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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 五將用命 尚有憂患

  耳邊只有慘叫呼喝聲,顏良在雲梯送至城角后,奮力將一架雲梯搭到城牆上,振臂高喊一聲「殺」,隨後叼著長刀,舉著盾牌,當先而去。


  「殺!」


  此刻,不需多言,其麾下所剩三百餘步卒緊隨其後,搭了雲梯,就繼續登城。這些冀州郡兵,因為太平道起事之大,州郡募兵,所以他們多數都是出自同郡同縣的。


  這也導致他們很多人都是同鄉鄰人、親友兄弟組成,而這類兵卒有一大特色,那便是打仗時殺一人而激眾怒,在血仇的憤怒,必定與敵人血戰到底,不死不休。


  霎時間,這些精漢漢子架起了一具具雲梯,口銜長刀、手腳並用像猿猴般順著雲梯攀上了城頭。而不止顏良這一部,其他在西城城頭下的文丑、張郃、高覽、朱靈四部兵卒,也都緊隨自家軍侯,攀梯而上,誓死破城。


  「殺!」


  「殺!」


  「殺!」


  ……


  山崩海嘯般地吶喊聲,洶湧而起,頃刻間下曲陽縣城城下,又密集了無數兵卒,冒死上前,遠遠望去,整個下曲陽縣城的西城城牆上,漢軍兵卒宛如螞蟻一般,附在城牆上。


  很快,身先士卒的顏良,在漢軍弓弩的壓制下,靠著輕盾,躲過兩輪箭雨後,終至城頭。「殺!」


  剛至城牆頭,眼見幾名黃巾蛾賊,準備刺矛而來,顏良眼神一凜,先是將手中輕盾砸向一人。隨後,拿起口中長刀,大吼一聲,揮刀將面前那幾根長矛隔開,接著便利用這時間功夫,腳下踩著雲梯用力一蹬,藉助這不多的反彈力,一個翻滾便躍上城頭。


  「鏗……」


  顏良滾到城頭,立刻便是一個驢打滾起身,還沒站定,便有有數名黃巾蛾賊,手持刀劍,前來與其搏殺,他連忙揮刀阻擋,這才避過難關。隨後,眼看城頭擠滿的蛾賊,顏良又是暴喝一聲,眼睛赤紅的前去搏殺。


  「噗!」


  一名黃巾賊兵閃躲不及,腦袋被顏良砍個正著,血光飛濺中,那蛾賊的腦袋頃刻間就像是西瓜般碎裂開來,其狀慘不忍睹。


  「殺!殺!殺!」


  身後,越來越多的顏良麾下順著雲梯攀上城頭,只見他們手中耀眼的鋼刀翻騰起一片冰冷的殺機,與城頭上的黃巾蛾賊搏鬥。


  不止這一處,城頭其它地方,繼顏良之後,文丑、張郃、高覽、朱靈四人也各用各的方式,相繼躍上城頭。


  五人之中,論及武藝,明顯顏良、文丑最佳,其餘三人都是長於兵陣治軍之術,所以登城略慢。不過,慢歸慢,這五人都非尋常兵將,其中顏良、文丑二人,可都是有勇冠三軍的能力,在這登城決戰里,二人那恐怖的武力,顯然極為重要。


  而當這五將,率領他們麾下僅剩的近千步卒,登上城頭后,西城城頭上的黃巾蛾賊,明顯感到更多的壓力。


  兩軍之中,越來越多的兵卒,哀嚎著倒在血泊之中,雙方眼中,都是赤紅無比,此刻他們的腦海里,估計也就剩下殺人而已。


  「善!善!善!」西城下漢軍后陣,鉅鹿郡太守郭典連叫三聲,拍手贊道:「未想吾冀州,竟有此等猛將,真大漢之幸,冀州之福也!」


  不過,話音一轉,郭典卻是搖頭嘆道:「可惜將有能,竟不得其用,惜哉!惜哉!」


  其身後,連忙有心腹兵將接著話吹捧道:「幸賴明公慧眼,此五將方有今日揚名之戰也!」


  誰知這馬屁卻是拍到了馬腿上,郭典聽后卻不是該有的欣喜樣子,反而面色一冷,心情不好道:「若非伏中郎昨日之言,吾豈會如此?」


  這一句話,一下子就將那兵將說得不敢出聲,尷尬之極。於郭典這出身名門、文武兼備的傢伙而言,自然有著自己的驕傲,他可不喜歡拿別人之功,貼在己身,這對他而言是種侮辱。


  而且,對於伏泉這個同樣出自名門,文武雙全的大漢名將,郭典其實早就心中有種計較,他自認為自己不比伏泉差,只不過沒有伏泉的運氣和背景而已,這才有今日的事情發生。


  今日郭典之所以力排眾議,安排顏良等五將出戰,自然是清楚伏泉對於文臣武將,似乎有出眾的識人眼光。本來,郭典對此還有所懷疑,而昨日伏泉一時脫口的與皇甫嵩的賭博之言,卻是讓他找准了機會,故而才有今天讓顏良等五人出戰的事情。


  誰曾想,顏良這五將,竟然這麼出色,這實在是讓郭典不好受。再加上,那兵將竟然用郭典最在意的伏泉的功勞,貼在郭典的身上,這對心中有股傲氣的郭典來說,能有好心情就奇怪了。


  這伏流川真令人羨慕,若是他有此等眼光,憑著家世和能力,恐怕今日也該能做一做大漢平亂的中郎將,立下這平亂社稷的不世之功,封侯拜相,青史留名了吧?


  郭典一邊心中亂想著,一邊觀望著前方城頭的形勢,張寶部的戰力他心中有數,畢竟一群餓著肚子的漢子,指望他們有多大的實力,無疑不可能。當初郭典就帶著一郡兵馬,就能孤軍殺上下曲陽縣城的西城城頭,就可以看出張寶部的實力如何了。


  而且,郭典也知道,下曲陽縣城城內,其實估計除了弓弩外,黃巾蛾賊應該也沒多少其他的守城器械了,這從漢軍前面幾次攻佔城頭,守城的黃巾蛾賊用的火油金汁不多,便可看得出來,這也讓郭典在看到顏良等五人親上城頭,帶領己方兵卒死死佔住兵擴大城頭,就十分高興的原因。


  因為,只要漢軍牢牢佔住城頭,不讓黃巾蛾賊趕下城池,那麼在體力、人數等方面都有優勢的漢軍,可以完全就這樣在城頭和蛾賊消耗。直到那些糧草不足,餓著肚子,休息時間極少的黃巾蛾賊兵卒,再也堅持不下去,抵擋不住漢軍的進攻時,那下曲陽縣城被漢軍收復,明顯也就只剩下時間問題而已。


  事實上,戰事也正是如此發展的,西城上的黃巾蛾賊,遇到顏良這五個都有猛將虎將之姿的軍侯,完全是倒了大霉。有他們五人在,城頭上隨他們登城的兵卒,氣勢完全不同,加之顏良、文丑二人,武力過人,常常一人對戰數人而將數人擊斃,就是張郃、高覽、朱靈四人,面對數人圍攻,雖然不可能將蛾賊全部擊殺,但也能保證他們不落下風。


  雖然大漢的郡國兵在戰力上,綜合起來遠遠不及邊兵,但那也是要分人的。就像是顏良、文丑、張郃、高覽、朱靈麾下的兵卒,他們的戰鬥力,絕對不弱於邊兵,後世有句俗語叫做「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說得就是這個道理。


  五將率領麾下兵卒,死死的佔據城頭他們所佔有的位置,後方,其他各部冀州郡兵,也在郭典和各部將領的催促下,架起了更多的雲梯登城。


  此刻黃巾蛾賊對城下的其他郡兵,已經沒了威脅,即使他們尚有弓弩等遠程兵器,但相比較打擊城下的漢軍,明顯打擊城頭的漢軍更加重要。


  不過,城頭上,漢軍和蛾賊互相交替,除了少數射術精準者,敢於嘗試射箭,以及不需要過多瞄準,只要近身就可設計的弩兵,大多數箭兵只能在各自兵將的令下,棄了長弓,拿起長刀和漢軍廝殺。


  他們都知道,現在不戰,等到漢軍攻破城頭,那就遲了!

  城頭上,寒光一閃,顏良手中長刀已經橫掃而出,兩名蛾賊被其擋住攻擊后,未及防守,頃刻間便被他腰斬為四截。在他身邊,一臉凶煞之相的文丑,也是不遑多讓。


  只見,文丑高高躍起,將面前一用刀面抵擋的蛾賊,一擊斃殺,蛾賊刀口已斷,整個人從頭顱往下,皆成兩半。落地之後,迎面又再衝來兩名蛾賊,文丑先是一腳將一人踢到在地,而後揮刀,沿著另一人的耳側,當頭對其斬下,很快那人的腦袋碎成兩半,露出了白色紅色混合的東西,場面十分血腥。


  不遠處,張郃雖然武力不及顏良、文丑二人,但是所殺蛾賊,也有不少。


  面對兩名蛾賊揮刀砍來,一刀用力之下,斬斷其中一名蛾賊長刀,而後刀口一轉,先取另一名蛾賊性命,隨後復砍一刀,將那斷刀的蛾賊擊斃。


  動作簡潔高效,卻沒有顏、文二人那般勇猛,當然,張郃心中,此刻更願意取馬廝殺,其馬上功夫也是不遑多讓。冀州靠近並、幽二州,地理位置又很特殊,境內善馬者不少,張郃便是其一,他雖然是在為了平定黃巾大亂,應募投軍成的步卒軍侯,但最能發揮他全力的,還是在馬上而已。


  另一邊,高覽、朱靈二人,卻是和顏良、文丑、張郃三人不同。他們初時登城后,雖然也在死死殺敵,不過,在他們麾下兵卒登城后,二人卻是直接在城頭,命令麾下兵卒結陣禦敵,雖然看不到出色的個人武勇,但是二人麾下步卒的兵陣,也是讓急於把漢軍趕下城頭的黃巾蛾賊頭疼無比。


  「可惡!」西城城樓上,守將眼見己方勢弱,拔刀大怒道:「殺!趕走漢軍,趕走漢軍!」


  「殺……」


  而後,那守將身邊的黃巾蛾賊怒喊隨他衝殺,不過,很顯然,他們的抵抗,明顯顯得不是很有成效。於顏良等人而言,他的反擊,不過是隔靴搔癢而已,而於整個戰局而言,更是無關痛癢,因為無論如何,結局已經註定。


  時光慢慢流逝,整個下曲陽縣城,響徹的只有一片廝殺聲,東、南二面的城頭雖然大戰人數不如西城城頭多,但是激烈程度卻是不遑多讓。


  大概也是看出漢軍主攻為西城,此刻從城中,甚至東、南二城,都不斷有黃巾蛾賊被抽調而來,支援西城,只是依舊不能把城頭上的漢軍趕跑,反而又讓後面登城的漢軍,越聚越多。


  紅色的血液在城頭上,濺滿了一地,在秋日艷陽的照耀下,恍如人間慘獄。秋風蕭瑟中,那徘徊在耳畔的喊殺聲,就像是一個個奪命的音符,摧殘著雙方兵卒,然而,殘酷的戰場下,他們似乎聽不到喊殺聲,有的也只有靠著日常的操練,機械的躲避、攻擊、砍殺……


  伏泉隨皇甫嵩在漢軍后陣,目睹城頭一切,兩人都是身經百戰之人,這般場景,早已不能使得他們動容,唯有皇甫嵩所徵召隨軍而來的涼、冀二州的參謀名士,卻是承受不了這般場面。


  不過,還好,隨著西城城頭上那桿飄蕩的太平道旗幟,在眾人眼中倒下,緊隨其後的插上了一桿「漢」字大旗后,他們就不再用看到剛才那般慘烈場面了。


  西城城頭上下,數萬漢軍看到城頭旗幟變更,皆是大喜,不由發出山崩海嘯般的吹呼聲。這呼喊聲,從西城傳到東、南二城,隨即傳遍全軍,漢軍由是士氣大震。


  在西城漢軍陸續入城,甚至城門也被漢軍打開時,東、南二城的黃巾蛾賊的旗幟,也被換成了漢軍旗幟,戰局由此已定……


  皇甫嵩見此,大笑道:「善!善!善!下曲陽城破,太平道亂事則平,不世之功,文武諸將,皆有得也!」


  伏泉聞之,臉上同樣露笑行禮道:「恭賀中郎,此番萬戶侯必可得也!」


  「同喜!同喜!」


  皇甫嵩笑著還禮,此刻,無論二人有多少糾葛,都忽略性的遺忘。平定太平道黃巾蛾賊,這等自世祖光武皇帝中興以來的大功,完全能令兩人忘卻不愉快。


  畢竟,無論如何,作為主、副將的兩人,所得功勞肯定最大,賞賜自然也最多,而若是在這之前,傳出兩人不合或者其他的傳言,那無疑傳入京師和皇帝耳中,明顯就有些不美了,自然,兩人都不想多生事端,以免夜長夢多,發生意外。


  只是,兩人這般「收斂」,可是在場中人,卻是有人有意打破這種美好,。


  卻聽得一聲諷刺道:「太平道亂,黃巾蛾賊禍及大漢,罪魁禍首尚在京都享樂,不思彌補,卻以吾等為其補過!可恨!可恨!可恨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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