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叫花雞or富貴雞？

  陳耀祖一愣，他沒想到這個管家竟然還有一點見識。


  沒錯，陳耀祖現在要做的確實就是叫花雞的改良版本。在後世的廣東從化，還有一種叫法叫泥焗雞，是當地溫泉鎮附近有名的一道民間美食。


  叫花雞的做法，確實應該是起源於明朝的乞丐，據傳連明太祖朱元璋當乞丐時都吃過，並因此而流傳。當然，明朝叫花雞的做法沒陳耀祖這麼複雜。


  儘管這管家有點見識，可陳耀祖卻不能由得他這麼說。


  這可是陳耀祖用來誘拐袁大小姐的，怎麼能用這麼上不了檯面的名字呢！

  陳耀祖又想起了關於叫花雞的另一個典故。


  據傳清朝乾隆皇帝微服私訪江南的時候，曾經扮作乞丐混入叫花子當中，有叫花子見他餓得可伶，就給了他半隻叫花雞吃，乾隆皇帝覺得非常的美味，就問這雞的名字。


  那叫花子很喜歡吹牛，就說這是「富貴雞」。


  叫花雞的另一個名字「富貴雞」就這麼流傳開來了，並且因名字而成為了一道能登上大雅之堂的傳統美食。


  「沒見識，知道叫花雞是怎麼做的嗎？叫花雞做起來連雞毛都不除的，能跟我這富貴雞相提並論？」陳耀祖鄙夷地回了管家一句。


  袁二訕訕地住了口。


  在明朝，叫花雞的做法確實是不除毛的。當時叫花子偷到雞之後，就把雞脖子一擰，揣懷裡就偷跑了，在做的時候，也不裹荷葉，直接用泥巴將雞毛裹住，直接丟在火力一燒。


  然後砸開烤乾了的泥塊，雞毛自然就跟著除了下來。然後叫花子們就那麼吃了，雖然味道還行，但很不幹凈，所以上不了檯面。


  「富貴雞？你怎麼會的？」看了半天的袁詠怡也忍不住問了起來。


  「我自創的。」陳耀祖擠眉弄眼地對袁詠怡說道。


  「好吃嗎？」


  「一會讓你把舌頭都咬掉！」


  「你確定？」


  陳耀祖那麼一說，袁詠怡又忍不住咽起口水來，真是一個貪嘴的小吃貨。


  沒多久，兩個親衛抱著一堆柴禾回來了。


  陳耀祖又用腰刀在平地上掘出一個小坑，把兩隻「富貴雞」平放到坑裡，然後抱了一堆柴禾堆到上面，用火摺子生起火來。


  很顯然，在野外生火對袁詠怡來說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這下她不看了，也跟著陳耀祖往火堆上添起柴禾來，把火生得很旺，火底也積了一層厚厚的、滾燙的柴火灰。


  陳耀祖則時不時地用樹棍從側面扒開火堆，將泥巴包裹的兩隻雞翻滾一下，讓其受熱均勻。


  約莫20分鐘之後，雞上包裹的泥巴已經完全烤乾，並且綻裂開來一些小縫，湊近一聞，隱約能聞到一絲香味了。


  火候差不多了。


  陳耀祖把火堆扒開，把兩隻雞從柴火灰里扒拉出來，讓其自然降溫。


  片刻之後，陳耀祖又取出腰刀，用刀背對著干透了的泥包輕輕地磕打起來，泥包應聲碎裂成塊掉落在地，露出裡面已干透了的荷葉。


  頓時，一股黃酒的酒香、荷葉的清香、雞肉的甜香混雜著飄逸了出來。


  「哇，好香！」


  這股香味實在是太好聞了，袁詠怡忍不住湊近使勁地嗅了起來。


  此時的她，就憑這股香味，已經不再懷疑這雞好不好吃了，她已經有點等不及了。


  可陳耀祖還是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把包裹著雞的荷葉扒拉開來，露出了裡面已烤得金黃、泛著閃亮的油光、熱氣直冒的「富貴雞」的真面目。


  空氣中瀰漫的香味更加的濃烈了。


  袁詠怡偷偷地咽了一下口水，伸手就向雞腿抓去，她真的忍不住了。


  「小心，燙。」


  袁詠怡伸出的小手卻被陳耀祖一把抓住了。


  因為熱氣全部被泥土包裹在裡面的緣故，此時的「富貴雞」溫度比開水還高，這個時候稍不注意，要是把袁大小姐的手給燙傷了，那陳耀祖的功夫就白費了。


  給這個小吃貨稍作解釋之後，陳耀祖吹了吹自己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從雞上撕扯下來一隻雞腿，又吹了吹之後，才遞給了袁詠怡。


  有了陳耀祖的告誡，袁詠怡不再心急，她也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才從雞腿上撕咬下一小塊，吞進了嘴裡。


  一股又香又甜的味道頓時侵蝕了袁詠怡的味蕾，她的表情凝固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


  稍後，她才邊嚼邊含糊不清地說道：「好吃。」


  當然好吃！


  為了進一步促進袁詠怡的食慾，陳耀祖開始解說起這種做法的妙處來。


  「當然，這種做法，荷葉的清香和黃酒的酒香完全滲透到了雞肉裡面，再加上雞肉本身的香甜，味道自然美不可言。」


  「而且，因為雞肉本身的水分完全被泥巴包裹在裡面，因此這富貴雞咬起來應該是皮穌肉嫩，有入口即化的美妙口感。」


  袁詠怡邊吃邊猛的點起頭來，示意口感和味道確實如陳耀祖所說的那樣。


  這下可把在一邊看著的管家袁二和兩位親衛給饞壞了。


  他們原本在一邊聞著這股誘人的香味，本來就忍不住在吞口水了，現在陳耀祖這麼一說，再看看袁詠怡那副吃相，不把他們饞得口水直流才怪。


  按照明朝的規矩，管家和親衛都算是主家的家僕，按禮節是不能和主家一同進食的，所以管家和兩位親衛只能看著眼睜睜地咽口水了。


  只不過，來自現代的陳耀祖卻沒那麼多規矩。


  他似乎看到了那三人的饞樣，把另一隻還沒有敲開的「富貴雞」扒拉給管家，說道：「你們三人拿這一隻雞去旁邊吃吧。」


  陳耀祖之所以一次買了兩隻雞，本身就已經考慮到了管家和兩位親衛的存在。


  這一下可是讓管家和兩位親衛對陳耀祖感激涕零。


  管家看袁詠怡沒有表示反對，拉著兩位親衛一起向陳耀祖行了個禮，很恭敬地說了一聲：「多謝陳公子。」


  然後，管家又拿起兩根樹棍，夾著那隻「富貴雞」，跑到一邊分享起來。


  在美食麵前，無人可以抵抗。


  也是在這一刻，陳耀祖真正獲得了管家和兩位親衛的好感和尊重。


  原本，雖然按照袁雲奎的吩咐，袁府的家僕對陳青雲都必須尊稱一聲「陳老爺」，見到陳海生也必須叫「陳公子」。但陳海生畢竟是犯戶之後，本身並沒有什麼地位，年紀又小，袁府的家僕向來對其都不怎麼理睬的。


  現在，陳耀祖露了這麼一手，又不因他們是僕人身份而輕視他們，所以他們對此非常感激。


  陳耀祖對此倒是不怎麼在意。


  這些人對他來說，連精英怪都算不上，他才懶得去想那麼多。他這麼做，只是因為在現實生活中已習慣了人人平等的觀念。


  現在陳耀祖的心思全部集中在袁詠怡這個精英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