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天倫之名
帶著慕容文,蘇會長去拜見了張天厚。而張天厚這裡在稍微探聽了一下蘇會長的意圖之後,也是有些舉棋不定。
「蘇會長應該知道,我張天厚是與葉賢侄交好的,故而絕不會相信這種事情。你可要知道,私通異族是何等大罪?」張天厚說道。
為了捉拿一個玄武境的臧駿馳,木子門的長輩可以花費十數日的時間追擊到絕望山,足以見識到人類對異族的敵視。若是葉子昂真和異族扯上關係,恐怕大帝也不會保他。
「此事老夫又怎會不知?只是這種事情著實是一件大事,弄不好會牽扯上小半箇舊都,故而來找張樓主商量一番。」蘇會長說道。
此時慕容文和張龍張虎二人皆是坐在一邊,等著雙方的長輩商談。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也都是有些驚訝。他們雖然和葉子昂相交不深,但無論如何看上去葉子昂都不像是會鑄下此等大罪的人。
「蘇會長,你說此事是楊問之傳出來的?能否把信件給我看一下?」張天厚面露難色。他與楊問之的關係惡劣,整箇舊都城都是看在眼裡的,這種事情楊問之故意避開他,是很正常的。
「這便是楊城主的信件,還請過目。」蘇會長取出信件,交給張天厚。
張天厚仔細看了一番信件的內容,並未去檢測神魂印記,便知道這是楊問之的口吻和字跡,也知道這是楊問之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可是對於這件事,他還是覺得謎團重重:「我還是想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實際上老夫剛拿到這信件的時候,是和老太婆商量過的。按說以葉小友的品行,並不是那種奸詐狡黠之輩。得知這樣的事情之後,第一時間應該是與他商量一番,也好弄清楚始終,免得冤枉了葉小友。就算是葉小友真和異族有所往來,也是年少不更事犯下的錯誤,私底下和他分清楚利益關係之後,想必葉小友是通情達理的人。
「這樣一來,葉小友也算是欠下了楊城主一個人情,他日發達之際,是怎麼也不會忘記楊城主的。可是他卻偏偏把這個消息泄露出去,並且看上去打算聯合眾人討伐葉小友。」蘇會長也是面露疑色。
所謂的葉子昂欠下人情,實際上還有著另一層含義,那便是把柄。手握葉子昂的把柄,至少也能得他引薦與大帝相識才對。至少以現在葉子昂表現出來的成熟來看,不信他分不清輕重。
張天厚深思一陣,問道:「蘇會長可曾知道我這天倫樓名姓的由來?」
「這個倒是沒聽說過,願聞其詳。」蘇會長有些好奇。
聽到這個,慕容文等人也都是豎起了耳朵。張天厚尚不滿百歲,卻憑藉一己之力發展出這樣一個偌大的天倫樓,據說天倫樓暗中藏著的地武境就有五人之多,足以和舊都城賀家以外任何一個家族分庭抗禮,就連賀家也是絕對不敢小覷了他。
聽他的口吻,似乎打算講述一段過往,其中更是包含著天倫樓的發展史,這讓幾人如何不感興趣?
張天厚苦笑一下,說道:「這酒樓名曰天倫,卻不叫天厚,全然是因為我還有一個弟弟,這便是他的名字。」
「那不知令弟今在何處?為何從未聽人說起?」蘇會長問道。
「哈哈,」張天厚再次苦笑一聲,愁眉不展,說道,「六十年前,蘇會長剛和蘇婆婆大鬧一番,兩人皆是閉門不出,勤心修行,又怎會聽過我兄弟二人這種小人物?我那苦命的弟弟,此時已經是死在楊問之的手上了。」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故而誰也沒有發出聲音,皆是聽著張天厚在這裡講述:「當年我兄弟二人得了件寶物,也是在那之後我發展這天倫樓的根基。當是時,恰好被潘家的一個少年看重,因我兄弟二人不願交出寶物,並且與潘家小子大鬧了一場將其驅逐,從那時便得罪了楊問之。」
「六十年前,楊問之也才三十餘歲,應該是剛被分配到舊都城。雖說是未來城主,但也是從城宰輔做起的。」蘇會長插了一句,有意讓慕容文聽得明白。
所謂城宰,便相當於一城的宰相,和副城主權勢一般無二。只不過城宰司文,副城主司武。而城宰輔,便是城宰的輔助,這個職位能夠迅速掌握整座城的大致事項,是一個很磨練人的職位。
「正是如此,當時楊問之擔任城宰輔,而那潘家少年的父親剛好是他手底下的主簿。可是我兄弟二人卻並不知曉這些,故而才有了後面的故事。當初楊問之為了培養自己的班子,廣發招賢令,我兄弟二人擔心潘主簿報復,也打算尋一個靠山,便主動投靠了楊問之,這一投靠,那就是自投羅網啊~」張天厚搖了搖頭,似乎在嘲笑自己當年的年輕。
「所以張樓主這些年來與楊城主的仇恨就結下了?」蘇會長見張天厚遲遲不語,問道。
「正是如此,殺弟之恨,我怎能輕易忘記?別人都說冤家宜解,但在我看來,也只是冤家宜結不易解,若是讓我放下仇恨,除非天上再多一個月亮!」張天厚說道,言語之中充斥著對楊問之的恨意。
天上多月,已經是天大的奇觀,哪能隨便再多一個?這番言語,和天地交合也是差不了的。
暫時壓下仇恨,張天厚繼續說道:「世人皆說我張天厚看中小輩,一心為他們著想,這全都是因為這件事情。捫心自問,我兄弟二人天賦還算不錯,若是能得一機緣,定然能讓人刮目相看。這六十餘載,被楊問之壓制下來的人又有多少?古往今來,受他人打壓殘害的小輩又有多少?我只是希望,世間能少些我這樣的人。」
所有人都覺得張天厚發展得不錯,可是對於他來說,若是當初能有人拉上一把,定然不會是現在這份模樣。正是有著這番經歷,他才會處處照顧那些懷才不遇的小輩。
張天厚不會看中年齡修為,只要是他能夠看得上眼的,他就能放下身子相交。故而才結識了穆傅海,也相熟了葉子昂。
「那之前的那位潘主簿,最後的結局又是如何?」蘇會長問道。
「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當時天倫在臨死前殺死了他的兒子,卻又被楊問之殺死。我並未把這個仇恨記在他的身上,卻被他找上門來。既然自動上門,我只能殺了他以絕後患。」張天厚說道。
蘇會長並未懷疑,這是張天厚能夠做出來的事情,他和葉子昂有著幾分相似,心腸並不兇狠,但是若對方主動找上來,那就是另當別論了。蘇會長記得小曼書信里提到過葉子昂說的一句話:他想殺我,還不許我殺他嗎?
至於在被楊問之打壓的情況下,張天厚如何發展起來,更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蘇會長也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略知一二罷了,可是看起來他並不想說。
「到了這裡,蘇會長應該明白了吧?楊問之此人有兩大罪過:一是目光短淺,他只會看見眼前的利益;二想必不用我開口了。」張天厚說道。
「所以說,對於楊城主來說,既然抓到了葉小友的把柄,自然是要把他一擊致死是嗎?」蘇會長說道。
而在慕容文看來,楊問之一定是得到了絕對的證據,否則絕不會這般出手,這也佐證了他敢於拿性命保證這一事實。
畢竟,張天厚能在這般情況發展起來,這和楊問之的謹慎地脫不了干係的。若是楊問之不顧一切除掉張天厚,縱然張天厚有著通天的本事,也是做不到現在這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