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漁者的逝去
「無翅為隱性，1/4概率。」被老師點名起身後，昊奇想也沒想地把單雨白的答案念了出來。
「看來你是有所準備啊，坐下吧。」講台上老師惡狠狠地瞅了昊奇一眼，繼續開始講課。
嘴裡嘀咕著好險好險，他如釋負重地坐下鬆了口氣，卻沒有看向單雨白，連句答謝的話也沒有說。
這是不合常理的，昊奇不是那種不近人情或者害怕與人搭話的角色，他在大眾面前還是陽光少年的形象才對，既然單雨白破天荒地幫了他，他應該順桿往上爬套近乎才正常，現在居然一副羞澀模樣坐位子上眼神到處亂看——連著出現兩個破天荒事件，其中必有貓膩！
「誒，小小……」
「別瞎猜了，我沒工夫和你研究這些一眼就能看穿的小事。」——黃小小看穿了小事也看穿了我接下來的話，頭都不抬地搶在我前面說到。
這算小事嗎？我的兩個前桌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給你點提示吧，他兩的父親在同一個單位上班。」
誒嘿嘿嘿，我明白了——他兩是發小、青梅竹馬、死黨、娃娃親！
也許他兩之間有什麼動人的約定呢，比如說互相守護彼此直到對方找到幸福，或者說雖然抗拒娃娃親這樣的舊觀念卻彼此暗生情愫，再不濟至少也是暗地裡早已私定終生在同學面前裝作不熟的樣子……
「你傻了吧？呵呵呵呵笑些什麼呢？中二病又犯了還是靈魂出竅了？」黃小小依舊沒抬頭，卻伸手準確地揪住了我的耳朵。「別瞎猜了，誰沒有點小秘密，有那功夫胡思亂想還不如想想怎麼抓住斗篷幽靈。」
「疼疼疼，先放手啊，你看都不看是怎樣抓到我耳朵的！」
而直到最後——下午放學時我也沒猜出昊奇和單雨白的關係，黃小小看了一下午的異聞錄，昊奇和他同桌也莫名尷尬地沉默到放學。收拾好課本，再三確認沒有其他偶然事件發生（比如影子不見了）、黃小小也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后，我開心地走上回家的路。
雨季臨近，江邊河堤釣魚的人也多了起來。水至清則無魚，雨水混雜著泥土把江面攪得渾濁后漁夫們才得以渾水摸魚。經過河堤時我留意了一下，大概是被嚇到了吧，今天並沒有見到那奇怪斗笠老頭。話說那老頭還挺有趣的，可以一本正經地說出文縐縐的字句，應該是個博學風趣的老頭。
和以往一樣老爹並沒有早早回家，我泡了桶泡麵打開電腦準備就著動漫吃泡麵時扣扣群信息又響了起來。
[劉小豪：老體委，你要找的老中醫找到了嗎？問了老媽，她說認識一個玄學中醫，要不要告訴你地址？@李偉]
[張靜：老班長你人真是太好了！（愛心）]
[柳樂桃：大家別來無恙啊。]
[張靜：桃丫頭你好久沒冒泡了！（盯）]
[柳樂桃：新學期太忙了嘛，學校正在籌備學生社團的事，打算這學期開始成立學生社團組織。]
[張靜：也是哦，桃丫頭你為啥會去那所剛建校幾年的高中，和我一起來一中不是挺好的嘛。]
[柳樂桃：對了你不知道啊，啟良中學校長是我老爸，我來這說是上學不如說是被老爸安插在學生會裡的卧底，真是煩透了。]
[張靜：那不就成了校園千金一樣的角色設定了？（笑）]
[李偉：找醫生的事謝謝大家費心了，已經不用了。]
[張靜：是找到老中醫了嗎？老體委。]
[李偉：我爺爺去世了。]
看到這我心裡一驚，也許是被黃小小傳染了疑神疑鬼的洞察力，我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雖然很不情願把事情聯繫到一起，但是李偉說的嗜睡的爺爺會不會就是昨天遇到的斗笠老者呢。
[楊大鵬：節哀，順便也。君子念始之者也。]
[張靜：節哀順便，老體委。]
[劉小豪：節哀順便。]
隨後我直接點開李偉的聊天窗，想單獨問問他其中細節。
[節哀啊，老體委。]
[謝謝關心。]
[對了，我想問一下，你爺爺是不是喜歡戴著斗笠去江邊釣魚？]
[你見過他了？]
李偉的爺爺果然是那位斗笠老者！該說世界太小還是造化太巧呢，昨天我們見到的可能就是李偉爺爺的最後一面。
[嗯，我放學經常經過江邊還和他學釣魚，看著和你挺像的，原來真是你爺爺啊。能告訴我爺爺去世的詳細嗎。]
[那看來你和我爺爺挺有緣的，他也不是經常去江邊釣魚，因為有嗜睡的毛病。]
李偉說著，把他爺爺去世的詳細和我講了一遍。
[昨天放學回家的時候，爺爺還在睡覺，有輕微的呼嚕聲，我想是嗜睡症又犯了我也沒喊他起來，把作業做完就開始做晚飯。可等到爸媽回到家去喊爺爺起床吃飯時發現已經去世，沒有了呼吸。]
[時間大概是幾點？]
[晚上八點半。]
[爺爺昨天一整天都沒有出去嗎？]
[應該是出去過，他平時釣魚的漁具不見了，可能放在其他漁友那了。]
[抱歉，又讓你回憶傷心的事，節哀順變老體委。]
[謝謝關心，我知道你也很關心我爺爺才會問這些的，常聯繫。]
[常聯繫。]
關掉聊天窗，我心情複雜到沒心思繼續看動漫，滿腦子都在回憶昨天下午遇到李偉爺爺的事。其中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嗎，是生老病死的自然死亡嗎。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黃小小寫在我數學課本扉頁的手機號碼。
「喂，小小。」
「喲助手，這麼空虛寂寞嗎？回到家就給我打電話。」電話那頭黃小小語氣調笑地說道。
「嚴肅點說正事呢，如果星靈體離體時死亡，身體會怎麼樣？」
「你在想什麼，思維都死亡了肉體還能獨活焉？你沒看過《死亡筆記》嗎？死亡筆記的故事就是作者對星靈體事件的藝術化作品哦。」
「《死亡筆記》不是瞎編的嗎？」
「非也非也，死神之眼可以看到人類的壽命，換句話說就是看到人的靈魂，把人的名字記錄到筆記本上然後派星靈體去殺掉那個人，在外人看來那人不就是意外死亡了嗎？死於心臟麻痹也好，死於車禍也好，星靈體死了就是死了。」
「告訴你個壞消息啊大偵探。」
「快說快說，我泡麵要泡發了。」
「昨天我兩在江邊遇到的斗笠老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