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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談》(十三)

  「不說停一停嗎?這剛停多會兒就又要開戰了。」「接下來的打戲非同小可不比尋常,有看頭兒。大主筆可知南宋年間的『西狂』楊改之與其師妻留下了一套倆人共使的『情人劍法』嗎?」「『情人劍法』……啊,有所耳聞。他們一位是金刀令公的後人,一位是華山玉女的傳人。」「此套劍法必要情侶才可發揮威力,越是柔情蜜意越是厲害,若不是情侶的話,則不少精妙之處便難以領會,相互間心靈也不能溝通,聯劍之際是朋友則太過客氣,是尊長小輩則不免照拂仰賴,夫妻同使,妙則妙矣,但其中脈脈含情、盈盈嬌羞、若即若離、患得患失諸般心情卻又差了一層。欸,主筆,想什麼呢?」「啊,沒什麼。接下來,是不是『雷公』和『電母』立刻就要施展這套劍法了?」「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他們真正要使的,是『非情組合』。」「『非』……『情』……『組』……『合』……那是什麼?」「『非情』二字既可解釋成『非同尋常的情侶』,又可說是『從來都不是情侶』。」


  雷公和電母這種一齊使的功夫由兩位的大族長創出,不完全是情侶之間的配合,一痴一怨自是不可比,但是攻擊的力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遂配合和力道的主次較之就得換個「方向」。


  雷公把頭頂的霹雷辮使勁一甩,急如策馬奔騰,而電母顯現的就便迷濛一些,但手中的銅鏡牌力道不減,手眼、身法、步子都不見迷亂,面上的怨氣卻十足。


  雷公見之不由想起前不久彼此之間的那段實話實說。


  「我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好?就那麼討厭我?」


  電母先沒有回答,取下腰畔的酒袋,咬下與酒袋用細繩連著的塞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辛辣中帶著濃濃奶味淡淡甜味的馬奶酒,而後胳膊平伸把酒袋遞了過去,仍是什麼都不說,只拿眼睛直視著。


  「明知道我不喝這種烈酒的,我在古雲夢大澤待過好一陣子,炒雞蛋不放鹽放白酒我行。」


  電母還是沒說什麼,靠近了幾步,直把酒袋的口快貼上雷公的唇了。


  雷公倒退,電母上前。


  雷公身子一轉,電母大邁步跟上。


  雷公奔跑起來,一連變換了好幾種身法,但電母跟著使同樣的身法如影子隨行一般,始終把酒袋的口貼近。


  最後,雷公一個側翻,頭朝下,電母同樣跟著側翻,但當酒袋口傾斜,酒欲流出的時候把塞子塞上。


  雷公此時站定不動了,電母把塞子又咬下,照舊遞到雷公的口邊。


  雷公最後沒辦法了,伸手要抄酒袋,結果電母卻把酒袋給拿開了。


  「找『情俠』大人的時候為什麼騙我?」「我哪有?」「還說沒有!哼,跟店小二串通一氣,把烈酒換成水蒙我。」「我……我那不是怕喝醉了耽誤事嗎?」「那次本來說好誰付賬的?可到該掏錢的時候又跑哪兒去了?」「我那是怕有『情俠』大人的消息咱們錯過了,出去打探了嘛。」「可咱們一起吃飯時,什麼時候掏過錢?哪回不是我給的?」「可……可前番在月尊教的慶典上,不是還跟我……」「那是大族長安排的,頂多算一場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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