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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十)

  第十天,烏雲腳底白,定有大雨來,大雨經常被比喻成蒼天的眼淚,這裡的大雨應該是最像的。


  從始禡被「土夫子」大小剁成了十六塊,但是雨卻沒有下。


  現在,「土夫子」正在埋葬「柳」和「胡」,雖因身上有傷而很費勁,同時也在等著鐵貓兒玎當的歸來。


  「怎麼樣?找到回自心了嗎?」「土夫子」向低著頭走回的鐵貓兒玎當問到。


  「我把那地方來來回回里裡外外找了七八遍,可就是……」「連屍骨都找不著?那他會不會還活著?」「倒是有些從崖壁上被砸下的大葉粗枝。可他又去哪裡了呢?」「也許他是讓人給救了。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但願,但願。」


  「土夫子」沒有說那最糟糕的可能,就是被食人部落的人給弄走吃掉了。


  其實即使他不說,難道鐵貓兒玎當就想不到嗎?只不過他不敢想而已。


  「咱們快些離開這裡吧。我這輩子都不想再來這個倒霉的地方了。不過,走出去的日子咱們吃什麼呢?」「咱們在妖山裡吃過那些果子的特徵我都記住了,只盼別出意外就好。」「那太好了,想不到你還挺會觀察的。」「是呀,要不怎麼吃六扇門這碗飯呢?」「六扇門!你是……你要……」「對,我要將你緝捕歸案。不過你可以放寬心,我知道你當盜墓賊也是迫不得已,第一次盜墓便是為了救一雙陪葬的童男童女,而且每次盜墓從不毀壞屍骨。我會給你求情的。」「那……那就先行謝過兄弟你了。」


  說著,他躬身就是一禮。


  鐵貓兒玎當立刻上前去扶,哪知「土夫子」突襲一掌拍他的胸腹之間。


  鐵貓兒玎當則早有準備,剛才曾暗中觀察了「土夫子」挖土刨坑的動作,雖是受的傷較重,可是鐵貓兒玎當給他用了六扇門最好的內服外敷的葯,算起藥效的工夫不可能讓他還是如此的費勁。


  而「土夫子」不知鐵貓兒玎當的底細,遂就藏了個心眼,結果戲演過了,反讓人懷疑了。


  「土夫子」一擊不中,二掌又至。鐵貓兒玎當舉拳迎擊,直搗他的掌心。「土夫子」掌到中途化掌為抓,一把抓住了搗過來的拳頭,而且越抓力越大,欲廢掉鐵貓兒玎當的一隻手。


  他盜墓很少用什麼工具,一來帶著累贅,二來動靜大,所以對雙手的力度和靈活狠下過一番苦功,再加上又練成了「土無極」的內力,那更是如虎添翼,所以「幹活」時才會幹凈利索。


  鐵貓兒玎當連撤了幾撤手都沒撤動,高抬一腳蹬「土夫子」的咽喉。「土夫子」又探空手去抓他的腳踝。可就在這一腳似蹬沒蹬上咽喉那一手似抓非抓上腳踝的時候,鐵貓兒玎當小腿一屈,用膝蓋沖他的頸下頂了一下,他一個踉蹌倒退了幾步,可抓拳頭的那隻手卻沒有放鬆,把鐵貓兒玎當給帶了幾步。


  鐵貓兒玎當可不能等「土夫子」站穩了再下手,另一手又去抓他的脖子,同是腿往內側斜,腳踹他的腳踝。


  鐵貓兒玎當這回有些個失策,同是兩招分心二用,現在怕的就是「土夫子」的「抓」,應該專心防備。


  結果「土夫子」一下就抓住了,還抓住他的腕子壓開了他踹來的大腿。


  現在的局面就是鐵貓兒玎當雙手被制。


  「土夫子」冷冷一笑,好像比「狠心刀魔」從始禡笑得還邪惡。


  也許大多數人的心裡都有個從始禡,區別只在於顯現出來多少。


  鐵貓兒玎當此時眼睛一瞪,雙足躍起,蹬在「土夫子」的胸膛,可沒有把他蹬倒蹬開。他的兩隻手又開始在加力,而且仗著自己的內力強把鐵貓兒玎當拉近,讓蹬出的雙腿越來越屈。


  不一會兒,二人的臉都快貼上了,陡然,鐵貓兒玎當用自己的頭猛地一撞「土夫子」的頭,登時二人的額上見血,緊接著鐵貓兒玎當一口咬住了「土夫子」的耳朵,緊緊地不鬆口。


  疼得「土夫子」嗷嗷地怪叫,後來實在是疼痛難忍,只得鬆開雙手去拔鐵貓兒玎當的嘴。


  也不用他拔,鐵貓兒玎當雙手一撤,翻身後退站在地上,嘴角流著「土夫子」的血,看著還在痛叫的他。


  「土夫子」此時捂著耳朵,雙目怒瞪著鐵貓兒玎當,暴叫一聲撲了上去。


  鐵貓兒玎當沒有動步,雙手扒眼皮快速從雙目里取出兩樣東西,在手裡攥成了粉末,朝他的眼睛扔了過去。


  「土夫子」先是被他的目中取物弄得微一驚,就是這一驚害了他,現在改成捂著雙目叫疼。


  原來鐵貓兒玎當並不是個碧眼,他在雙目里用了「易目罩」。


  緊跟著,鐵貓兒玎當上前連戳他幾處穴道,最後在「泥丸宮」的位置猛擊一拳,「土夫子」的內力功夫也廢了。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土夫子」倒地翻滾大聲叫問到。


  「鐵貓兒是我的乳名,而『玎當』在我的家鄉是聰明伶俐的意思,我的原名叫司寇理碩。」


  大暴雨下了,不過於「眼淚」的意味中另有一種深意,另有一種味道。


  想當年,就是司寇理碩誘殺了「狠心刀魔」從始禡,為武林除了一個大禍患,捎帶還緝捕了一個盜墓的。


  「您小的時候一定長得很黑吧?要不怎麼會叫『鐵貓兒』。」「我現在也不怎麼白呀。」


  司寇理碩知道冷悟情是在想辦法解除他心頭的鬱悶,可那不會改變什麼。


  冷悟情一試就已經知道了,所以立刻改變話題。


  「為什麼我一找叛天星就會遇到那麼多的危險?」「那個幫過咱們的蒙面男人很可疑。」「不會是他給我找的那些個麻煩吧?」「為什麼不是呢?他只想讓你知難而退,並不想你出什麼事,否則找幾個像樣的殺手不就成了。不過,你要是老這麼知難而進的話,沒準兒他還真會動殺念。」「剛才我看您去找大眼掌柜的聊了會兒。他應該是『撼柱蜻蜓』董能吧?」「沒錯,我去告訴他易輕的真實死因。他和他舅舅,跟『五歡喜』其他的人不一樣,跑到這麼個地方開客棧就是為了避世躲人。」「那康兄來這裡是……」「為了板凳和扁擔,你應該略有所聞吧。」「那程穩到這裡是來躲康兄的。」「也不全是,扁擔幫里他的弟兄們幫著打聽到了和事佬要逃到這裡來,可卻不知道從哪條路走,所以他就到這裡來等著了。」「扁擔幫是不是太亂了?否則怎麼會做出……」「自從程穩當了幫主要比以前好多了,不過幫里生事起鬨的人實在耽誤事,估計當時他也不知情。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一個巴掌也拍不響。」「那康兄進了有享小棧怎麼不向程幫主明說這件事呢?」「他們彼此可能不認識,而且小棧的人又全沒有用平時的名字。」「他們不認識對方?」「『天憐五子』長住蘭州,而且程穩繼任的那天也沒有很鋪張,加上他也不是愛說話愛張揚的人。」「那康兄還能尋到有享小棧來?老太公真沒白收這個弟子。」「是啊,康老闆應該知道了和事佬與程穩他老師的事情,後來見程穩一聽說和事佬就急著找,而且還使扁擔,自然就知道餡兒個是誰了。」「那現在他們怎樣了?」「那還用說,都共過患難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過節兒,過也就過去了。」「那就最好不過了。」


  豐大劍客從福州來此是為了給須小翠尋找治療耳疾的葯,今天伯講首先陪著到阿炭的墳上一祭。


  「有多久沒回去看你父母了?你這孩子,少在外面飄幾年吧。早早娶個康康健健能長壽的媳婦生個體健腦聰的孩子,在你爹娘跟前好好儘儘孝道才是呀。知道了嗎?這不光是我的話,也是你父母的意思。我前些日子剛從你父母那兒來,你媽身體挺不錯的,你爹有點兒小毛病,甭擔心,也已經完全康復了。他們雖沒明說,話里話外也是這個意思。你好好想想吧。」豐大劍客的口氣就是再嚴厲也不會給人不舒服的感覺,就是這樣,無論你知不知道那是為什麼。


  有享小棧不得不關張大吉了,雖然食人部落的人暫時對這裡知道得還不確切,但難防日後,況且阿炭他又……


  收拾完細軟的董能面對小棧頗為感慨,以後的有享小棧只有讓它隨著歲月而消亡了,「唉,避又有什麼用?脫離世間俗擾的人除非有如老太公,旁人再避也是痴人說夢。」


  回自心的墳前,司寇理碩、魚愛媛、冷悟情還有小棧的人剛做過祭拜,可惜的是無法告訴阿炭的妻子,要是把回自心的屍身送回食人部落……唉,世事本來就是難以萬全的,那就儘力做好吧。


  程穩最先在阿炭的墳前做的祭拜,因為他還要去追和事佬,來不及跟大傢伙辭行了,如今是此人不除他心難安。


  康隨心覺得程穩一人對付和事佬較為吃力,所以拜別大家后就追程穩去了。


  咦?這個時候怎麼不見小四子?是不是給大家準備食物去了?


  「施祠嗣,當年你義父不帶你走就是為了要好好歷練歷練你,可你卻跑到這裡當廚子?」「二爺,我……」「好了,什麼也不要說了,快跟我走。」


  顯然二爺現在的脾氣不是很好,興許是因為在這十天里由於所在、時分和情形的決定,吃不得吃喝不得喝經常飢腸轆轆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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