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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帶她去放煙花

  楚煜歪著腦袋,黑眸瞅住許儀看著,沒有被面具遮住的薄唇抿了抿,在許儀托腮難過地說話時,他問她:「你就那麼的不喜歡留在皇宮?那麼討厭皇上?雖說我有一段時間沒有來找你玩,我還是天天都來皇宮踩點的,抿我所知,皇上最近對你是挺不錯的。」


  許儀看了他一眼,苦著臉,「你不懂的,我雖然沒什麼本事,可我很惜命,皇上對我是沒有下死手,可他那殘暴的一面,著實嚇到我了,我很害怕有一天,他會反臉無情要了我的命。別以為我是皇后他就不會動我,以前他不是很討厭我嗎?我知道他當初並不想迎我進宮為皇后的,都是長公主的意思,他年幼無力阻止,但怨恨埋在他的心底深處,總有一天,積怨太深了,他就會暴發出來,到時候,我的項上人頭保不住,許家人也未必能逃過此劫,我還聽說長公主當年試圖奪位,而我又是長公主安排進宮為後的,小皇帝早晚有一天會清算。」


  楚煜沉默了。


  在他還沒有扮作刺客私底下接觸許儀的時候,他的確在等著最好的時機廢掉許儀,他自認自己是人中龍鳳,皇后怎麼能是一個臭乳未乾的小胖妞?可是私底下相處過後,他就慢慢地喜歡這個小東西了。


  現在讓他廢掉許儀,他肯定不願意。


  不過他也沒有忘記皇長姐帶給他的陰影。


  壽宜長公主最初是一心為了皇弟著想的,只不過手裡抓著了權力,時間長了難免會生出野心,肖想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長公主就是那樣的人。她輔政撫養幼弟時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后,漸漸滋生出野心,想著取代皇弟自己當女皇,哪怕駙馬等人不支持她奪位,圍繞在她身邊的一些大臣卻支持她。


  楚煜是個聰明的人,長姐的心思還沒有表露出來,他就先從一些細節上看出了長姐的野心,哪怕他當年年紀還小,也開始布局保住自己的皇位。


  其實,皇位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如果壽宜長公主奪位成功,楚煜還能活著才怪呢。


  那一段歲月看似平靜,卻暗藏刀光劍影,長公主更借著巫蠱案大洗牌,逼得楚煜不得不先下手為強,趁長公主感染風寒時,親自下了無色無味銀針都驗不出來的毒,一點一點地要了皇長姐的命。


  長公主就這樣病逝了,那些支持長公主奪位的大臣們,在楚煜親政后,也被他一個一個地清除,現在與長公主關聯最大的便是許家。許家是長公主的夫家,按理說長公主意欲謀反,許家是必定會參與的,可事實上許家沒有參與,許駙馬雖然沒有在朝為官,卻善於分析天下大勢,他覺得自己的妻子想謀反必敗,所以力圖勸阻妻子。


  他的勸阻惹怒過長公主,曾被長公主軟禁過。


  長公主所生三子,有兩子上了戰場,長公主以為兩個兒子手握兵權,可以成為她的助力,但許駙馬卻與兒子們分析,今天下未能統一,大楚周圍都有其他國家,如果內亂的話,其他國家就會趁機侵犯大楚,禍害的便是平民百姓。好在許長卿兄弟三人打小親近父親,明事理,最後並沒有站在長公主的那一邊。


  長公主「病逝」后,楚煜是動了小皇后許儀,也逼得許文斌不得不辭官回家好讓皇上安心,皇上一直防著許家卻沒有真的下死手。


  許儀並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她畢竟是穿越來的,初來乍到,哪知道那麼多,再者宮裡多有忌諱,她一個小屁孩子也打探不到真相。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說不定還會欣賞楚煜的是非分明呢。


  換成其他人做皇帝,許家焉有完卵?

  「你怎麼不說話了?」身邊人的沉默讓許儀有點不習慣。


  楚煜灼灼地看著她,問:「你想讓我說什麼?」


  許儀看他一眼,「我心情不好,你總得安慰安慰我吧?」


  楚煜眸子閃爍著,「你想讓我如何安慰你?我不會安慰人。」他從來就沒有安慰過人,見許儀嘟著嘴,他忍不住寵溺地說道:「要不,我帶你出宮玩一會,如何?」


  許儀兩眼發光,「你真能帶著我飛越那高高的宮牆?」


  楚煜故意上下瞄著她的身子,打趣著:「你要是再瘦點,帶著你飛越宮牆肯定沒有問題的,現在嘛,有可能飛躍到半空,我會體力不支把你扔下來。」


  許儀綠臉,「你想摔死我。」


  楚煜低低地笑,伸手又捏她的臉,許儀自是不客氣地拍開他放肆的大手,瞪他:「剛才咬得不痛是吧。」


  看看被她咬過的手背,楚煜在心裡腹誹著:要是別人咬了他,他早就要了別人的命,咬他的對象是她,他才包容著,嘴裡卻說道:「你不讓我碰你,我怎麼帶你出宮?」


  許儀:……


  「這麼晚了,就算出去也不好玩。」


  楚煜想了想,說道:「我可以帶你出去放煙花。」


  許儀再次兩眼放光。


  黑夜裡燃放煙花最美,不過很快她就哼著:「你就騙我吧,現在外面的店都關門了,你哪裡弄煙花?再說了,深更半夜的,咱們去放煙花會驚擾到別人,萬一招來了官兵,你倒好,可以兩腿一蹬,就能逃之夭夭,我可不行。就算我有皇后這個身份保命,讓小皇帝知道我三更半夜跟著一個刺客跑到宮外去放煙花,他肯定不客氣地把我咔嚓了,理由是我紅杏出牆。」


  楚煜呵呵地笑,「我向你保證,不會招來官兵的,小皇帝也不會知道你,嗯,說你紅杏出牆,小皇帝肯定會懷疑那個男人是瞎了眼的。」


  就她這樣的小身板,放任她出牆,也要有人肯要才行呀。


  不知不覺間,楚煜跟著許儀一起叫自己做小皇帝。


  意識到這個問題后,他暗暗失笑,果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呀。


  許儀猶豫著,「你真能保證不會招來官兵?還有,你得保證一旦招來了官兵,你不能把我撇下,一定要帶著我逃。」


  楚煜失笑地又捏她的臉,「我不過是撇下你一次,你打算記一輩子嗎?好,我保證不會把你撇下,行了吧?」小東西太記仇了。


  許儀哼了一聲:「暫且信你一回。」隨即她站了起來,對楚煜說道:「那你還坐在這裡幹嘛,趕緊起來帶我出宮去玩玩。我要看煙花,你說過帶我去放煙花的。」


  楚煜沒有馬上站起來,而是對許儀說道:「我背你吧。」


  許儀遲疑。


  楚煜誘哄她:「我背著你,這樣我省力很多,畢竟外宮牆比內宮牆更高,讓我夾著你飛越宮牆,我怕沒有那樣的本事。」她能毫不猶豫地爬上楚恆的後背,面對他的後背時,她卻諸多的猶豫,新醋加舊醋讓楚煜心裡酸溜溜的,非要把他的小皇后哄到他的後背上來。


  堂堂天子居然要哄個小東西爬自己的後背,嗯,傳出去怕是會震驚天下。


  許儀嘀嘀咕咕的,最後還是爬上了楚煜的後背,兩隻還算得上是小胖手的不自然地摟住了楚煜的脖子,卻又惡狠狠地警告著楚煜:「你小心點,不能再讓侍衛發現,否則我的名聲就被毀了,到時候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楚煜背起他的小皇后,語帶笑意:「咱們接觸過那麼多次,哪一次沒有肌膚相親,你現在才來考慮你的名聲太遲了。」音落,許儀就揪他的耳朵,他差點忍不住就把小皇后摔下瓦面后,極力忍住后他低吼著:「小東西,你再揪我耳朵,我就把你拋下去讓你摔成個肉餅。」


  「誰叫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和你有過肌膚相親?你現在是在背女兒,懂不懂。」


  楚煜:……他八歲的時候還生不出女兒來,所以這個便宜爹,他真當不來。


  ……


  「這是狗洞?」


  許儀站在宮牆之下,指著眼前一個可以容許一個人鑽出去的洞,錯愕地問著楚煜。


  楚煜伸手就彈了一下她的額,糾正著她的說詞,「皇宮大內怎麼可能會有狗洞,這明明就是地道口。」


  許儀想起自己在景寧宮挖地道,剛挖穿地道時,就遇到了這個笨賊,便訕訕地笑,「怪不得你潛入皇宮的時候沒有被人發現,原來你不是飛越高牆而是鑽地洞進來的。」


  「走吧。」


  楚煜率先鑽了出去。


  許儀跟著他一起。


  鑽出去后,楚煜再次背著她七轉八拐的,轉得她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等到停下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站在一處空曠之地。


  「這就是皇宮外面?」許儀狐疑地打量著四周圍的環境,不太相信他們就這樣輕輕鬆鬆地出了宮。


  楚煜撇她一眼,「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可以順著原路回去。」


  許儀又嘀嘀咕咕的,讓她順著原路回去?她是個路痴,能順回去才怪呢。


  楚煜忽然一縱身,就消失在黑夜裡。


  許儀愣了愣,隨即大叫著:「喂,你別跑,我信你的話,我信這裡就是皇宮外面,你給我回來。這什麼人呀,太不負責任了,把我帶到這裡來,他居然跑了,笨賊,你下次再敢出現在我面前,我保證喊侍衛抓你!」


  叫不回來笨賊,許儀罵罵咧咧。


  空曠曠的野外,又是一片黑,天上的星星之光都不頂用,許儀生出了幾分的害怕,任誰大半夜的被人扔在空曠曠的野外,都會害怕的。


  許儀想著往回走,不過走著走著,她就發現這裡的四周圍都是樹林,她害怕樹林里會有狼,趕緊回到空地的正中央,嘴裡不停地罵著笨賊。


  怎麼辦呀?


  許儀蹲在了地上,獃獃地望著黑色的蒼穹,惱極自己信了笨賊的話。


  ……


  「皇上要煙花?」


  柳辰風聽到楚煜的吩咐時,懷疑自己聽錯了。


  而他跟前的楚煜,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手裡拿著從臉上摘下來的銀色面具,俊顏上一本正經的,「朕要煙花,辰風,你馬上去幫朕準備,準備了煙花后,就帶上你的人,換上夜行衣,蒙住臉,把煙花送到小圍場的空地去。」


  小圍場正是許儀此刻呆的地方,那裡算是宮外,也不算宮外,因為與皇宮相連,是供皇子們練習騎射之地,小圍場裡面養的都是一些溫順的小動物,不同於木蘭圍場。


  許儀對皇宮不熟,又是個路痴,被楚煜騙了,以為真的出了宮去了野外呢。


  「臣遵旨。」


  柳辰風雖覺得皇上半夜三更要煙花的行為古怪,卻不敢不從。


  「動作快點,朕先去小圍場等著你們,皇后還在那裡呢。」


  柳辰風:……


  怪不得皇上吩咐他去準備煙花了,原來是小皇后想看煙花呀。其實小皇后想看煙花,可以多等幾天的呀,過幾天便是張太妃的生辰了,皇上會在宮裡設宴,宴請王公大臣命婦等人,當晚肯定會燃放煙花的。還有下個月底便是中秋,中秋節,宮裡也會放煙花。


  楚煜才不管其他,他說過要帶小皇後去放煙花,就要說到做到,否則小東西會念他一輩子的。像他第一次把小東西撇下了,小東西到現在還念叨呢。


  ……


  小圍場內,許儀坐在地上,縮成一團,藉此來抵禦心底的懼意。


  「小東西,你這樣縮成一團幹嘛?冷?」


  熟悉的問話聲從頭頂上方傳來,許儀霍地抬眸,看到那張銀色面具,她當即跳站起來,不客氣地揪住了對方黑色的夜行衣,生氣地罵著:「笨賊,你還敢回來,你這個混蛋,說話不算數的小人,你居然把我丟在這裡,我……」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難道你希望我一直不回來,真的把你撇在這兒?」楚煜涼涼的話打斷了許儀的罵聲。他好笑地拿開了許儀揪他衣服的小胖手,打趣她:「小東西,你想揪我的衣領就得快點長大。」長大了,好把她吃掉。


  這句話,楚煜默默地藏在心裡。


  「我不過是去準備些煙花,你以為我真撇下你走了?」


  許儀:「……呵呵,你是去準備煙花呀,那煙花呢?」


  「一會兒我的兄弟就會幫我把煙花送來。」楚煜在許儀面前撒謊都不用打草稿,反正戴著銀面具的他,身份就是個刺客,不是那個冷漠無情的少年天子。


  許儀不好意思地訕笑兩聲,「對不起,我誤會你了,不過你下次要走的時候,能不能把話說明白再走,免得我誤會了你,還傷了咱們的友誼。」


  楚煜黑眸灼灼地看著她,隨即一個響指彈她的額,「皇帝要是知道他的皇后與一個刺客成了朋友,嘿嘿!」


  許儀生氣地抓過他的大手,低頭狠狠地又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痛得小皇帝嗷嗷直叫,許儀滿意地松嘴,哼著:「以後你彈一次我的額,我就咬一次你的手背。」


  楚煜:……


  好,等他換成皇帝的身份,他再天天彈她的額,看她還敢不敢咬他?

  許儀成功地板回了一局后,得意洋洋的,楚煜又覺得好笑,雖說被她咬了手背,手背很痛,他的心情卻好得可以飛天。如果沒有扮作刺客與她相處,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如此自然放肆的一面。


  只是……他總不能一直這樣扮演著兩種身份。


  楚煜有點擔心將來許儀知道他就是笨賊,會惱恨他。


  不過,想到自己掩飾得很好,換了另外一種性子與許儀相處,許儀肯定猜不到他是皇帝,楚煜又放下心來。


  忽然,很多蒙面黑衣人出現在他們的四周圍。


  許儀本能地就往楚煜的身後縮去,緊緊地抓住楚煜的衣擺,小聲說道:「是不是殺手?」


  「不是殺手,是我的那些弟兄們,我讓他們幫我送煙花的。」


  聽說是送煙花的,許儀就不害怕了,從楚煜的身後鑽出來,看著黑衣人近前,每個黑衣人懷裡都抱著什麼東西,他們默默地落到兩個人的眼前,把懷裡的東西放在地上,又默默地施展輕功離開。


  許儀留意到每一位黑衣人對她身邊的笨賊都有著一股隱藏得不算很好的恭敬,她以為笨賊是這些黑衣人的大哥。


  放在地上的東西自然就是煙花。


  最後一個離開的黑衣人,遞了個火摺子給楚煜。


  楚煜接過了火摺子,淡冷地說道:「退下吧。」


  這名黑衣人正是柳辰風,他看了一眼許儀,然後默默地閃入黑暗之中。


  許儀看得兩眼圓瞪,楚煜察覺到小東西驚嘆的神色,好笑地問她:「怎麼了?」


  「笨賊,你那些兄弟都很厲害呀,一閃就不見了,武功肯定在你之上。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他們的老大的。」許儀一直以為老大的武功是最厲害的,沒想到笨賊的兄弟們比他更厲害。


  「我是怎麼當上他們老大的?」楚煜一本正經地想了想,答著:「命吧。」


  他命好,投生在母后的肚子里,成了父皇的嫡子,哪怕父皇駕崩時他只有十歲,父皇還是把皇位留給了他,而沒有給他的其他皇兄。


  「你敢不敢自己點著煙花?」楚煜把火摺子遞給許儀,「敢的話,由你去點放,我在這裡看著。」


  許儀接過火摺子,往前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對楚煜說道:「你能不能去幫我弄根棍子來,我把棍子點著了再去放煙花,預防我跑得不夠快被煙花炸到。」


  楚煜二話不說就朝樹林里飛縱而去。


  許儀只覺得眼前黑影一晃,就不見了笨賊,她怔了怔后又撇嘴,「以為會輕功了不起呀,哼。」


  楚煜很快就弄回了一根細長的干樹枝給許儀,又幫許儀把干樹枝點著了,才把干樹枝遞給許儀,寵溺地說道:「好了,去吧,小心點,千萬別被炸到。」


  「安啦,我小時候也放過煙花的。」


  楚煜應她一句:「說得你現在很大了似的。」


  許儀:……她的靈魂比他大。


  小心地走近一箱煙花前,摸索著找到了引子后,許儀把煙花的引子弄得豎起來,這樣方便她點燃引子。


  把引子弄成了直豎之後,許儀拿著被點著的干樹枝後退兩步,然後身子往前傾去,小心地把干樹枝燒紅的那一頭湊近去。


  「砰!」


  冷不丁的一聲響。


  嚇得許儀扭頭便跑。


  跑出了好幾米遠,沒有發現黑色夜空上綻放出煙花,她反應過來,原來是笨賊在嚇唬她,氣得她大罵:「你再嚇我,我就把煙花往你身上扔去,把你炸飛上天。」


  楚煜低低地笑。


  他在登基之前,逢年過節宮裡燃放煙花時,他也親自點過煙花,登基之後哪怕還是孩童,他都不能再像個孩子那般歡天喜地地玩耍,取代的是天天到上書房讀書,整天都要板著一張臉,當了六年皇帝,他都忘記了自己曾經也有過快樂的童年。


  許儀再次走回到煙花前,一邊警告著笨賊不準再嚇唬她,一邊小心地去點燃煙花的引子。


  這一次,楚煜沒有再嚇唬她,她總算成功地點著了煙花的引子。引子一被點著,她就趕緊朝楚煜那裡走去,之後轉過身來盯著煙花。


  「砰。」


  第一響煙花衝上黑色的夜空,之後綻放美麗的姿容,哪怕是短暫間的美麗,亦能烙入欣賞者的眼裡。


  「好漂亮。」許儀仰著頭觀看。


  煙花一響接著一響衝上高空。


  一箱煙花放完后,許儀興緻勃勃的,又去點燃了第二箱煙花,反正煙花一發接著一發不停地衝上高空又綻放大在小小的美麗風姿。


  楚煜不曾插手,他就一直站在那裡,黑眸像沾了膠水似的跟著許儀打轉,看著許儀玩得不亦樂乎,笑聲不斷,他的嘴角也彎了起來,逸出淺淺的笑。


  小圍場里是只有帝后兩個人,可是皇宮裡卻很多人,又是夜深人靜的,忽然有人放煙花,很快就驚醒了各宮的主子。


  人人都派了奴才出外打探是什麼響聲,連張太妃也不例外。


  等到打探的人回來時,張太妃問:「外面是什麼響聲?」


  「回太妃的話,是有人在放煙花。」


  張太妃皺眉,「有人在放煙花?誰在放煙花?」


  「奴才瞧著好像是小圍場的方向。」


  「小圍場的方向?誰敢去哪裡放煙花?」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她忽然笑了笑,說道:「沒事了,大家去休息吧。」小圍場是皇子皇女們在京中練習騎射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深更半夜的,誰敢去那裡放煙花?張太妃稍微一猜便猜到了是當今天子。


  只是,皇帝幹嘛去小圍場那裡放煙花?有什麼大喜之事嗎?


  張太妃能猜到放煙花的人是當今天子,其他宮的主子多半也能猜到,就是不知道皇上幹嘛放煙花了。


  柳辰風送來的煙花,許儀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才把所有煙花放完,放完煙花后,她心滿意足地踩滅了樹枝上的星星之光,一邊拍著手掌一邊回到楚煜的身邊,笑道:「這是三個月來,讓我最開心的一個晚上。」不僅呼吸到外面自由的空氣,還放了一個小時的煙花,實在是太爽了。


  楚煜心頭一動,承諾衝口而出:「只要你喜歡,我可以天天晚上帶你來這裡放煙花。」


  「真的?」


  楚煜捏捏她肉乎乎的臉,「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有,你帶我去御膳房偷吃把我撇下的時候,說過你會回來救我的,結果你一去不復返。」


  楚煜:「……你能不能忘掉那個晚上發生的事?」


  許儀想了想,「好吧,我盡量不提。」


  只是不提,卻不是說忘記。


  楚煜暗暗地想著,心眼兒那麼小,以後發現她眼裡的笨賊是她的皇帝夫君,她會不會惱他一輩子?


  僅是想著,楚煜就有點戚戚然的。


  煙花放完了,楚煜便帶著許儀回宮,依舊是由他背著許儀。


  回到鳳儀宮的瓦面上時,楚煜對後背上的小東西說道:「小東西,到了。」


  許儀沒有回應他。


  以為她沒有聽見,楚煜又說了一遍,還是得不到許儀的回應,他只得小心翼翼地把許儀放躺在瓦面上,他轉頭一看,許儀早就睡著了。他忍不住失笑,嘀咕著:「怪不得沒有回應,原來是睡著了。」


  楚煜沒有叫醒許儀,而是把瓦面上的瓦揭開,揭穿成一個大洞后,他再背起許儀小心地躍下地面上,安安穩穩地回到許儀的寢室。守夜的奴才估計也在夢周公吧,沒有任何人知曉他們的小主子被皇上背出去又背回來。


  把許儀放躺在床上,楚煜還體貼地幫她脫掉了鞋子,放下綁著的頭髮,瞧著她的衣服,他遲疑了片刻,還是動手脫下她的外衣,中衣,只讓她著裡衣而睡。


  不經意抬眸瞄到她的粉唇,楚煜忍不住小心地用手去摸摸她粉嫩嫩的唇瓣。


  偷偷親她一下,她也不知道,反正她是他的皇后。


  楚煜心裡住著的禽獸暗戳戳地想著,然後他的身子就慢慢地往下傾去,快觸到許儀的唇瓣時,他又頓住了動作。


  他是皇上,幹嘛要偷偷摸摸的?

  再說了,她睡著,他親她,她也不知道呀。


  最終,楚煜在許儀的額上親了親,再在她的耳邊低啞地說道:「小東西,很快就到你九歲的生辰了,快點長大吧,滿十三歲后,朕就可以讓你成為朕名副其實的皇后。」


  他比許儀大了足足八歲,許儀十三歲時,他已經二十一歲,很難再等下去。


  許儀要是知道她的皇帝夫君打算把她養到十三歲就宰來吃,怕會嚇得半死。


  ……


  沒有人叫喚的話,許儀通常能睡到日上三竿還不想爬起來。她是網路作者,整天就是宅在家裡碼字賺點稿費好養活自己,生活作息便有點反常,別人白天上班,晚上休息,她則是晚上上班,白天休息。


  寫文多年,她從來不存稿,習慣了裸更,哪怕編輯提前兩個月讓她存稿好上架,她應得好好的,還說自己速度快,一天能存一萬字,兩個月的公眾連載期,她保證能存六十萬字。最初,她的編輯還真的信了她,直到上架后,她總是卡點更新,每次上傳章節后就在作君編輯群里求審核,編輯忍不住說她存了六十萬字的稿,幹嘛天天更新還要卡點。


  她怕是沒有反應過來本能地回復,她零存稿……自此穿幫,編輯總算知道她懶得要命,不到要更新時絕不碼字。


  就因為她習慣了晚上才碼字更新,故白天總是賴在床上,以至於穿越了,沒有人打擾她依舊睡,睡個地老天荒都不想起來。偏偏她又是皇后,宮裡又無太后,她不用天天早早爬起來去請安,太妃那裡,她一天跑幾回,就算不是清晨請安,太妃也不會計較。


  她懶,為了不讓其他妃子打擾她的清夢,特意傳話下去,逢初一十五,諸妃才來鳳儀宮請安。


  不過今天,太陽剛升上高空,琉璃就推門進來,躬身站在她的床前,溫聲叫著:「娘娘起來了。」


  許儀嗯了一聲,眼睛都沒有睜開,繼續睡她的。


  琉璃知道小主子喜歡賴床,叫一次就想把人從床上叫起來那是不可能的,她又叫第二次:「娘娘起來了。」


  這次,許儀連嗯一聲都懶得回應。


  「娘娘,該起了。」琉璃不得不提高了聲音。


  「琉璃,我困,讓我再睡會兒,就一會兒。」許儀昨晚跟著笨賊跑出皇宮放煙花,很晚才回來,的確困得要命。


  琉璃看看時間,說道:「娘娘不能再睡下去,已經是辰時三刻,娘娘該起來用早膳了。」


  提到吃,許儀才勉強地睜開了眼睛,看到明黃色的紗帳時,她眨眨眼,想起昨晚的事,覺得笨賊真是體貼,她睡著了,他還會把她送回她的寢室。只是當她坐起來的時候,看到自己僅著裡衣而睡,一下子就黑了臉,在心裡狠罵了笨賊一頓,居然趁她睡著了扒她的衣服。好在她在這裡還是個孩子,否則……


  以後跟他相處的時候,一定要時刻保持著清醒,絕對不能睡著。


  「皇上駕到。」


  聞言,許儀一骨碌碌就翻下了床,慌裡慌張地對琉璃說道:「琉璃,趕緊幫我更衣。」


  皇上來了,她得出去接駕。


  經歷了昨天慘烈的場面后,許儀決定要把小皇帝當成菩薩一樣供奉起來,極力討好,只為了保命。


  琉璃一邊動作迅速地幫許儀更衣,一邊說道:「奴婢早就讓娘娘起來的了,娘娘老是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我哪知道皇上會過來,這個時候他不是該在議政殿上早朝嗎?」


  要是知道皇上會這麼早過來,她保證卯時就爬起來,在鳳儀宮的宮門口等著接駕。寧願她等上幾個小時也不能讓楚煜等她。


  許儀早就忘記自己曾經賴在耳房裡洗澡不肯起來,刻意讓楚煜等得不耐煩,生氣離去的事。


  「皇上不用天天上朝的。」琉璃解釋了一句。


  許儀哦了一聲,無心追問,只想快點整理好衣裝出去接駕,同時又在心裡腹誹:小皇帝來鳳儀宮幹嘛?

  楚煜進了鳳儀宮,沒有第一時間看到他的小皇后,對於這樣的情況,他也習慣了。


  小皇后不同於其他妃子,聞聽皇上駕到,早早就迎出來,她能在他進正殿時迎一迎就很不錯了。話說,她明明那麼怕他,怕得要死,幹嘛在接駕方面總是比別人慢半拍?


  進了正殿也不見許儀,楚煜沉聲問著青煙:「皇后呢?」


  青煙惶恐地答著:「娘娘還未起。」


  楚煜皺眉,「都什麼時辰了還未起?」


  青煙趕緊說道:「皇上,娘娘還是個孩子,難免貪睡了點兒。」


  楚煜沒有出聲,自顧自地坐了下來。青煙偷瞄他的神色,見他沒有不悅的樣子,才暗暗鬆一口氣。


  許儀沒有讓楚煜久等,很快就出來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


  許儀一出現就恭恭敬敬地給楚煜請安行禮。


  楚煜淡冷地嗯了一聲,「平身。」


  「謝皇上。」


  許儀站起來后,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看得楚煜劍眉蹙緊,很不喜歡她那狗腿一般的堆笑,「皇后笑什麼?」


  呃?

  乍然記起楚煜警告過她的,不準在他面前笑,也不準在他面前哭,唉,真是哭笑不得。


  許儀當即斂起了笑容,不過說話的口吻還是充滿了討好,「皇上用過早膳了嗎?」


  「如果沒有用過,皇后是不是要做給朕吃?」


  許儀訕笑兩聲,「如果皇上不介意等的話,臣妾一千萬個願意做給皇上吃。」


  楚煜瞪她,冷聲說道:「免了。」


  頓了頓,他接著說:「朕今天來是想跟皇后說一聲,中秋過後朕會去木蘭秋狄,皇后自然要隨同,皇後會騎馬嗎?」


  木蘭秋狄,許儀知道,就是去打獵。


  這是后妃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宮的機會,故每年的秋狄,宮中的嬪妃們都努力討好皇上,希望獲得跟著去秋狄的機會。


  「沒有馬車嗎?」許儀本能地問著,她哪會騎馬?不僅不會騎馬,因為小時候差點被她家裡養著的大水牛踩死,自此只要比狗要高的四腳動物,她都怕。


  「馬車自然有,不過不可能一直坐在馬車裡,總要騎騎馬的。皇后不會騎馬?」


  楚煜是明知故問。


  許儀老實地答著:「臣妾不曾練過騎術。」


  楚煜眸子閃爍著算計,俊顏上卻一臉的不悅,沉聲說道:「木蘭秋狄,朕會帶著王公大臣后妃同往,還有他國使臣,皇后要是不會騎馬難免會落人口舌。好在離木蘭秋狄還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皇后可以在這段時間裡練習騎術,朕會安排人教皇后的。」


  聞言,許儀一臉的驚懼,連連搖頭,「皇上,臣妾,臣妾能不學嗎?臣妾,臣妾對比狗高的四腳動物有陰影,不敢騎馬。」讓她騎條狗還差不多。


  只是,她這樣的體重,怕是會把狗壓得汪汪叫。


  楚煜卻不容她拒絕,冷著臉的,「朕說了,皇后必須學會騎術,從明天開始,皇后不用再到議政殿去跑步了,開始去小圍場那裡學習騎術,每隔三天,朕都會去看看皇后騎術的進展,如果皇後學不好,朕親自教你。」


  許儀苦著臉,「皇上,臣妾寧願天天跑議政殿也不想去騎馬。」


  「嗯?」


  楚煜陰陰的嗯了一聲,許儀當即打了一個激靈,鳳清宮一百多名奴才被暴打的場面自動地倒帶回她的腦海,她惶恐地跪下,惶惶地應著:「臣妾明天就去騎馬。」


  見她忽然變了臉色,楚煜皺了皺眉,想說什麼,不過到最後他卻是什麼都不說,甩袖而去。


  「臣妾恭送皇上。」


  楚煜理都不再理她。


  確定楚煜離開了,許儀癱坐在地上,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語著:「嚇死我了,總算撿回一條命。」


  琉璃和青煙:……


  皇上是甩袖而去,並沒有說要懲罰娘娘呀,娘娘這般恐懼是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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