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招安令
「張樓主所說,老夫已經明白了,只是還不知道張樓主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蘇會長問道。
「我相信葉賢侄。」張天厚說道。
「張樓主,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而是如何去做?老夫也相信葉小友,但是被楊城主點名,如果不表態終究難以為人。」蘇會長說道。
和慕容文想的一樣,把張天厚拉過去,是一種進可攻退可守的策略。若是葉子昂當真和異族有往,到時候也只是作為一個見證,不主動出手即可。若是葉子昂沒有罪過,也好一起擒下楊問之。兩人一起,必然能夠讓葉子昂明白這裡的苦衷,無論是賠罪也好,道歉也好,都有個照應。
「假的東西為什麼要表態?再說楊問之他又沒通知於我,想必根本就是知道我的做法。」張天厚說道。
「師父,此事不能這麼去想,我兄弟二人和慕容姑娘商量了一下。慕容姑娘覺得,楊問之既然敢不通知師父,定然是有所圖謀。到時候此事是假的還好,楊問之他根本承受不住葉丹師的反擊,但萬一此事為真,那楊問之再藉機生事,想必會對師父不利。」張龍起身,行禮說道,而張虎也是站在一邊連連點頭。
張天厚看著這對雙胞兄弟,很是有些奇怪。這對兄弟為人憨厚,天資雖然有些愚鈍,但勤能補拙,一心撲在修鍊上,以至於才有今日的水準。可是他們兩個,什麼時候學會這種陰謀詭計了?想到這裡,他不自覺地看向了慕容文那裡。
慕容家的姑娘,有可能是哪位城主的女兒,就算是從小學習權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說是三人討論,估計是她不想太出風頭,故而才讓張龍這麼說的,畢竟,張龍可不是一個喜歡搶功的人。
稍加思考一下之後,張天厚又有了愛才之心,問道:「那慕容姑娘看來,我應該是要去嗎?」
慕容文連忙起身行禮,說道:「按說這是長輩之間的討論,晚輩不該插嘴。但既然前輩發問,那晚輩也只能說說自己的見解。在晚輩看來,前輩應該主動插上一手,這樣一來才能避免事後被楊城主算計。」
「你是說,讓我以見證人的身份出面,並且宣稱相信葉賢侄。等到證明葉賢侄的清白之時,便主動聯絡諸多見證者討伐楊問之,而若是葉賢侄真和異族有往,便第一個出手表態?」張天厚稍加思索便明白該如何去做,這樣一來,確實可以解除一定的後顧之憂。
「沒錯,晚輩正是此意。」慕容文說道,她並不會奇怪張天厚能夠聽出她的想法並且想出最佳的方案。若是連這個都想不出,也不可能走到這個地步。至於張天厚和蘇會長那裡忽略過的事情,倒是不足為奇,畢竟一個人的想法終究有限,這才需要大量的食客。
「可是這樣一來,我便成了你們的替罪羊了,比起我,你們更容易脫身不是?」張天厚笑道。
在這件事情上,蘇會長可以做一個偏中間性質的見證人,可張天厚卻做不到。他只能一開始宣揚相信葉子昂,等著戳穿楊問之的馬腳,事後再對其中一方儘力打壓。而如果需要被打壓的是葉子昂,那他可就兩頭不是人了。
若是此時楊問之再暗中聯絡把他記恨上的葉子昂,或者是稍微誘導一下,那麼葉子昂定然會報復回來。一旦對葉子昂動手,那隻能是進行到底了。
可是這種行為,不是他張天厚能做出來的。
「張樓主說的這是哪裡話?只要證明了葉小友的清白,不是一切都沒問題了嗎?而如果葉小友當真有罪,也應當正常懲罰。」蘇會長說道。
張天厚怎能不知這個道理?只是楊問之敢做出這種保證,定然是有著道理的。在張天厚的心裡,哪怕葉子昂當真和異族有所往來,他也希望放過葉子昂一條生路。如果他出手卻捉不住葉子昂,定然會被解釋成有意放水。
「還是不妥,我表示中立態度。」張天厚說道。他只要宣布閉關不出,由他人代替出面,又沒有接到楊問之的書信,事後也只要推脫即可。
「張樓主覺得這樣就可以救葉小友了嗎?難道張樓主不記得招安令了嗎?」蘇會長問道。
「招安令?蘇會長打算這樣來救葉賢侄?」張天厚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蘇會長竟然有這種打算?
不知不覺,兩人的討論已經是默認葉子昂有罪的了。
「此事就交給張樓主決議了,老夫不再打擾,我們走。」蘇會長留下招安令這三個字之後,便帶著慕容文離開了這裡。
慕容文此來也有和張龍張虎打好關係的想法,此時也已經是獲得了二人的一些尊重。但她也知道事情短來不得,並不急於一時,起身告退之後隨著蘇會長一起離開。
「招安令?」並未起身去送蘇會長,張天厚默默念叨這三個字。如果可能,招安令確實可以救下葉子昂,可是這樣對他真的好嗎?再說楊問之,他又怎麼可能願意給葉子昂一隻招安令?
「我明白了!」張天厚突然一拍桌子,指著舊都城城主府的方向大罵了一句,「楊問之,你心何其毒也?」
張天厚知道,蘇會長最初絕對是不明白的,但是經過自己這麼講述一番之後,便想出了答案,並且給了自己這點提示。
張天厚知道,這是楊問之給他的一個選項:要麼自己獨存,要麼為了葉子昂犧牲。
如果此時不是葉子昂,是枯木、是傅海,張天厚不會猶豫。可是雖然葉子昂是他承諾的第三人,卻還未到那種可以隨意為了對方犧牲的地步。畢竟,他張天厚也有著想要保存的人,若是他就此喪命,天倫樓將會危矣。
「義父,敢問這招安令是怎麼回事?」聽到這個詞的張龍張虎二人很是困惑,互看了一眼之後,問了出來。
「所謂招安令,最初是沒有這種稱呼的。在蔚海都御下犯下大錯的人,若是地位非凡,隨意處理難免有些難以服眾。便會被運送到蔚海都慕容家進行處置,像是之前的慕容霸便是如此,這些你們應該知道吧?」張天厚問道。
「這是自然,慕容霸作為慕容家欽點的任城城主,自然不可能隨意處決。」張龍說道。
若是風雷城這種小地方也就算了,但是任城在舊都域是排得上號的,不可能和風雷城相提並論。就像是楊問之任命的城主,是可以被風雷城接納的,但是他若是想任命任城城主,這種越權的行為足以置他於死地。
「但是這些人之中著實有人是有著能力的,而且犯下的過錯也不是無法原諒,慕容家想要收服他們,於是就赦免了他們的過錯,把他們接納到慕容家。」張天厚說道。
「可是私通異族這種事情可是十惡不赦,也是能得到豁免的嗎?」張虎疑問。
「在舊都域是十惡不赦,到了蔚海都則未必。只要不是和百族同盟開戰期間,人類和異族照樣有著各種交易合作,蔚海都都城也是允許異族進出的。」張天厚說道。
「所以說,後來這種行為就演變成了招安令?」張龍問道。
「沒錯,經過上千年演變之後,便出現了招安令這個詞。每個域的主城城主有資格發布招安令,然後把此人送壓蔚海都交給慕容家審判,看此人究竟是否可以獲得悔過自新的機會。雖說慕容家審批嚴厲,但是葉賢侄此等天才,想必慕容家也是有著愛才之人的。」張天厚說道。
二人這才明白過來,想要招安令,就只能讓楊問之審批,而楊問之和張天厚是有著宿仇的,又怎麼可能隨意審批給葉子昂?想要招安令,必然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可是如果只是這些代價,張天厚倒不是太過在意。可是楊問之這個人,既然要做自然是要做到最絕。他不可能得罪一個有著這等潛力的葉子昂,既然已經發出書信,就必然要找一個人來背鍋,而誰來背這個鍋,結果也是很明顯的了。
張天厚現在能想到的唯一拯救葉子昂的辦法,就是自己主動找楊問之商量,在交付出大量利益之後。再主動聯合諸多勢力討伐葉子昂,之後只需要等著楊問之的招安令即可。
可是這樣一來,張天厚就把葉子昂給得罪狠了,他日葉子昂飛黃騰達,必然會報復回來。
蘇會長的意思也很是明顯,他日葉子昂回來,定然會主動找機會向他說明解釋。以葉子昂和小曼的關係,蘇會長的話他應該是聽的。可是,真的有這個機會解釋嗎?
或者說,在作出重重讓步之後的張天厚,還能等到那一天嗎?
更重要的是,對於葉子昂來說,接受招安令真的好嗎?畢竟接受招安令之後,就不得不成為慕容家的附庸,甚至可能被種下神魂印記,今後的發展將永遠受到慕容家的限制。
到時候,若是穆雲煙被慕容家看中,葉子昂拿什麼和他們競爭?畢竟葉子昂只是一個外戚,還是一個被種下神魂印記無法背叛的外戚,想要籠絡穆雲煙,自然不可能讓葉子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