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都是月亮惹的禍

  「對，她是最了解我的敵手。她能最有效地鼓舞我，也能對我一擊致命。」


  鄂聘婷不理解何伽瑜的話，但她還是搖頭道：「不，不會的，朱煜不會傷害任何人。」


  該來的總會來的，一天接著一天，終於到了軍訓最後一天。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興奮和喜悅，困在校園又累又曬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朱煜、蘇慕林、鄂聘婷、王子瀟和陳良偉，五位好友又碰在了一起。


  「明天就離開非洲共和國了，好開森。」王子瀟笑嘻嘻地說，還吐了吐舌頭辦了個鬼臉。


  朱煜笑道：「王子瀟果然是年輕人啊，年輕三歲的本科生就是不一樣，連說話都帶比喻的。」


  王子瀟立馬拉下臉來，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你在歧視我嗎？哼，寶寶不開心！」他邊說邊誇張地把頭甩向一邊，惹得全桌人都笑了。


  「好，好，好，」朱煜連聲安慰他，「不歧視你，你雖然年紀小，但長得很有經驗，沉穩持重，行了吧？」


  沒想到話音剛落，大家笑得更厲害了。


  「我又說錯什麼了？」朱煜困惑。


  「你啊你，是真傻呢？還是裝傻？」蘇慕林搖頭笑著點點朱煜，「長得有經驗是什麼意思？有什麼經驗？」


  朱煜恍然大悟，原來他們都想歪了，「你們這群老司機，太污了！我是個純潔的孩子，好好的畫風全被你們帶跑偏了，哼！」她也模仿王子瀟做了一個甩頭的動作。


  「煜姐，不要學我！」王子瀟一副傲嬌臉。


  「瀟哥，是你在學我好嗎？」朱煜也模仿了他的傲嬌模樣。


  「這人不要臉起來真是沒治，不光模仿我的話，還要模仿我的顏。」王子瀟翻了個白眼。


  「姐姐我向來都是『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朱煜也翻了白眼。


  「行了，你們倆還真來勁了，快吃飯吧。」蘇慕林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朱煜敏感地捕捉到了，他是為自己跟王子瀟太親近而生氣了嗎？這是最大的可能，以前吃飯朱煜總是纏著蘇慕林說話，這次是不是因為跟王子瀟說話太多惹他吃醋了？想到這裡，朱煜心中又甜蜜又憂愁。


  甜蜜的是蘇慕林為她吃醋，憂愁的是兩個人之間絕無可能成為情侶。


  大家吃完飯去放餐盤，朱煜拉了拉蘇慕林的衣角，示意他去角落說悄悄話。蘇慕林欣然配合，溫柔地笑問：「怎麼了？」


  「有個事情，何伽瑜晚會的節目被斃掉了，這事你知道吧？」


  「哦，聽說了。」


  「你怎麼看？」


  「不上就不上唄，有什麼大不了的，地球離了誰都能轉。」


  「你怎麼能說出這麼殘忍的話？」朱煜驚訝地看著他。


  「怎麼了？開個玩笑嘛。」蘇慕林見朱煜嚴肅起來，也不再嬉皮笑臉，「你是在為她打抱不平呢，還是在看她的笑話呢？」


  「你覺得呢？你認識我這麼久，就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朱煜覺得跟他說話越來越費勁，什麼時候他倆也不能坦誠相待了，費解。


  「你是好人，所以你肯定是在為何伽瑜打抱不平。」蘇慕林終於說了一句讓朱煜開心點的話。


  「現在唯一能給她真正安慰的人就是你了，我希望你能去找她談一談，安慰她，讓她從沮喪中走出來。」


  「我？」蘇慕林詫異，用手指著自己，「我能給她什麼安慰？」


  「蘇慕林，你是真傻呢？還是裝傻？」朱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何伽瑜喜歡你啊。」


  「呵呵，我是長得帥了點，但不見得人見人愛吧？」蘇慕林神采奕奕，眼神中透著隱藏不住的笑意。


  「少嘚瑟！你自己心裡明白，少在這裡裝糊塗！你到底去不去？」朱煜催問。


  「朱煜女王發話了，我能不去嗎？遵命！」蘇慕林說著給她做了個鞠躬的姿勢，朱煜舉起手想輕捶他一拳，舉到半空中忍住了，沒落下去。


  畢竟蘇慕林是有女朋友的人了，畢竟他們有五年的感情在。男女授受不親呵，朱煜小姐。


  傍晚結束了一天訓練，趁晚上歌詠時間，蘇慕林約何伽瑜單獨散步。


  月光下的何伽瑜有著一種憔悴的美，她本來身材纖細，亭亭玉立，加上最近幾天沉浸在節目被斃掉的沮喪情緒中，臉色更加蒼白。月光下的她柔弱無骨，楚楚可憐，讓人憐惜。


  蘇慕林依舊身形瀟洒，面孔英俊，月光灑在他身上像給他打上一圈光暈，簡直成了浪漫迷人的王子。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蘇慕林在月光下沖她溫柔笑著，何伽瑜簡直要融化在他的目光中。


  「什麼話？」


  「如果你懂得月亮的好看，或許我們的生活會更豐富些。」蘇慕林像讀詩一樣說出這句話，溫柔的聲音任誰聽了都會心動。


  「你想說什麼呢？」何伽瑜眨眨眼睛，來了興緻。


  「除了競爭和利益，生活中還有詩意的一面。」


  何伽瑜靜靜看著蘇慕林的面孔，她看不清黑色的眸子中到底在傳達什麼訊息，但她知道那眼神必定十分溫柔十分溫暖，那一瞬間她想跌落到他的懷中，緊緊擁抱他，獲取安全感。


  「我記下了。」何伽瑜輕柔又鄭重地回應他，長睫毛閃動，兩眼像兩隻美麗的蝴蝶。


  兩個人什麼都不說，只是靜靜地在月光下踱步。夜晚讓一切喧囂都顯得遙遠，月亮讓一切事物都顯得浪漫。遠方不時傳來一陣陣歡歌笑語，夏風輕柔地撫摸在肌膚上，身體和精神都愉悅暢快。


  「都是你的錯，輕易愛上我，讓我不知不覺滿足被愛的虛榮——」蘇慕林輕輕哼唱。


  「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那樣的夜色太美你太溫柔，才會在剎那之間，只想和你一起到白頭——」何伽瑜跟著輕輕地和。


  兩人之間彷彿有電流通過，電石火花一般，不用說什麼，彼此的心意都已知曉。那感覺是真的嗎？蘇慕林知道何伽瑜的缺點，何伽瑜了解蘇慕林的短處，但是現在他們眼中的彼此是完美的。那感覺是道德的嗎？蘇慕林有一個談了五年的女朋友，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何伽瑜使用女性的手腕誘惑過不少男生，遊戲過不少感情，但此時此刻他們是真心誠意相待，眼中只有彼此。


  過了這一晚，或許什麼都不會發生，但兩人眼裡的溫柔都會映在心上。以後的歲月，長長久久，就算成不了情侶夫妻，他也會成為她特別的人，她對他亦然。


  愛情總是很難用言語去解釋，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人生總是無可奈何，旁觀者覺得當事人是水性楊花、朝三暮四，在感情中佔了不少便宜。可又有幾個人知道，當事人承受的痛苦折磨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