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豪賭
打賭賭接入倉的，圍觀群眾頓時一陣竊語：
「這哥們語言障礙啊？兩個字兩個字蹦。」
「口氣不小，30萬的大賭。」
「是啊，賭這麼多，夠進去了吧？」
……
「你……你說不算。」
這麼大的賭注，趙大麻子可有點蔫了，不敢接啊。
「說的算說的算，就一台接入倉，不行就甭炸刺。」
禿老李趕緊表態，這貨一看趙大麻子慫了，借著白川財大氣粗的氣場就直接跟上了，其實禿老李倒不是真想讓白川給自己托底，純粹是看趙大麻子被嚇住了，故意噁心這貨呢，結果沒想到這下子趙大麻子火了：
「靠，誰說不行，賭就賭！！！」
這下輪到禿老李懵了，白川卻跟沒事人似的看了趙大麻子一眼，依舊是倆字：
「記著。」
趙大麻子狠咽了一口唾沫，一臉的破釜沉舟。
秦玉幾個人對視了一眼，沒想到這趙大麻子腦袋這麼軸，一句話就激出真火了，30萬的賭也敢打。
「這哥們怎麼考上工大的？單細胞吧？你倆什麼情況啊，前世冤家？」
秦玉擰個眉頭問禿老李，後者聳了聳肩：
「特么就是個二杆子，整天咬我。」
「總有點原因吧？看樣子恨你恨得不輕啊。」
「追了3年小蓓沒成功，被哥們一個學期拿下了。」
禿老李搖頭晃腦地小得意，小蓓是這貨的女朋友，在南京航空航天大學讀書，倆人異地戀，天天晚上電話能膩歪半宿，按禿老李的說法，倆人高考前一個學期才正式說過話，然後就被拿下了，是他們高中的理科班女神。
「我靠，奪妻之恨，殺你全家啊，我都同情這麻子了。」
「是啊，別說30萬的賭啊，賭命都不奇怪啊。」
「.……」
白川沒說話，顯然這貨已經對這事沒興趣了。
「吵什麼吵，誰要賭？學校里禁止賭博……」
這邊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剛才的賭注呢，四機房裡面已經走過來一個乾瘦老頭，正是四機房的唯一管理者——機房管理員畢頭，名字不知道，人稱畢姥爺，60多歲了退完休又回來發光發熱、收拾這群醉生夢死玩星際的學生。
四機房作為訓練機房從正式運營到現在也有10年光景了，卻依然保持著當初的高端和華麗，不得不說畢姥爺還是立了大功。
一來這畢姥爺不準來訓練的院隊校隊成員亂來，養護設備那是必須的，二來也不準這些傢伙借訓練之名瘋狂遊戲，每台接入倉監控設備必須開著，誰在遊戲里泡妹子、裝波一那絕對會被畢姥爺第一時間揪出接入倉。
至於禁賭這種事，學生嗎，自然少不了爭強鬥氣，尤其是玩星際的時候，像剛才那樣一激動賭頓飯賭箱啤酒什麼的很是常見，
對這事學校基本懶得管，小孩子拌嘴而已，但在畢姥爺這就不行了，這老爺子看著好像渾身器官都衰竭了似的，但一雙耳朵和一對鬥雞眼卻靈的跟什麼似的，抓賭那叫一個好手。
「沒賭，沒賭，畢姥.……師，他們開玩笑呢。」
負責這次招新組織工作的師兄趕忙遮掩，剛才數他討論這30萬豪賭討論的最凶。
「你們啊，給你們機會玩還不好好玩。」
老頭子一步三晃又進了裡屋，外面這才鬆了口氣：
「甭扯了你們，敢賭接入倉你們不要命了，這麼著吧，碩果園，四菜一湯你倆看著掂量——你倆還挺有意思，報報菜名吧，我看看吃你倆誰的。」
這師兄也夠黑的，雖然把接入倉的豪賭給否了，但卻改成了一頓飯，碩果園是哈爾濱工業大學的「學生食堂」，價格實惠量又足的北方菜館，這貨也是夠損的，還讓報報菜名，決定輸贏，這貨還真是會利用自己手裡的招新權。
「那得往差了報啊，不然就被吃了。」
「懂個屁啊，往差了報會被報復的，得報好菜。」
「能不能六菜一湯啊？見者有份嘿。」
……
底下一群人嘻嘻哈哈議論的起勁，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想起，是白川，這貨竟然主動說話了，而且還說了兩個個字：
「黑幕！！」
——真不能跟沒幽默感的人開玩笑啊.……
選拔賽的規則很簡單，那便是和考官、也就是航天學院院隊的老隊員們打上一場，對戰鬥的表現進行評分，不同的職業評分方式不同，比如醫療兵，你就不能視結果而定，著重得看他的臨場和意識，以及對治療技巧的把握。
司機房裡人挺多，星際這麼火的一遊戲，群眾基礎好，選拔院隊自然就備受關注了，參與的人很多。
幸虧秦玉他們來得早，不然就得像後來的那些，幾百號人聚在學院樓前廣場罵娘呢，幸虧院書記看到，趕緊調派人手過來組織發號排隊，排號靠後的就直接請到校禮堂看頭天晚上的歐冠重播，當然過後少不了再罵一通院隊組織不力。
據說航天學院這位書記孟浩然是鐵杆的星際迷，年輕時也有想要輟學打星際的黑歷史。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秦玉他們是最早一撥來的人，自然就先輪到他們了。
第一個被叫進去的是白川——
回憶的分割線——
「一次骨折，真的就會造成那麼大的影響嗎？」黑髮女孩不解地問道，遠處的金髮男子沒有說話，似乎還沉浸在回憶之中：……
「克勞迪奧，我想……事情並不像想象那麼順利。」
良久，魯多夫指了指牆上那張腕部骨骼有著明顯裂縫的x光透視圖，對辦公桌前一個30歲上下的男人沉聲說道。
後者留著一頭飄逸的金髮，配上南美印歐混血特有的俊朗，頗有幾分流浪歌手的味道，只是這張臉現在有些失神。
「永久性損傷？」
在幾秒鐘的失神后，男人的表情開始變得冷靜，又用同樣冷靜的聲音問道.
在《星際》這款虛擬實景遊戲中，現實身體的永久性損傷和傳統體育的傷病一樣可怕。
自上世紀初問世以來，《星際》就以其超高的擬真度和優秀的競技性佔領了主流遊戲市場，而在經過一系列商業化運作之後，《星際》不但壟斷了遊戲市場，更是在誕生百年之後，一躍成為繼足球籃球后風靡全球的世界第三大競技。
遊戲自身的質量是一方面，而能讓這款遊戲的成為可傳承的電子競技項目，一個在遊戲初期備受質疑的機制功不可沒。
——那便是生理狀態監測系統，psms（physiological -status -monitoring -system）。
這個psms其實很簡單，那便是追蹤玩家現實中身體狀態，每次上線更新一次，當身體受到傷病或衰老影響時，系統的實時掃描就會如實反饋。
舉個極端點的例子，比如某人正躺在床上、帶著虛擬接入頭盔玩《星際》，剛好這貨的仇家來尋仇了，一刀砍斷他的左手，那麼在遊戲里，這傢伙還能像正常人一樣戰鬥，當然前提是系統的外界干擾保護被關閉掉。
然而一旦這個傢伙下了線再上線那就不一樣了，這個時候psms就會更新他的生理狀態，缺了一隻手，可以直接cos詹姆·蘭尼斯特了。
而身體狀態的長期變化——發育或衰老也是一樣，發育期會讓玩家在遊戲里愈發強壯，相反衰老期則會力不從心了，比如10點的力量，青壯期能夠發揮出全部10點的效果，而到了衰老期，可能就只能發揮8點、7點甚至更少。
可以說，有了psms，遊戲中的每一個角色都處在生老病死的循環之中，不會出現傳統網游那樣，因為高端玩家飽和而失去生命力，再加上遊戲本身過硬的軟硬體，《星際》實實在在創造了傳承百年的神話。
如今，百歲高齡的《星際》依舊生命力旺盛，這充分說明當初被視為噱頭的psms是一個多麼天才的構想。
不過凡事有得必有失，這個讓遊戲獲得永久生命力的psms卻成了職業選手的最大敵人，除了職業生涯的限制外，在星際職業圈裡，永久性的身體損傷則成了另一個最令人擔憂的環節。
眼下，顯然這個為ac米蘭效力的金髮男人正面臨這個問題，老隊醫有些忐忑地對他說道：
「或許.……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永久損傷恐怕無可避免，不過，即便如此，你仍然是最頂尖的幽靈特工.……」
「.……但並不適合這個復興中的米蘭王朝，我已經不再是那把金鑰匙了。」
男人微笑著接道，魯多夫遲疑了一下，並沒有反駁。
「所以，請幫我轉告卡爾洛，我很抱歉，退役的事娜塔莉會全權處理。」
男人接著說道，卡爾洛·安切洛蒂，現在這支ac米蘭的主教練，鬼才、功勛教練、與當家球星的不和傳聞是這個40多歲的少帥最廣聞人知的標籤。
「什麼？」
魯多夫吃驚地張大了嘴，看起來這個傢伙早就已經知道答案、也早就做出退役的決定了，或許，剛才的失神和詢問只是一個戰士對戰場的眷戀而已。
可是，退役嗎？這個對於任何一個職業星際選手來說都重如泰山的辭彙來的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