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題》(二十一)
開始下一陣的比試了。
少寨主讓嘍啰們扛來兩根又長又粗的竹桿往水天一線的兩邊一搭,接下來的比試就在這浮擱在兩邊懸崖上的竹子上。
這下面可深得崖底的水流只見一線,這不是讓我們玩命嗎?
各方的人們幾乎都那麼想,可卻又都沒有說出來,因為說了形同在示己方的弱。
郎自伴頭一個上去了,敢落單的豺狼膽子就是大,其後是仇大宰食、貝二爺,最後是路寬。
路寬先找上了貝酒珏,腳下找好平衡,趕車鞭甩得「啪啪」響,主要攻的不是貝酒珏的人,而是他腳下位置的兩側,希望能讓對手不穩當,最後逼其自己認敗。貝酒珏輕功不弱,竹桿上身形騰挪,都不用刻意用珠光晃路寬的眼睛,就這麼身子帶著兵器的晃動,令路寬就稍稍吃不消了,只好先攏攏眼神迴避一二。
一匹豺狼在困境中行走著,周圍寒風嗖然。對面是一桿引魂幡,有對親長過世的悲痛和懷念,不過好像不光是因為歲月的久遠而淡了,可是幡的本身卻沒有淡,風吹著穗頭「啷啷」響,是在提醒他也在困境中獨立著,此刻的幡用前面的穗頭呼喝了一聲,想讓豺狼離開此刻的困境。但是豺狼還是喜歡用痛苦來消減自己心裡的困境,所以只是露著狼牙回喝了一聲,並沒有離開,反而急撲了過去,張口用咬的方式去告訴幡,快離開此時的困境吧。幡越見陰寒,也想告訴豺狼,是自己心裡的親長給自己留了困境,所以無論到哪裡都是困境。豺狼的心懂了幡上沒有寫的字,上前就是一口。
難道是想把幡心中的困境給咬出來不成?
本來路寬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只是此時腳下實在懸的慌,氣該往哪沉自己不知道,只要腳下還過的去就一個勁地甩鞭子,平時趕牲口的分寸失了好多,就好像隨時要把貝酒珏一齊拉下去一樣。
貝酒珏相對就氣定神閑多了,不說是如履平川,那也跟在自家床幫上走差不多少。
此時貝酒珏的珠光寶鞭迎著路寬抽過來的趕車鞭飛抖了過去。路寬心中一喜,只要兩條鞭絞在一起,別看對方輕功高明,可力氣未必比自己強,一抽一甩間自己還是挺有把握能把對手給拉拽到懸崖實地上去。可人家貝二爺這一招是引招,看準對方的鞭招用老了一點,繼而自己一矮身子,用鞭身帶動鞭頭往下走,一下把路寬探出竹桿圓徑外的鞋面鞋底給捲住了,接著就是路寬被人家的兵器帶著,從竹桿上一路滑到了懸崖邊上的實地上去。
幡上的穗頭此時領教了狼牙的厲害,慢慢感覺到豺狼好像可以把心中的困境化作力量來對付身周的困境,而自己似乎只會把心中的困境變成負擔,讓自己身處的困境變成「深淵」,自己已經從氣勢上輸了一籌,可卻要拼著剩下的勝算一搏。
「深淵」就「深淵」,為了能取勝,「火坑」都得跳,否則自己算幹什麼吃的。
想到這裡,幡身一抖擻,穗頭橫著一掃,繼而擰著進攻,就像擰麻繩一樣,但每一根穗頭的力道如風中的流沙般捉摸不定。豺狼是熟悉風的,被風沙吹痛的感覺就是豺狼最常見的歷練之一,一張狼牙撲縱了過去。由於剛才穗頭髮的過猛了,困境中的幡似乎真要往深淵裡跳了。豺狼對這種漫天流沙飛的感覺還沒有歷練夠,自是欲保留住,遂上前一留。幡的穗頭確實猛得不一般,豺狼想留住「流沙」的慾望也太強烈,結果幡保住了,可豺狼卻……
郎自伴踉踉蹌蹌跌上懸崖邊的時候,一不小心雙足碰了搭在崖邊的竹桿頭,兩根竹桿登時晃得厲害。
貝酒珏和仇坦立刻腳下不穩,雙雙落下竹桿。
不過好在兩人用的都是軟兵器,及時把竹桿給捲住了。
仇坦先一下子又躥上竹桿,想等著貝酒珏給一個猝不及防,可哪知人家貝二爺人在竹桿下的時候一扽珠光寶鞭身子借力上升的同時把鞭柄沖他扔過去了,恰巧他此時站的位置靠崖邊又比較近,巧妙的一招「時光催人」直把他逼得不上到崖邊去幾乎就無它法了。
可仇坦這個天外族的大宰食不是吃白飯的,被逼的同時見貝酒珏快要上竹桿的時候,拚命用幽冥引魂幡前面的鏈子把貝酒珏的衣袖給捲住了。
貝酒珏用全力讓自己身子盡量往後墜,「刺啦」,衣袖被拽裂了,可即使如此,貝酒珏也只是站到了懸崖邊上的竹桿頭,但一個沒踩穩當,竹桿「刺溜」一下子掉下去了。
珠光寶鞭還在上面卷著呢,那可是一位自己尊敬的前輩高人所贈,貝酒珏隨之跳了下去。
勾陡翻在後面看見了急呼了一聲「二爺」,隨後以最快的身法衝到崖邊。
貝酒珏可真擔得起勾陡翻稱呼他的這個「爺」字,身子在半空中掉落的同時一手抄住兵器抖離竹桿,而後一甩手捲住了崖邊一塊凸出的岩石一帶,珠光動眼花,身子又站穩到懸崖上。
「好功夫,貝二堡主真是不簡單,快給貝二爺一面小金水旗。」少寨主稱讚到。
「憑什麼給呀?」池痦子不樂意地道,「他明明也是從竹桿兒中間跑崖邊兒上去了。」
「是嗎?」少寨主道,「你哪只招子瞧見的?」
池痦子一撇嘴,腦袋連晃帶扭,腳下去了又來,表示出更不樂意的意思。
「明明就不該給,那姓貝的剛才……」池痦子邊說邊指指點點地走到崖邊,看意思想說明當時的情形,可突然被人一把摁倒,且身子探出崖邊大半截。
「你看沒看清楚?不清楚就從這兒下去再看看!」少寨主一邊抓住池痦子后脖頸子搖晃著一邊訓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