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爭執
他一聽說找到白芷的衣服就趕緊跑了過來,沒想到看見的居然這樣的一件衣服,泡的破爛不堪的衣服,讓人不敢去猜想當初穿著這身衣服的人現在發生了,變成了什麽樣。
也顧不得言容攥得多緊,上官卿用力扯過言容手上的攥著的衣服,一時間丞相大人和郡王兩人為了一件破爛的衣服爭執不下,看呆了周圍搜尋的士兵。
“設計我去平城我認了,算計我娶和樂公主我也認了,當初你執意不肯放手,我本以為你可以將她照顧好的。可是現在呢,現在她的人呢,哪怕是一具屍首呢,你告訴我,她在哪裏!在哪裏?”
重重的一拳猝不及防地砸在言容的胸口,上官卿已然怒極,言容踉蹌了兩步,兩人手裏仍是緊緊拉著那一件破爛的衣服不肯鬆手。明啟趕緊上去扶住言容,一臉怒容地看著上官卿氣道
“白芷姑娘是遇見野獸才會跌下山崖的,當時丞相大人不在她身邊怎麽會知道,郡王的脾氣也未免來的太莫名其妙了些。”
就是他是郡王又如何,丞相大人才是大魏最了不得的人,莫說他隻是郡王,就算他是寧王殿下他也是不會任由他傷害丞相大人半分。
上官卿卻並沒有因為明啟的話平息半分,臉上的怒容更甚,上前了兩步眼睛直直狠盯著言容,明啟怕他傷害言容,忙擋在言容身前。
“沒在她身邊,多好的借口,如果你不能陪著她身邊,如果你不能好好護著她就不要把她留在身邊,就不要那樣放心地讓她一個人去打獵!”
若是換作是他定然不會讓她置身險境半分。
言容未開口,隻是蹙著眉頭,眼睛裏麵血色和墨色交織,半晌推開身前的明啟看著上官卿,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勢。
“白芷是丞相府的人,無論生死都是,與郡王無關。今日這一拳,本相可以不計較,但是若是計較恐怕上官大人都保不住郡王。”
他的人,不需要任何人打抱不平,他自會護著。
就一句話徹徹底底擊垮了上官卿所有的憤怒和不甘,白芷是丞相府的人,與他沒有幹係,他的妻子是慕容若語,不是白芷。
“你威脅本王?”
就算她和他已無可能,他一樣會傾盡所有——為她。
他是皇上親封的郡王,王室一族處罰臣子也是應當的。雖然如此他也清楚他自己不是嫡親皇室,不過冊封的郡王,若是真的鬧到皇上那兒北寧易未必會幫他。
言容往前走了半步,周身散發出的強大壓迫感讓上官卿都覺得有些懼怕了。
“本相沒有,本相隻是想讓郡王看清,現在丟的是丞相府的,該著急惱怒的人也該是本相。”
不該是他,上官卿看了言容半晌沒有開口,最後放開了手中的衣服翻身上馬匆匆離開了。
他失去她了,當初同和樂成親的時候就失去了,為什麽他就是記不住看不透呢。
白芷,原來你現在無論生死,都與我沒關係了。
“相爺,我們先回府吧,你的傷勢還是先找大夫看看。”
畢竟生生挨了那麽一拳,上官卿恐怕用的力氣不小,別出了什麽事。
言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衣服上麵,頭也未抬道
“不用,吩咐暗衛,把鳳陽公主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她吧。”
如果白芷現在生死未卜,那麽害她的人怎麽可以安然無恙呢。
“相爺,還是先找個大夫看看吧,我看剛剛郡王打得挺重的。”
而且丞相大人為了白芷姑娘的事這麽多時日都沒吃好睡好,身子怎麽挨得住。
“丞相府是換了主子了嗎?”
威嚴的眸子掃了明啟一眼,他慌張跪下去道
“奴才知錯。”
他跟隨言容多年,自然知道丞相大人這般模樣便是動怒了。
言容轉過身向前走去,走了一段方道
“你先回相府,本相留在這兒搜尋。”
她一定還活著,隻是那些士兵太笨找不到而已。
“相爺!”
這荒山野嶺的,丞相大人怎麽能留在這兒呢,明啟擔憂地喊了一聲,可惜言容走遠了去交代他們搜查,根本沒留意。
天色暗沉沉的,像是看透了人的心思一般。
白芷放下在山中剛剛采回來的藥,毫不意外地看見前兩天才可以走動的上官卿周圍圍了一群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女人,個個的眼裏恨不能將春夏秋冬波送個遍。
早知道是這種結果,當初何苦說她和北寧樾是夫妻,害的現在村子裏麵的未婚女子把她當做公敵一樣。
“娘子,你回來了。”
一見白芷回來了,北寧樾就像看見了救星似的,趕緊站起來往白芷走去,現在他才知道當初白芷那個謊撒的多明智了,如今他喚著娘子兩個字都喚的順口極了。
“娘子,你天天上山去給我采藥辛苦你了,村子裏麵的各位姑娘也知道你辛苦了,特意給你帶了補品來。”
白芷愣愣地看著一臉寵溺地伸手替她拭著根本沒有汗漬的額頭的男子,北寧樾的戲也太好了,眼裏的那朵罌粟花兒開的絢爛至極,要不是她見識過言容的演技一定現在就沉淪了。
“沒事兒,夫~君你好了就好了。”
她故意將夫君兩個字的音拉長了些,回頭去看那些女子,果然都狠狠地盯著她。跺腳踩著地上的草像是踩著她的臉似的,一個個麵含不忿地離開了。
白芷的手段她們是見識過的,當初她們本想連成一氣將白芷壓下去,沒想到白芷一回來直接將北寧樾領進了屋裏,再也沒有出來過,吃飯的時候故意打開窗子讓她們看見北寧樾給她喂飯的恩愛場麵,從那以後隻要白芷回來了,那些女人也就識趣地離開了。
瞧著那些女子走遠了,白日裏陳大叔夫婦也不在家,都出去幹活了。白芷抽開北寧樾握著她手的手笑道
“她們都走了,寧王殿下的戲演完了。”
走到剛剛那些女子做的桌子旁邊,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剛剛那出戲,她入得快,出的也快。快得他手心裏的餘熱都還未消散,他以為她是有情的,在那樣絕望的情況下都沒有選擇扔下他,卻原來是無情的,多麽真切的戲份丟不會留下半分真心。
“明天別去采藥了,那些藥夠用一陣了。”
他可不想整日都麵對那些女子,一個個的比當日祁山上的老虎還嚇人。
白芷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走過來的北寧樾
“嗯,看你的樣子應該再過兩天就可以啟程了,也不需要什麽草藥了,等你回了寧王府,有的是好藥。”
她也不用再天天去采藥了。
北寧樾停住了,在白芷說完這句話後,眉頭蹙起,似乎有些痛苦的模樣,下一刻身子一晃竟然倒了下去
“北寧樾你怎麽了。”
白芷趕緊扔了手中的杯子跑過去攙他,北寧樾一臉痛苦,似乎難受的緊
“好像是骨頭疼的厲害,一下子沒撐住,應該是這幾天走動多了的緣故。”
微垂的眉眼裏痛苦萬分,獨獨在眼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他的確是傷勢嚴重,不過習過武的人無論骨骼還是體質都會較常人健壯。他懂得如何運用體內氣息和運動調息,加之白芷采回來的藥外敷內用,好的確實差不多。可是白芷說到要回閔安的時候他竟然一下子就想出了這個點子,幾乎是下意識的。
山陽村平靜安寧,沒有權謀爭鬥在這兒他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算謀。這幾日的光景,陳大叔兩夫妻天天煮了補湯與他們,白芷采完藥回來也會幫著他們一起做飯收拾。素不相識的人一起開玩笑吃飯,偶爾取笑他們夫妻感情好,這是白芷就會低頭錯過他的眼神,眼睛裏麵藏了幾分害羞。夜裏沒有王府侍衛的腳步聲和身邊並不喜歡的女子的呼吸聲,隻有窗外的蟲鳴風聲,和白芷的呼吸,讓他覺得很安心,好似他真的隻是一介平民北七一樣。
他也清楚地知道他多消失一天帝都內出事的可能性就會越大,但是他想等等,再等等再回去麵對那些兄弟之間的明爭暗鬥,再去過天天帶著麵具活在陰暗裏的日子,如今的他,想多做幾天北七,哪怕是多一天都是好的。
白芷卻是信了北寧樾的話,小心翼翼將他攙起來
“你傷了筋骨,是我大意了 那些草藥隻能治皮毛,沒辦法治內裏,要不然我先回帝都找人來醫治你?”
“不行!”
白芷剛說完,北寧樾還沒坐下就一下子否決了。
“為什麽?”
白芷疑惑地看著他
“萬一那些殺手找來了,我又不能打,一個人在這兒怎麽辦。”
她若是回了帝都,那他留在這兒還有什麽意思。
白芷坐在北寧樾旁邊想了想也是,他們是為了躲殺手才不直接回帝都而到這兒的,而殺手的目標就是北寧樾。她既然那樣辛苦地救下了他,也不能讓他這樣輕易死了。
“可你的傷怎麽辦?”
她不是大夫,不知道北寧樾傷的多嚴重,要是治不好豈不是一樣害了他。
她不知道,北寧樾心裏卻是清楚自己的傷勢,掩去了剛剛做戲時些許的緊張淡淡道
“現在已經比一開始好多了,隻是傷了筋骨難免比一般傷勢好的慢些,多將養些時日就是了。”
他說的成竹在胸模樣,白芷思慮了片刻終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