他的意思,這才低眼看向了他,說道:「好罷,那我便給你一個月的期限。」說著便收回了真氣,嚴馬龍頓時鬆了一口氣,他身後內力最差的保鏢卻已是兩腿發軟不住打顫了。
一個月的期限可以說是極為苛刻了,新世界茫茫雪地且消息閉塞,想要找到刻意隱藏之人極為不易,但閻王既已發話不便反駁,於是嚴馬龍只得說道:「晚輩與木馬仙交情甚甚,我會請他幫忙查探兇手下落的。」卻是搬出了自己的老上司木馬仙,意思是我與木馬仙還有聯絡,他老人家定會助我,就算你要怪罪於我,我倆家也不怕你你一家,而這也是笑面財神最後的底牌了。
閻王也不揭穿,只是說了句你看著辦吧便帶人離開了,等他走後,四名親信保鏢頓時長出了一口氣,其中一名說道:「還是老大厲害,幾句話便說退了閻王。」
嚴馬龍冷哼一聲,怒道:「厲害個屁,他只不過是摸了摸痣我便亮出了所有底牌,這下可好,想不幫他查兇手也不行了。」心中暗道:「我那日見情況不對便立馬迴避,為的就是置身事外自保周全,現在卻不得不趟這趟渾水了,不行,我得趕緊給木馬仙寫信,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