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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如果是夢,請立刻醒來

  很多年後的現在,每每想起當年的事,艾爾肯,或者說伊森都會感嘆不已,若是當年自己不那樣張狂,結果又會如何?現在的自己又將在哪個地方享受一切……


  但伊森並不後悔,失去不一定總是壞事,當失去的東西換來了更為寶貴的東西,那就是賺大了。親情與愛情。當兩份情感進入伊森的世界時,他不止一次感謝上蒼將這美好的一切賜予自己。


  埃莉卡算不得一個優秀的女孩。她雙眼天生有疾,無法看清一切。她身材纖瘦,少時的營養不良讓她的臉色看起來格外病態。她敏感脆弱,在黑暗世界中生活的她總是憂心忡忡,害怕這個,害怕那個,一點點環境的變化都會讓她幾天睡不好覺。


  但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伊森卻深深愛著。


  最初時的情感如同兄妹,年長的伊森幫助嬸嬸照顧年幼的埃莉卡,背著她出去玩耍,晒晒太陽,為她讀陳舊故事書中的老套故事。趕跑那些大聲笑話埃莉卡雙眼的熊孩子。起初時並不覺得怎樣的兩人,在這朝夕相處中已是暗生情愫。


  伊森不知道這份感情包含著什麼,憐憫嗎?彼此的需要嗎?同病相憐的真實感嗎?他不知道,他說不清,他只知道一件事,對於埃莉卡來說,艾爾肯是這一生中最為重要的人。在埃莉卡身邊,他感覺到被需要。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睡不著的伊森總是會睜著視線模糊的雙眼盯著暗沉的天花板,他曾經憧憬過更為美好的生活,在那裡他因為天穹裁斷的原因擁有著豪宅,數不清的僕人,揮霍不盡的錢財以及無數美人,她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會比埃莉卡漂亮,比她更有女人味。


  但每一次伊森都是主動結束了這樣的幻想,他閉上眼,在心中不斷問著自己,假如真是那樣的環境,那些女人,那些身材妖嬈,嫵媚無比的女人真的愛的是自己嗎?還是說……愛的不過是那神弓,天穹裁斷所帶來的權力與金錢……


  如果自己失去神弓,那些人還會留在自己身邊嗎?

  他很清楚答案,所以更明白這段感情的可貴,他擁抱著懷中纖瘦的少女,用不算出眾的口才說著一些女人愛聽的話語,每每這時埃莉卡便會羞紅了臉,將臉貼在他的胸口,如同一隻害羞的小鹿。


  埃莉卡,摯愛的女人啊。


  八音盒發出輕微的咔咔聲,甜美舒緩的樂章落下帷幕。艾爾肯抓著八音盒也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他將八音盒合上放回柜子上頭,尋思著該找個機會將八音盒上碎掉的玻璃給換一下。


  外頭的巷子靜悄悄的,沒有腳步聲,遠遠能夠聽到遠處的幾聲犬吠,埃莉卡還沒有回來。


  艾爾肯不捨得繼續消耗蠟燭,便吹熄了它,打開窗戶,獨自坐在黑暗中的窗緣,帶著海水味道的夜風吹拂著他的鬢角,他摸了摸下巴,想著是不是該修理修理那過剩的鬍子。


  不知不覺中,打更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十點了,埃莉卡還沒回來。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艾爾肯焦躁的站起身,在屋中踱著步,在來回踱了幾圈后,他終於不願意再等。


  「去看看吧,總不會觸怒到那些人吧。」


  艾爾肯披上粗布外套,出了屋,將門鎖上,隨後向外走去。他緊了緊衣領,走出屋子多少還是有些寒意。


  羊首教徒活動的區域很多,經常性的在幾個有名教徒寬敞的房子里進行活動,但一般的祈禱儀式都只會在一個地方進行,那便是教堂舊址。


  冬幕節之後,原本光明神教的教堂被查封,裡頭的人死的死抓的抓,曾經紅極一時的教會立刻成了歷史名詞。原教堂被查封,數月之後才再次開放,只是這一次裡頭的宗教換了一家,換成了新興的羊首神教。


  教堂的位置艾爾肯相當熟悉,去世的嬸嬸生前是個極為虔誠的信徒,一周三次去往教堂做禱告,風雨無阻。艾爾肯也隨著她去過幾次,對裡頭唱詩班優雅空靈的歌喉印象深刻。


  他踏在街道上向前走去,街上的人少了很多,偶爾能夠看到幾個喝的爛醉的酒鬼,互相攙扶著哼著難聽的曲調晃晃悠悠的走著。艾爾肯會主動避開這些醉鬼,他可不想跟這些人攪在一起。


  活著的每一天都要積極一些。


  去世的嬸嬸的口頭禪,起初聽時艾爾肯不屑的努努嘴,但現在的他卻同樣將之視為人生準則。嬸嬸說的很對,只有積極一些每一天才能活得踏實,即使平淡,也無怨無悔。所以他始終看不起那些沉迷於聲色犬馬,嗜賭好酒之人,原本他們可以活得更加真實。


  拐過一個拐角,前頭一隻野狗正在翻著路邊的食物殘渣,聽到有人到來立刻警覺的立起耳朵。艾爾肯沒有理會這瘦的快脫了形的可憐生物,徑直的走了過去,那隻野狗惶惶不安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徹底看不到了,才繼續翻找那堆被倒在街上的食物殘渣,偶爾找出些許肉丁,便快活的直叫喚。


  教堂並不遠,幾乎在同一個街區,不過與碼頭正好是相反的方向,遠遠的艾爾肯已經可以看到教堂標誌性的尖頂,那裡隱隱透著光亮,裡頭似乎還有著不少人。


  「怎麼今天弄的這麼晚。」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加快腳步。


  踏上石階,想起了過去的歲月,當時嬸嬸領著自己與埃莉卡也是這樣走著,只是不同的是當時這石階上沒有倒覆碎裂的石雕殘片,也沒有那縫隙中茁壯成長的野草。那時這裡一片整潔,每一個到了這裡的人都帶著幸福的微笑。


  來到那扇高高的大門前,艾爾肯拿起門環,用力的叩動了幾下。金屬門環在門上敲擊發出清脆的動靜,但等了一陣依舊沒人來開門。


  難道是在關鍵時候……那自己的到來會不會打擾到裡面的儀式。他斟酌的思索著,最後還是忍不住推了推門。吱嘎一聲,門推開了,裡頭的過道黑漆漆的,一個人都沒有。


  對埃莉卡的關心讓艾爾肯顧不上貿然闖入會不會讓羊首神教的人不高興,他重新掩上門,輕手輕腳的向里走去。走過過道,前方的轉角處透出了光亮,隱隱傳來人聲。


  是在這裡啊……不知道多久才能結束……這般想著艾爾肯放輕腳步,躡手躡腳的拐入了教堂正廳。


  耳畔傳來有些肆意的笑聲,是男人的聲音,略微有些刺耳,同時還有一個虛弱的聲音有節奏的響起。


  眼前的一切是那樣模糊,十幾根巨燭照亮了屋中的一切,他眯著眼,看向前方。當他看清台上的情景時,艾爾肯張大了嘴,面如死灰,錯愕的臉上只剩下不願相信。


  巨大的管風琴前,七八個身材各異的男人帶著詭異的羊首面具,全身赤裸,而在他們中間,一個嬌小的身影正被按著腦袋,嘴裡發出虛弱的呻吟聲,一個男人得意的大笑著,伸手抓住長發扯起女人低著的頭。那是埃莉卡,她雙眼之中只剩下空洞,全身被汗水與血水所浸潤,一張嘴不斷的開合著,如同離了水的魚。


  「這女人真是太棒了。」


  「確實想不到這乾癟的女人是這樣的好貨色。」


  「嘿嘿,真是不夠用啊。」


  男人們肆意的說笑聲在艾爾肯聽來便像是一聲一聲巨大的雷聲,他腳步一晃險些栽倒在地。


  不……一定是我太累,沒有休息好,這都不是真的……


  兩條腿似有千斤重,他蹣跚的向前走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埃莉卡……是你嗎?埃莉卡……」他伸出手,向著前方的虛空抓著,想要抓住些什麼。


  已經幾乎失去意識的女人在此刻彷彿感受到了他的呼喚,她抬起頭,迷離的雙眼找不到焦點,那張嘴動了動,吐出了幾乎無法聽清的幾個字。


  「艾爾肯……艾爾肯……」


  艾爾肯知道那是她在呼喚自己,亦如每一天回到家時,她怯生生的那句:「艾爾肯,是你嗎?」


  「是我,我在這裡,你等等,我就過來……」他慘笑著,蹣跚的腳步加快了一些,走向那管風情的方向,那需要他也被他所需要的人身邊。


  「哪裡來的傢伙,怎麼溜進來的。」隨著粗暴的聲音,一雙大手一把按在艾爾肯的後腦勺,只一下就將他整個按倒在地,艾爾肯的腦袋重重敲在冰冷的石地上,立刻流出了血,他卻無法感受到任何疼痛,掙扎著想要站起。


  「放開我,埃莉卡,我來接你了……」他無力的呼喊著,掙扎著,兩個男人將他按在地上,力量之大幾乎將他要壓入地里。


  「呦,還是個痴情種,看來就是那小妮子的男人。」


  「嘿嘿嘿,這真是極好的。小子,你女人可真棒,我們都很喜歡。」


  肆意的笑聲,艾爾肯只覺得渾身冰冷,他用力的轉動著腦袋,眯著眼望向前方,檯子上埃莉卡被人翻了過來,腦袋倒懸著,長長的頭髮肆意的散落在滿是灰塵的地上,她的身子有節奏的晃動著,那雙空洞的雙眼依舊毫無焦點的看著前方。


  「艾爾肯……艾爾肯……」女人呢喃著,重複著那個對她來說最為重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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