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內亂（十六）
哈特這不合時宜的一躬，不僅沁果這邊的六個人滿頭霧水，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就連他身後的一干小弟也是一臉懵，不知道他這麼做有什麼用意。
「哈特，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虯髯大漢滿臉不耐。
「不要著急，聽我把話說完。」相較於虯髯大漢的焦躁不耐，哈特卻顯得不緊不慢，「剛開始加入反抗者的時候，可能大多數人都是抱著嘗試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心態，但我跟其他人不一樣，打從一開始我就堅信，只要跟著你們走下去，就一定能徹底改變命運。」
一聽此言，沁果這邊六人堅強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更多的則是計劃外的驚訝。
看到對方的反應，哈特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沒想到吧，世界上竟然還會有我這種傻子……」
哈特自嘲一笑：「挺傻的，是吧？可那個時候的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在大家聯合到一起，開始在開爾莫斯作威作福之後，我就更加確信我的想法沒錯，甚至於後來我們吃了一場大敗仗，不得不如喪家之犬一般離開開爾莫斯，我的這種想法也依然沒變，我堅信在五位頭頸的帶領下，總有一天我們會重返開爾莫斯，甚至於更進一步。」
「一直到這個時候，我還依然對五位頭領佩服尊敬得很，這也是為什麼我剛才要向你們鞠躬，除了向之前的你們表達敬意之外，也是感謝你們給了我一個夢想。」
說到這裡，哈特臉上的緬懷之色逐漸隱去，猙獰出現在了那張刀疤臉上，那道貫穿臉部的傷疤也活過來了一般，如一條蜈蚣張牙舞爪地扭動著。
「但是，自從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之後，我們都在幹什麼？沒錯，除了訓練就是訓練！」
「本來這也沒什麼，或許對其他人來說有些接受不了，但我卻很高興，每天訓練說明了什麼？說明幾位頭領還想著重新打回開爾莫斯去，我自然是舉雙手贊成！」
「為了配合你們的計劃，每次訓練的時候，我都是用最嚴格的標準要求我負責的小隊，現在想想，我簡直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白痴！」
「大頭領，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當初我傻不拉唧的替你們嚴格訓練手下，因為這個而得罪了不少人，那麼今天晚上站在這裡圍攻你們的，就不會只有這麼點人了，你信不信？」
不等虯髯大漢開口，哈特接著說道：「跑題了。剛把據點搬到這裡來的那一段時間，我絕對是幹勁十足，但慢慢的，我發現事情似乎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樣。」
「確實，來到這裡之後你們頒布了不少禁令，這些禁令乍一聽似乎都是為了提高我們這群小混混的整體素質所設下的，但仔細琢磨琢磨，卻又好象不是那麼一回事。」
「先拿剛才我說的每天都必須得進行的訓練來說，聽上去似乎是為了增強我們的戰鬥力，好為以後的反攻做好準備，但真實的情況是什麼樣的呢？」
「你們定下了規矩，卻又從來沒有親自監督過，而是任由我們這幾個你們提拔上來的人監管。說句不好聽的，我們這些人都是小混混出身，哪能有那麼強的紀律感，除了我負責的那一部分之外，其他的分隊基本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我敢說，到現在為止還有人根本無法熟練使用導力武器，像這樣的一支隊伍，怎麼可能拿來打仗、干大事？」
「說完了訓練，咱們再來說說所謂的禁酒令。」
「跟前一條一樣，乍一聽這也是為了能讓我們提升素質，是為提高訓練效率做輔助的，但仔細想想，恐怕是幾位頭領怕有人天天喝酒鬧事，為了省下麻煩才下達了這麼一條命令吧？」
「如果說前兩條都還有可以解釋的理由，比如你們也不太懂這方面的知識，下達這些命令只不過是依樣畫葫蘆，至於具體怎麼執行根本沒什麼概念，又比如你們知道小混混的劣性難除，一旦逼迫過緊很有可能起到反效果，所以才想用溫水煮青蛙的方法一步步滲透，無論是哪個理由都好，總歸是能解釋一下的。」
「但是，當初你們吸引我們加入的最直接的誘惑方式，就是說大家聚到一起可以發大財，一開始也確實是如你們所說，我們弄到了不少錢。」
「起初，你們說這筆錢不能隨便亂動，除了必要的運作資金之外，剩下的得攢起來搞武器，這是為了能賺更多的錢，大家也都相信了你們的額說辭。」
「可是，我們來到這裡之後呢？」
「確實，因為據點搬到了外邊，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地在小鎮上斂財了，但平時派人到小鎮上或偷或搶的次數可不少吧？」
「既然已經購買了足夠的武器，那為什麼之後搶到的、偷到的那些東西還得存起來，而且還不準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私自挪用？」
沁果幾人只能沉默，他們這麼做自然是有用意，卻不能跟眼前的這些人明說，因為真相一旦說開了，不僅整個山寨會立刻分崩離析，而且沁果的計劃也會在頃刻間宣告破產，那種後果並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
「不說話？」哈特譏笑著，「那我來說說我自己的感受跟想法吧……」
「訓練跟禁酒令，我琢磨了很久，得到的結論就是你們似乎是在故意給我們這群人虛構出一塊大餅，為的就是安撫住我們，讓我們安心地待在這裡，至於讓我們待在這裡是為了什麼，我還沒想出來。」
「當然，這兩點並不能完全說明你們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其中的用意一時半會猜不出來也罷。」
「但關於第三點你們一直在攢錢卻很少用，也不讓其他人用，給我的感覺就是，那些錢財是你們為了什麼人特意留下的，這才堅決不同意挪用，甚至於這也是你們唯一真正關心的事情，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