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無奈別離
淚痕不懂什麼天資筋骨,卻聽父母提起過天賦一說。
無論做什麼,都講究天賦二字。有無天賦做起事來的效率與成果是截然不同的。有的人,天生就過目不忘,在見識方面,自然優於旁人;也有的人,從小就聰慧過人,被譽為神童,智力出眾;還有的人,年少時便出口成詩,才學驚艷四方。
淚痕心裡明白,怪老道口中所言的天資筋骨便是一種類似天賦之類的每個人所特有的先天優勢。
這麼說,自己並不適合學武?自己註定在武道上很難出頭?
怪老道那幾句略帶諷刺的話,讓淚痕心內幾近絕望。
這時,一旁的白練雪見淚痕鐵青著臉,獨自神傷,不禁開口安慰道:「淚痕哥哥!你也別太難過。我們三人既已結拜,又都已無家可歸。往後的日子,便當在一起渡過。這道峰既然不肯收你,我們便再到別處拜師去吧。」
白練飛聞言,亦是一臉認真地附和道:「是啊!淚痕哥哥!大不了我們一起走就是了,別難過了。」
二人話音剛落,就見旁側的怪老道冷哼一聲,道:「二位可要想清楚了。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道峰每年招收的新弟子都是有限額的。若是名額滿了,你們便得再等一年了。而且你們的骨骼尚未定型,在這一年裡,若是你們的筋骨發生了變化,明年就算再來,也將難入我門了。」
白練雪聞言,好似再也無法忍受怪老道的爭鋒言語,面色一寒,不悅地道:「難入我們便不入了,難不成中原只有你道峰一門一派么?」
怪老道忽地臉色變了變,目光陰冷地望了眼白練雪,接著便又冷笑道:「好!既然你們想另拜他門,那便走罷!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就算到了其他門派,也未必真能如願留下他來。他的資質筋骨,在眾多來此拜師的外來弟子中,算是墊底的了。」
白練雪聞言,稍稍一愣,竟似有些詞窮。良久,他才噘嘴哼道:「那也不用你管!」
怪老道不悅地瞪了白練雪一眼,便是別過頭去,不再理會白練雪三人。
淚痕見二人言語間爭執開來,不禁細思怪老道所言,心中已然有了決定。
他與白練雪姐弟倆雖已結拜,情誼匪淺,但畢竟三人認識才剛剛一天。如今,姐弟二人既已通過道峰的初道考驗,又怎能因為天資低劣的自己,而錯過這麼好的修行機會呢。
再說,怪老道言辭雖是鋒利,卻也不無道理。自己天生便沒有絕佳的習武資質和筋骨,就算拜遍中原諸多正道門派,也未必真真肯收他為弟子。
只是淚痕不知,他的天資筋骨並非天生不如他人,乃是因大指山頂那名神秘老者施法后所留下的弊端而已。
淚痕明白,姐弟二人內心深處同他一樣,燃燒著熾熱的復仇火焰。不能因為三人的結義之情,便輕易斷送姐弟二人拜入道峰修行的大好機會。
他見白練雪,白練飛姐弟二人神色猶豫地望著自己,明白二人在等自己的答覆,於是便正色道:「練雪!練飛!你姐弟二人便隨這位道長去罷.。」
白練雪姐弟二人聞言大驚。
白練雪面色一寒,竟似有幾分生氣,蹙眉道:「說什麼呢!我們三個既然已經結拜了,我與練飛怎麼能丟下你一個人呢。」
白練飛亦是焦急地道:「是啊!淚痕哥哥!咱們三人往後便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說,這種話,莫非在你眼中,我們三人情誼竟是如此不經考驗嗎?」
「不是,你們且聽我說!」淚痕訝異白練飛年紀不大,言辭不俗的同時,又接著道:「我們三人身世凄苦,又都背負著血海深仇。昨日在那破廟裡所發之誓,無論何時何地,何年何月,自永不變。但我天生資質根骨欠佳,難入武道修行。若是因此連累了你們,怎叫我過意得去。」
白練飛聞言,難過地望了眼白練雪。白練雪則是深情地望著淚痕,欲言又止。
淚痕又一臉認真地道:「方才道長所言,也正是你們要考慮的。我這資質,就算再拜其他門派,多半也會是這種結果。但你們就不同了,好不容易過了這第一道考驗,怎能在此時因我便放棄了這麼好的修行機會。倘若我一生都拜不了師,學不了藝,你們就都陪著我,連殺父之仇都不報了么?」
「可是……」白練飛聞言面色猶豫地想說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
一旁久未言語的怪老道,看似毫不在乎三人交談,實則已將三人所言內容聽在耳中,只見他略帶驚訝地望著淚痕,道:「這才對嘛!結拜歸結拜,修行歸修行,報仇歸報仇。你們三人若真是真心誠意地結為兄弟,又何必執著這眼下暫時的分離呢。換句話說,三人暫時分開幾年,不正好可以證明你們深厚的友誼嗎,還是你們認為分開幾年就會讓你們的交情產生變數,有了隔閡。若是,那你們未免也太不信任彼此了;若不是,接受這天意安排的分離又有何不可呢?」
白練雪姐弟二人聽了怪老道的一番話,不禁沉思開來。
「前輩所言正是!」淚痕贊成地點了點頭,又對姐弟二人正色道:「我淚痕保證,任他將來滄桑變化,世事難料。我對你們姐弟二人的情誼,永遠如昨日破廟裡一般真摯不變。」
白練雪姐弟聞言自然感動,二人又不舍地相繼勸說了淚痕一番,卻均被淚痕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給回絕了。
怪老道便帶著白練雪姐弟往谷內的風刃道行去,臨行前,並叮囑淚痕待在原地,耐心等待一個時辰。
白練雪姐弟二人能否通過風刃道,真正成為道峰的弟子,一個時辰之後,便見分曉。
隨後,白練雪姐弟二人便不舍地隨著怪老道走進石谷。
淚痕望著二人背影,心裡有幾分傷心,更有幾分失落。
他便孤零零地一個人,獨自立在石谷口,憂心悲催地等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