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亡靈詛咒

  當啟策做出決定，伸手握住那交疊在一起的雙刀朱雀翎時，金色的光輝翻騰出的熱浪陡然從他的感官里退去，那些赤金火焰一圈圈纏繞在他的周圍，不像是敵視但也不是臣服，與蝴蝶雙刀那種融合感相去甚遠。


  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幾乎是同時，莫語塵的聲音再度於耳畔響起。


  「你能夠進入密室，也證明你有了足夠征服朱雀翎的力量。對如何在這個世界使用武力也足夠了解了。朱雀翎雖然是我鍛造的雙刀，但它也有著自己的傲性。想要令它再度臣服與你，就得你自己去征服！你是這世上萬中無一的刀靈，凌駕於萬刃之上即意味著，將遭到萬劍的挑戰！吾兒專誅，朱雀翎是你選擇這條路的第一個對手。拿出你的敬意與戰意，斂起心神，在刀劍的世界里戰勝它！」


  莫語塵的話語柔中帶剛，迸發著如同朱雀翎的火熱氣息。啟策的血液為之沸騰，他作為一把刀的本能被煽動了起來，而眼底的殺意仍然讓他保持著一絲理性。


  依照著莫語塵的話語，他將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意識之中，緊閉的雙目很快從一片黑暗裡捕捉到了一絲金色的火花。就是這裡！啟策沒有放過這一閃而逝的機會，迅速調動全身的魔力沖著那火花而去，黑暗中他的魔力凝鍊出銀色的長刃，刀尖在嗡嗡作響的刃鳴中對準那火花閃過的黑暗狠狠刺進！

  嘩啦一聲脆響，彷彿某種屏障被擊碎，耀眼的金芒編織成五道長長的翎羽充斥世間。他看不見自己在這個朱雀翎的世界里的實體，唯有憑著魔力波動去當作眼睛，觀察這世界的模樣。


  赤地千里，沙礫被揮舞於空的金色翎羽炙烤，那顏色泛著血紅，又在金光的映照下刺眼非常。明明沒有實體，啟策卻感覺到了一股股熱浪將他包圍其中，彷彿每一根手指都浸泡在沸水之中。


  無視熱風灼浪的侵襲，他凝聚意識魔力去尋找金色翎羽的中心，朱雀翎的真身所在。唯有征服它才能從這裡離開。朱雀翎是莫語塵所鑄，與他半有親緣，所以這力量對他造成的傷害也小得多，不然光是這些魔力，他也不足以挑戰朱雀翎。


  莫語塵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在現在讓他儘快將朱雀翎收入麾下。走向不平之路，第一個助力當然越高級越好。


  意識終於在魔力波動之中尋找到了藏在金光里的雙刀所在。啟策沒有猶豫，立刻將魔力幻化的長刀對準那個地方飛刺而去。這個世界的主宰朱雀翎，於此它們更像是活著的生物。金光如同展翅的東陸神獸朱雀，攜著五道尾羽在天空靈活轉繞，躲過啟策的每一道攻擊。更在飛舞躲避之間迸發龐大的金光熱焰形成箭幕氣浪，向著啟策的魔力波動襲擊。


  這一來二去的纏鬥在刀劍的世界里不過是瞬息便有千萬種變化，數千次的交手。而現實之中，啟策卻是盤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握著朱雀翎的雙刀刀柄。詭異的是，意識里打得熱火朝天，現實之中，他卻似一副空殼，那身軀之中竟然連微乎其微的魔力都感覺不到，朱雀翎也彷彿死物。


  這正是刀靈世界的戰鬥，將現實里的一切魔力都攜了去，彷彿兩個沒有生機的物體。這也是啟策最無防備的時候。原本，他的魔力若是全盛之時，便用不著如此竭盡全力，便能讓這些名兵臣服。但現在的他魔力被聯合帝國那些冶鍛師與魔法師合力設下了層層封鎖，遠不似從前了。


  那些人無法讓他徹底損毀，只好出此下策。可惜皇帝還是不安心便起了讓莫語塵夫婦親手毀掉專誅的心思。這也促成了他的生機。


  現在他的魔力經歷過格雷山林一系列事件的衝擊解開的封鎖也不過剛夠與朱雀翎一戰，卻也讓他的實體暴露在了危險之中。


  但此處是莫語塵與休伯特.夏佐的密室，千年來無人可進，外面還有一隻厲害的黑貓和它的結界法陣守著，風險約等於零。儘管如此，啟策意識到現實之中處於完全無法防禦狀態時，心下還是起了警惕，他想到了黑貓在這之前對他說的話，所以必須速戰速決。


  但越是怕什麼，彷彿就越是來什麼。這間本應該毫無危險的密室，此時此刻，一道卷著濃重怨恨之氣的魔魂正悄悄從啟策的周身騰起……


  那像黑霧一樣的怨恨，發出毒液侵蝕肉體的嘶嘶聲響。一雙空洞的流著黑色血淚的眼睛隱約浮現而出。冰冷的冷鐵色的雙手，從黑霧之中緩緩伸出，掐住了啟策的脖頸。


  「終於……終於等到了……讓這惡魔承受吾之怨怒的時刻……毀我前途，奪我寶石，取我性命的魔鬼！來吧，到地獄去吧……千瘡百孔毒蝕心臟的去死吧！！」


  那聲音彷彿自血泥中脫出，沾染著濃厚的惡毒之意。如果諾亞在這裡，他就會立刻發現，這惡靈頗為眼熟。那猙獰的面目，正是暴血紅石原主，企圖圍殺啟策不成反身死的洛林法師。他死前留下的詛咒，蟄伏這麼久，終於到了應驗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