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飛雨閣

  飛雨閣前,一片漆黑。


  天空中突然閃出的一道雷電,才在一瞬間將整個飛雨閣劈亮。


  「來人,點燈。」


  「是。」


  幾個小嘍啰得令之後,趕緊架起輕功,唰唰唰的消失在了黑色之中。


  「二哥。」害怕的抓住了魔岐鳴的衣角,小聲的喚了一聲。


  「別怕,沒事的。」魔岐鳴微微低下頭來沖著魔心念一笑,萬般堅毅浮在臉上,爐火純青藏於心中。


  飛雨閣前亮起燈來。


  卻更加詭異無比。


  沿途亮起一排慘白色的紙燈,每一個紙燈上面都寫著一個魔字。像極了人死了走黃泉路上才會點的那種白紙燈。


  裡面的燭火忽明忽暗,飄忽閃爍。隨著一陣陣陰風吹來,白紙燈搖曳起來,更像是百鬼出行。


  「二哥,這燈怎麼這麼恐怖啊,還不如不點呢。」


  「哈哈,習慣就好。飛雨閣一直就是這個樣子。」


  魔岐鳴牽好了妹妹的手,微笑著朝前走去。


  「習慣就好?飛雨閣一直就是這個樣子?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經常來這種鬼地方嗎?」魔心念心裡嘀咕到,「二哥真可憐,從小到大心裡得承受多少陰暗不堪的東西啊。」


  「來吧,孩子。」


  黑暗中突然晃出一個人影,打著一把黑色的大傘,高大消瘦,異常孤獨。


  「是,父親。」


  魔岐鳴上前一步,半跪著給父親行了一個禮。


  啊,原來是父親。魔心念趕緊擦亮了眼睛,久病卧床的父親居然好端端站在飛雨閣前迎接他們,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兩年沒見過父親的她,多想認認真真再看看父親的臉。但儘管她做出了所有的努力,卻什麼也沒看清楚。


  那躲在厚重黑袍下的父親,似乎真的沒有肉身,只是一具靠著黑袍武裝自己的幽靈。


  「你愣著幹嘛?還不給父親行禮。」


  「哦。」


  魔心念回過神來,趕緊沖她父親甜甜一笑,也學著二哥的模樣半跪下來。


  「嗯。」那黑袍下的人滿意的嗯了一聲,便轉過身走進了黑暗中。


  「我們也走吧。」


  「嗯。二哥你注意到父親那把黑傘沒有,看著真令人毛骨悚然。如果他不是咱們父親的話,我一定會認為是要跟著幽靈去陰朝地府。」


  「哈哈,陰曹地府算得了什麼?」魔岐鳴訕笑到,虛無教可比閻王爺的陰曹地府恐怖多了。


  「等會咱們也要撐著這種黑傘。」


  「我才不要,詭異極了,像是死神盤旋在頭頂。」魔心念使勁的搖了搖頭,但卻沒想到更奇異的事情還在後面。


  「好吧,不要算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魔岐鳴嘴角浮出一絲奸笑,在黑暗中像極父親那種令人膽寒的模樣。如果等過幾年,個頭再躥高點,真還可以假扮父親了。


  「二少主,傘。」


  「嗯。」


  「小少主,傘。」


  「不要。」


  「嗯哼,那走吧。」


  魔岐鳴優雅的撐起傘來,徑直走進了黑暗中。


  「哼,走就走。」


  魔心念嘴巴一撅,昂首挺胸的跟在了後面。


  剛走了兩步,就覺得不對勁起來。


  這分明比前面那一段路更加黑暗不堪,路的兩邊連那恐怖詭異的白燈籠都沒有半個。


  魔心念心裡大罵一句,這飛雨閣究竟是個什麼鬼地方,不會是父親故意耍我們吧。


  一腳踏空,差點沒又摔一個大馬趴。


  「這破地也是欺負人,怎麼踩上去軟綿綿的?一點真實感都沒有,難不成我真的行走在陰曹地府?」


  魔心念身子一抖,突然覺得腳底躥入一股涼意,直奔心臟而去。


  「喂,二哥,你等等我,我看不見路。」


  「再多走兩步就能看見了。」


  黑暗中傳來魔岐鳴的聲音,但卻看不見半個人人影。沒奈何,既然來都來了,不至於就這麼認慫倒回去吧。


  「哼,不管我就算了。我魔心念也不是吃素的,要是真有什麼孤魂野鬼竄出來,我手中的這把殘陽如血劍就遇妖斬妖,遇魔除魔!」


  論嘴硬方面,魔心念和秦瑤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其實要她雙腿不哆嗦,拿劍的手不抖,真是挺難的。況且這丫頭還乾脆閉緊了雙眼,心想著反正黑漆漆的也看不清個什麼玩意兒,還不如索性頭腦簡單往前沖。


  就這樣大步朝前行進著。


  風平浪靜,一切正常。


  看來是自己太緊張了,飛雨閣只是虛有其表,根本沒什麼好可怕的。對於這些虛有其表的事物,最佳的解決方式就是不看,看不見不就不會心生恐懼了么。


  她嘗試著閉眼慢慢向前摸索這前進,心裡果然沒有那麼害怕了。


  「滴答。」


  一滴液體滑過她的臉頰,冰冰涼涼的。


  用手指一沾,有些黏稠。


  這該不會是血吧!

  正在猜疑之間,那些黏稠的液體越來越多,不斷落在她的頭上,臉上,肩膀上,以至全身。


  慘了,慘了,這上面不會有個殺人狂魔吧。


  魔心念不禁聯想到父親的形象來,天啊,這血水裡面會不會還摻雜著二哥的?或者說二哥已經死了?


  「啊!」她大叫一聲。


  只能說她想象力如此豐富為什麼不去寫小說,還做什麼女殺手?


  「你又怎麼啦?還不快過來,難道淋雨那麼好玩嗎?」


  這是二哥的聲音!她很確定。原來他沒死,好開心呀。


  但是二哥說的淋雨又是怎麼一回事?


  急切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的她睜開了眼睛,但被眼前的景象又是一震。


  原來下的真的是雨,但卻是熒光色的雨。


  像是無數墜落的小流星,將整個天空照得透亮。連腳下的泥土也因為這些不斷墜落的雨滴變得閃閃發亮。


  「哇,好美啊。原來這才是飛雨閣的真諦啊。」


  魔心念抬起頭痴迷的望著這一大片夢幻的熒光色,真是無與倫比的美麗。


  「這雨具有腐蝕性,淋多了你會化掉的。」


  二哥的聲音在那頭響起。


  「啊?臭二哥,怎麼不早說。」


  一下從夢境中醒來,趕緊抱了頭飛奔似的跑到了對面。


  「原來你沒死,我太開心了。」


  「臭丫頭,你在亂說什麼?」


  「哦,沒什麼。」


  魔心念飛奔過去,一把抱住了魔岐鳴。


  「嘖嘖嘖,快放開,別把我衣服蹭髒了。」


  魔岐鳴尷尬的推搡著,遇到這麼一個神經質的妹妹,也真是傷腦筋。


  「你們兩兄妹真是感情深厚。」


  黑袍之下傳來低沉渾厚的聲音。


  「誰和她感情深厚,她是想把那黏黏糊糊的雨蹭到我華麗的錦袍上罷了。」


  嫌棄的一把推開了妹妹,「現在知道不要傘的後果了吧。」


  「略略略。」魔心念朝著他不服輸的吐了吐舌頭。


  「別鬧了,快進來。」


  「是,父親。」


  「哦,嗯,父親。」


  進去之前,魔心念抬起頭來牢牢記住了飛雨閣這三個大字。


  終於小心翼翼的踏進了這一座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建築。


  「來人。」


  一聲令下,不知從哪裡走出兩名婀娜多姿,腰肢柳條的侍女。


  魔心念給她二哥遞了個眼神。「你不是說父親沒那個功能嗎?那還金屋藏嬌?」


  「別說話。」魔岐鳴打斷她。


  兩名侍女將分別將一張極其柔軟的羊絨墊子放在了他們腳邊。


  「坐吧。」


  「謝謝爹。」


  看來父親真是轉性了,居然還請他們坐。以前不管安排任務還是彙報成果,自己都只有站著的份。


  「這次將你們二人都叫來,主要是任務太過特殊。所以······」


  黑袍轉向了魔岐鳴,「你必須參加。」


  「我?」魔岐鳴尷尬的笑了笑,「可是我不精通武功,隨便你的一個手下都能將我打趴下。恕鳴兒實在難以委以重任。」


  「打架的事不需要你出面,那是你妹妹的工作。你只需要帶上你的智慧就行了。」


  「呃,可是我沒什麼智慧······」


  「哈哈哈。」黑袍下突然傳出笑聲。「你妹妹不了解你,連到我還不了解你嗎?兒子。」


  「呃。」魔岐鳴心頭一驚,一臉蒼白,難道父親洞察出什麼了嗎?

  「二哥,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敢近你的身。」魔心念信心滿滿的將手中的殘陽如血劍抽出一截又用力反手一推。


  清脆的劍聲在空中響起,像是饑渴難耐的猛獸,正準備被釋放出來大肆飲血一番。


  「那鳴兒就姑且試一試吧。」


  「嗯,這就對了。」


  那黑袍之下似乎浮現出笑容來,但在兩兄妹眼前,卻是什麼也看不見。


  「把任務發給他們。」


  一揮手,剛才那兩名水蛇腰的美貌侍女便分別遞來一共兩個錦囊。


  「回去再看,看完就燒掉。」


  「是。」


  「爹,怎麼兩個?是有兩份任務嗎?」魔心念拿來其中一個錦囊,正反面查看了下,除了覺得錦囊的綉工精美之外,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


  「合二為一,才能看懂這任務。其中任何一個錦囊落入對手手中,都沒用。這就是委派人的高深莫測之處。」


  「哦,原來如此。」其實魔岐鳴也想到了這一點,但只是他從來沒執行過任何任務,不敢妄下結論。


  不過如此小心翼翼,委派人會是誰呢?會是當朝天子嗎?


  「這次不會又是天子讓我們去刺殺敵國的重要人物吧?說實話,我都干膩了,一點難度都沒有。」


  魔心念脫口而出一句,卻不想激起了那黑袍之人的一臉不悅。


  「要不要喝杯我特別釀製的米酒再走?」


  「哦,不了。多謝父親美意,我們這就回去準備,明早就出發。」


  「嗯,早點回去準備也好。那我就不留你們了,我也累了,今夜我就留宿在這飛雨閣了。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隨時過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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