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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塹智》(四)

  竇旎紈一直在躊躇要不要為了祭自己的三位老師而大騙一場,一路飢餐渴飲曉行夜住手頭已經不寬裕了,結果猶豫來猶豫去最後決定了也晚了,正當她要離開時偶然看見蕭然境途經此地,立刻萌發了一種要騙他的慾望,可就怕他再也不會上自己的當,無巧無不巧,她還發現冷悟情帶著車逅依也在此地住宿,兩人分住兩個房間,好像車逅依需要靜養似的。


  「梆」、「梆」、「梆」,車逅依聽到有人拍門問了聲「誰呀」,走過去應門。


  「是你?」「是我。」


  竇旎紈不等車逅依往屋裡讓,自己擠了進去,一點沒客氣,給自己倒了杯茶,轉過身倚著桌子,右手拿著杯,把左手夾在右胳膊肘和身子之間,邊喝茶邊問:「有什麼吃的嗎?好幾天都沒正經吃一頓飯了。」


  「我叫他們給你下碗面吧。」說著他就往外走。


  「加蛋加肉,我要兩大碗。」


  「唏哩呼嚕」,車逅依看著她也不怕燙地吃完了一大碗,又看著把另一大碗仍是不怕燙地吃完。


  「可以再來點兒點心和果品嗎?我要甜的和酸的。」


  車逅依又馬上給她買來了白糖糕和山楂糕,還有幾個大橘子,又是一掃而空。


  「叫我怎麼感謝你呢?好久沒人請我那麼舒服地吃一頓了。」「你少騙騙我和別人怎麼樣?」「那要改起來也挺難的。要不無以為報以身相許?」「省省吧,我沒那膽兒。」「沒看出你個大男人膽子倒不大。什麼沒那膽兒,怕我吃了你不成?」「一天到晚老鬥心眼兒,我怕累。」「可有的男人就不怕。」「誰?」


  異域香大酒樓里,一對男女也不知是不是夫妻,看親昵的樣子像,此時見女的把臉靠在男人肩頭緩慢來回地蹭,可從女人看男人的眼神和動作的柔情似水更像情侶。


  女人突把眼神轉向對面那桌一直不看他們的富家公子,而後緩慢起身走到那公子的對面,「喲,好巧呀蕭大官人,是聽說了我們的喜訊前來道賀的嗎?」


  蕭然境惆悵得沉默。


  「那就請蕭大官人給倆喜錢兒吧。」


  蕭然境從懷裡拿出張「惆悵」遞了過去。


  竇旎紈用最近剛在練的「斗你完」功夫像接對方招數一樣接了過來,「喲,那麼多呀。我替我的官人謝謝蕭大官人了,我們兩口子念您一年的好兒。」


  蕭然境站起離開,走過車逅依身邊停了一步,「恭喜。」他說得卻並不惆悵。


  等他下樓了,車逅依立刻衝到竇旎紈的身邊,「為什麼?為什麼要傷害一個愛你的人的心?」


  竇旎紈已收了那副貪財相,抓著銀票的雙手放下,雙目看著樓梯口,一字一字道:「一個珠寶富商和一個騙子可以有什麼好結果?」


  落花暖有意,真的情願寒其中嗎?她此時疑忖到。


  黃昏將去,蕭然境坐在一條渡船上,船上連船家在內才三個人,望流向天際的水流一種古情的意味濃重,加之雙槳划水那單調的韻律,唉,彷彿所有東西都在惆悵著,遂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自己的傷心劍。


  傷心,傷得還不夠嗎?

  「噗嗵」。


  「欸!客官,您的劍。」


  蕭然境隨手往劍掉下去的船舷位置做了個記號,算是回應了一下船家的提醒。


  船到了對岸。


  蕭然境付了船錢,下船時用心看了一眼那個記號,人如其綽號地離去。


  搖槳的接過船錢,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自己也被浸染了,直到目力再也看不到了心裡的凄涼才好一些,這會兒從懷裡掏出銀錢連蕭然境付的一齊遞給了船上的另一個人,「船家。」


  原來另一個坐船的才是船家。


  「擺了那麼些年的渡,坐船要自己搖槳的人您是頭一位。」「有錢難買心喜歡。」「欸?這麼多?」「拿著吧,我還想多搖些日子的槳。」「嘿嘿,還真是有錢難買心喜歡。得,這船歸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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