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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懷》(十六)

  他握住了手邊的舷梯,雖然因為個子矮夠著有些不便,可還是很快地上到了大船上,因為有父女兩人在等著他來做客。


  「哎喲喲,小星來了,快進來快進來。」麻辣蕾高興地道。


  「是呀,快進來,早就盼著你能來了。」麻島同樣高興地道。


  小星被熱情地讓到了大船上的客廳中,當他進到裡面的時候,麻氏父女互相看了一眼,就好像一隻鮮嫩地乳豬已入爐了。


  「快請坐,快請坐。」麻辣蕾拉著小星的手坐在了寬大舒服的長椅上。


  「對,小星你隨便一點兒,就像到自己家一樣。」麻島在旁邊舒服的椅子上坐下。


  「欸,小星,你不是會講掌故嗎?給我們講一個唄。」「好呀,你麻叔我就喜歡聽你講掌故。」


  「那……好吧,我就講一個當年郭襄女俠創立的峨嵋派里的一個掌故。」小星道。


  「好吔好吔,你快講吧。」


  「話說想當初南宋年間,sc峨嵋派出了兩位武藝高超的女弟子,一位稱『白蛇』,一位稱『青蛇』。本來她們是可以修鍊本門裡更高深的技藝,可『白蛇』幼時入派,一直在深山裡,大山外的美好回憶讓她違師命偷偷下了峨嵋山。『青蛇』跟『白蛇』是好姐妹,所以跟著姐姐一齊下了山,聽說杭州美景蓋世無雙……西湖岸奇花異草四了季的清香,那春遊蘇堤桃紅柳綠……夏賞荷花它就映滿了池塘。」


  「哎喲喲,怎麼還唱起來了?」麻辣蕾問到。


  「唱得好呀?接著唱,麻叔我愛聽。」麻島道。


  「可我就會這四句。」小星道。


  「啊?那你還是說吧。」麻島道。


  「在杭州因為借傘結識了一位姓『許』的藥師,繼而生情愫。」


  「那峨嵋派會允許嗎?」麻島問到。


  「當然不許了,那峨嵋派高深的武功雖說不是處子之身才可修鍊,可因為情愫會分心的,那須要特別專心才能修成。當時js鎮江的金山上有位老高人,姓『法』名『海』,得知了此事,願意為峨嵋派把弟子帶回去。」


  「他們之間愛來愛去的事就別提了,你和辣蕾還小,該少接觸男女之事。你就著重說說法海與那二位峨嵋弟子大戰,說得越詳細越好,麻叔我愛聽。」


  「那我就先說說法海使的是什麼武器?」


  「什麼武器?」「是一個金缽。」「是純金的嗎?」「當然是,做工精美,經久耐用,完全是大師給創作出來的。辣蕾妹妹是不是也想來一個?到東村找黑金匠,提我給你打八五折。」


  「好啦,辣蕾你打什麼岔呀?什麼純金不純金的?關你什麼事呀?小星,你別搭理她,接著說。」麻島有點不樂意了。


  「好,我接著說。法海使的兵刃是金缽。『白蛇』和『青蛇』使的是雙劍。那峨嵋派講究的就是使劍,有劍歌云:玉女素心妙入神,殘虹一式定乾坤。身若驚鴻鶯穿柳,劍似追魂不離人。臨敵只須出半手,縱是越女也失魂。」


  「那你快說說,她們當時怎麼運用峨嵋劍法的?」看來麻島急於想知道。


  「那日,法海先把許藥師給拘禁了起來,誘雙『蛇』前來。雙『蛇』一到那裡就指責他不該動用這種不正大光明之舉。法海言道:『我無意傷害許藥師,只要二位願意回歸峨嵋,我不但放了他,而且還會收為弟子傳授藝業當是歉意。』」


  「那她們樂意了嗎?」「要是樂意了後來還能打起來嗎?別再打岔了,快聽小星講。」


  「當時她們要法海先放了許藥師,而他執意要她們先回峨嵋山,還說會在派長面前替她們求情。兩下里就那麼爭執不下,只好動真章了。」


  「終於到正題了,快講。」


  「這『白蛇』和『青蛇』同出一派,要說使劍時練出了什麼陣法倒沒有,可相互之間的配合那可說是親密無間,同進同退,同攻同守,如同一隻手上拿著四把劍也似。」


  「那法海就有一個缽,是不是就……那叫什麼來著?哦,叫捉襟見肘。」


  「那還能叫高人嘛?人家一手一缽把四把劍一一封了出去。她們一連刺出斬出四十多劍,愣是分毫沒傷得了人家,而且人家尚未進多少招。這樣下去輸贏不難料。」


  「那她們氣餒了嗎?認輸了嗎?」「一定沒有,要不還有什麼看頭。」


  「還是麻叔有先見之明,不錯,人家使出一套偏門的『水漫劍法』。」


  「『水漫劍法』?據我所知,這套劍法當初在峨嵋派是倍受爭議的。」「爭議?為什麼?」「因為這套劍法邪門得很,不是以劍招的精要取勝,而是一種把人拖住的功夫,條件是己方的人必須比對方的多,招式看來平平無奇甚至沒多大用處,平淡得就像水一樣,故此得名,實在是不怎麼光彩的武功。對法海有用嗎?」


  「法海開始當然是不屑於這種不值一提的『劍法』,可後來才發現了這種武功實在是適合女子應用。」


  「適合女子應用?為什麼?」麻辣蕾好像充滿了好奇心。


  麻島使勁一清嗓子,用眼睛一瞪她。


  「哎喲喲,不告訴我也知道,不知道我問汪曉汪哥哥去。」麻辣蕾邊側頭邊嘟起小嘴。


  麻島的臉上好像淺淺地寫著「家門不幸」四個字。不知道是因為他閨女腦子的不清不楚?還是因為麻辣蕾臉皮的沒羞沒臊?


  小星沒太管他們父女之間的尷尬境地,繼續講,「法海仔細著二女,盤算著對策,猛然間一翻手,讓缽口沖著她們,用起獨門的絕招,沒出十招,四口劍被人家一一收了過去不說,還用缽口擊了她們頭頂的穴道,就這樣,把她們就也給『收』了。」


  「那後來呢?許藥師被放出來了嗎?」「放是放出來了,但要再見『白蛇』可比登天。」「怎麼呢?」「那峨嵋派長讓法海把『白蛇』關在當時的雷峰塔里,什麼時候練成峨嵋派最高深的武功才能被放出來。」「許藥師最後怎麼樣了?」「他在塔外做了個掃地的,說是『白蛇』被關一天,自己便掃一日。」「哇,太感人了,人們應該把這個掌故編成一段美好的傳說才是。」


  「好啦,小星講了那麼長工夫也夠累的了。辣蕾,咱們給小星去做他最喜歡吃的黑米面兒小窩頭兒。」「好呀,小星在這裡好好等著,可以隨便一點兒。」「對,隨便一點兒,到了麻叔這裡就別拘束啊。辣蕾,咱們去廚房和面。」


  父女兩人又偷著相視一笑,似乎鮮嫩可口的烤乳豬快要出爐了。


  小星這會兒一個人待在廳里,別說肚子還真有點餓了,一看桌上有油炸花生,捏起一個往嘴裡一扔,沒接好,打在嘴唇上彈掉了,只見落地后滾到了旁邊花盆架子的底下。


  「喲,粒粒皆辛苦吔。」小星立刻彎腰去撿,可是急了一些,一下把架子給撞歪了,眼看就要倒,他趕忙伸手去扶,結果一扶扶到花盆上,「咣」,「嘩啦」,結果是架子倒花盆裂。


  看來麻氏父女做窩頭做得比較專心,廳里有動靜愣是沒聽見。


  小星忙把架子扶起,一看花盆好在只有一條裂縫,就把縫子沖后擺著,還不放心,背沖廚房的方向倒退著走,想看看會不會被發覺花盆有了損壞,結果又「咣」的一聲,緊接著「嘩啦」,把放炸花生的桌子給撞了,一盤花生撒了一地。


  小星以最快的速度把碎掉的盤子拼起來,把花生撿回到盤子里,有太髒的在身上蹭蹭。


  等都完事了,看看了廚房再看看當場,他長出了一口氣,可這口氣的力度像是強悍了一些,廳里的傢具也太糟了一些,花盆架子的腿折了,上面的花盆摔成了好幾塊,只有裡面的仙人球毅力不倒,桌子有兩條腿沖他「跪」了下去,盤子碎又碎,花生滿地飛。


  又「咣啷」一聲,牆上有一個鯊魚頭的飾物也被震掉了,「吃」了不少花生,還有盤子和花盆子的碎碴子。


  小星想先把鯊魚頭掛上去,看起來那東西挺值錢的,可他身量短,遂就雙手舉起來往牆上釘子的位置拋了上去,一下沒掛上不要緊,居然把一排海洋活物做的飾物都給震下來了,大廳四周的牆上都是這種飾物,那嘈雜的聲響自不用提,可憐滿廳那物美價廉的陳設呀。


  「嘩啦」、「嘩啦」,兩個盤子是從麻氏父女的手裡掉下來的。


  「嗯……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可我真不是故意的。」說著,小星走了過去,自己從地上撿起兩個窩頭,眼睛一直看著他們,「多蒙款待,很高興到你們家做客,就不多打擾了,告辭。」說完,他調頭就跑,跑出廳去就聽後面父女倆喊到。


  「站住!你賠我們家東西!」「拿你自己來賠!」


  他們父女在後面是緊追不放。


  小星可能是被嚇著了,不往下船的方向跑,反而奔底倉跑。


  麻氏父女樂了,正好把小星收為自己的貨物。


  可倒霉的事他們沒想到,一進底倉壓根沒工夫抓小星,立刻展開拯救海上搶來貨物的行動,「玎嘞噹啷」,「唏哩嘩啦」,不一會兒,就看吧,這父女倆頭上、肩膀上、胳膊上、膝蓋上、腳面上都成了貴重貨物的暫安托架,可就是有點搖搖欲墜。


  「我都說了,剛才真不是我故意的,不過這次是。」他說完,兩樣東西出手,直打這父女的面門。


  麻氏父女只有選擇張口叼住,可叼住了才發現,那是麻辣蕾用「黑濁十指」做的窩頭……


  烤乳豬沒吃上,正啃上自作自受的苦窩頭,不知他們父女做何感想?

  聲響又不小,其中自還夾雜著麻氏父女倒地的聲響。


  小星在倉底打個洞遊了出來,等上了岸,那艘大船在他身後沉沒。


  「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說我把他們都變癲了不成?唉,真是的,他們可真沒用。欸!那……那是許藥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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