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以氣馭劍
第十五章
許小仙凡胎肉體之身走入道境『天人坐蓮』，入定六月余，破繭成蝶后一口『龍吞水』吞掉了十里桃園十八萬棵龍井桃花樹上的所有蟠桃。
據說食用一顆龍井蟠桃，便抵得上未築基修士三五年的苦修，十八萬棵龍井桃花樹上有多少蟠桃？
許小仙沒敢算，也不好算。只知道，總算暫時餵飽了體內那頭予取予求的畜生。
師傅李大牛說:你能熬過八歲，還有十六歲，熬過十六歲接著是二十四歲，熬過了二十四歲，那便是坦途了，天下之大除了幾處魔宗和中州幾處凶地，海角天涯你都能走上一走了。
師傅李大牛還說過:你熬過八歲是命，熬過十六歲便不再是命了，那是運。
熬過了命，轉過了運。
二十四歲呢？
該怎麼熬？
曾在黑水河上一劍白頭的老道人說:一命，二運，三炁。
何為炁？
炁，也是氣，先天真氣，是在天地產生之前，混沌未開，陰陽未判之時，生天生地生人生萬物的原始之炁。
虛無縹緲。
無跡可尋。
而許小仙目前最有可能接觸到的氣，便是鴻蒙紫氣，抱朴山抱朴宮望仙台紫氣鴻蒙的那一縷縷仙氣，每一道鴻蒙紫氣都是歷代掌教高人飛升前留給後輩的機緣與福源。
只是尋常修者，吸入一分鴻蒙紫氣卻要花十倍的時間來消化吸收，哪裡比得上一口『龍吞水』就將整整九十里龍井桃花樹上所有蟠桃吞下的許小仙來得生猛。
十里桃園九十里龍井桃花樹那可是能『起死人肉白骨』的不老泉孕育出來的，比起塵世一城一郡氣機都過之而無不及。
不是每個都能像許小仙一樣可以一口吞下鴻蒙紫氣，而不需要花時間去消化吸收，所以抱朴山能上得了抱朴宮望仙台的天之驕子，誰還會捨本逐末的去吸收這種鴻蒙紫氣，誰不是挖空心思去參悟望仙台周天石碑上所刻的道家四大天書之一的《抱朴子》。
明年的中秋之夜，便是抱朴山三十年一度的問道大會，談不上群雄逐鹿，至少也是十萬中選二三。
抱朴山四小神仙本該包攬這次問道大會的前三，只是風無時雨無相，機會從不絕於人。
九十年內，三次抱朴山試道大會魁首，通天塔一脈四小神仙之首的秋颶風，去了大崑崙，註定缺席。而那個在通天塔里養了三十年劍意的綠袍公子孫樹神也因痛失本命異獸，金丹受損，道境一跌再跌，恐怕再也難有建樹。
通天塔門下二弟子，有著巨力天神之稱的劉德瑪，迷樹花鏡一脈的大師姐龍靈兒，這兩人不出意外鐵定能分去兩席，還有一席將花落誰家？
迷霧重重。
一年後的月圓之夜，又將是百家爭鳴。
…………
劍仙師伯，那個可愛到無法無天，扎著兩根羊角辮的小女娃赤霞仙子要教許小仙御劍之道，許小仙自然是欣喜若狂。
劍仙師伯踩在一根桃花枝上，背負著雙手，懸浮在空中，目無悲喜的看著九十里桃園，輕聲道:
「許小仙，御劍之道何止萬千，有人修的是出世劍，有人修的是入世劍，有人修的是浩然正氣劍，也有人修的是獨孤劍道，不一而足。
本座修的是軒轅劍道，最重養劍氣，一劍出必磅礴無匹。這也是本座將開山祖師葛洪真人飛升前留下的佩劍重新插在望仙台溫養的緣由。
你天資聰穎，本座不敢說軒轅劍道不適合你，但至少現在不適合你，明年月圓便是三十年一度的試道大會，時日緊迫，你怎能養得出好的劍意？
所以，本座特意從抱朴宮藏經閣挑了一本《王重陽習劍錄》給你，一共九式，去掉防守六式，也就剩三式。
一式白鶴卷尾，一式山蛇吐信，一式金雞報曉。
這三式本就是王重陽還未飛升時偶爾所作，被後人收錄在《五篇靈文》劍道篇里，供全真教劍子修習，並非大路貨，屬於以氣馭劍，但也比不得《黃帝陰符經》里的軒轅劍道。
只是明年月圓之時的試道大會，你學了三成，便足可應付了。
許小仙，本座以理服人，本座這樣說，能否服你？」
女子劍仙一口一個本座，一口一個以理服人，許小仙不能，也不敢不服。
許小仙小雞啄米的連忙點頭，實誠道:「但憑劍仙師伯安排。」
女子劍仙連說三個『好』，拋給許小仙一塊玉簡，介面道:「御劍御劍，其實有三重境界。以力奴劍，以氣馭劍，以神御劍。
以力奴劍，下下乘。
以氣馭劍，中乘。
以神御劍，上乘。
你已築基，黃庭宮裡真元究竟有多渾厚，你體內那枚朱鳥印記又能給你反哺多少真元，本座不去妄言，但以神御劍需要五氣朝元境界，也就是黃庭宮裡滋養了內丹，只有到了金丹期，修者才能借得一絲天地之力激活體內竅穴產生神識。
你昨日一劍將崖壁刺了一個窟窿，還融化了岩石，拋去你體內真元夾雜著朱雀天火的因素，你那一劍，依舊屬於以氣馭劍行列。
所以，本座只能教你以氣馭劍。」
「聽好口訣。」
「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無勞汝形，無搖汝精，存神定氣，方可一氣走蛇龍。」
「本座先演練一式『白鶴卷尾』，你需得配合口訣用心參悟。你昨日一劍威力還馬馬虎虎，卻一舉將體內真元耗得七七八八，就是差了運功口訣，事倍而功半了。」
許小仙洗耳恭聽，神情專註，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修者一途，可不像種地經商，不能閉門造車，更不能盲人摸象，財侶法地缺一不可。
財侶法地中最重要的，也就是侶，侶不是道侶不是伴侶，而是師傅。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可真到了瓶頸處，師傅一句指點，往往能醍醐灌頂，一語中的。
女子劍仙伸出左手，單手探出，手指一曲一抓，周身氣機瞬間被牽引，稍稍疊加，便曲指一彈。
一條湛藍氣勁，如同秋水盈溪，呼嘯而去，一直延伸到兩百丈。
氣勁所到之處，龍井桃花樹應聲而倒，就像是被車輪碾壓過的小麥，只留下一條寬一米，長兩百丈的車輪印。
赤霞這一劍，並沒有任何氣勢，只是輕輕的一曲一抓一彈，以手作劍，以氣馭劍，何止四兩撥千斤！
「以氣馭劍之道，貴在舉重若輕，舉輕若重。一氣出，四兩撥千斤。許小仙，你何日做到了，便算馭劍小成。便來桃林里找我。」女子劍仙正色道，說完便駕馭著那一支桃花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