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終》(二十三)
「將軍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呀?」「啊,先生講先生講。」「我是說,我知道她跟對面軍營里一個敵將有往來?」「是嗎?合轍投個那麼好的胎她還不珍惜。」「欸,這回算是將軍你說對了。」「可即便如此我也投不了胎呀?」「你沒完了是吧?」「那先生你告訴我是什麼意思呢?」「我已經打探到了他們最近還要有一次來往,到時候將軍你帶著人去把他們捉住,帶到她爹面前質問,趁機奪了兵權。到時候將軍你就是元帥了,還愁建功立業沒機會嗎?」
頭大武將想了一會兒,「她到底跟對面的誰有往來呀?」
「就是今天在戰場上打頭陣的那個?」「那個先鋒?」「對呀。」「你這不拿我耍著玩兒嗎?」「怎麼了?」「還怎麼了?就他那樣兒的我哪兒打得過呀?再加上還有那個女的,不就更沒戲了嗎?」「明的不行咱們可以來暗的嘛,以有心算計無心。」「怎麼個『有心算無心』?」「將軍你從自己手下的兵丁里多挑一些好手,到時候將軍帶人一齊衝上去把他們拿下,來個出其不意一舉成擒。」
頭大武將又想了一會兒,「那要是他們把我們一舉成擒了怎麼辦?」
「不能夠。」「那要是萬一呢?」「那將軍不就可以投胎了嗎?」
「哈哈哈……」台下又都笑了。
「哦……對對對。多謝先生,聽先生一席話簡直令我茅廁頓開。」「將軍的面里也放瀉藥了是吧?那叫茅塞頓開。」「啊對,先生令我茅塞頓開。請先生放心,『狗』富貴,勿相忘。」「喲!想不到將軍還是文武全才呀。」「那當然了,我的狗富貴了,一定不忘記先生。」「我說將軍呀,等您當了元帥以後先買本兒字書認認字兒行不行呀?」「行呀,都聽先生的。那……我可就聽先生的信兒了。」「將軍少安毋躁,不幾日就可有音訊。」「多謝。」
說完,頭大武將高興著下場了。
「哼哼,就你會翻臉,難道我只會翻書嗎?」汝冬揚此時自語到,說完便搖晃著黑羽扇邁著方步下台了,明暗間又換上了老將和女將。
女將此刻沖著老將一抱拳,似是要出征,「爹,女兒去了。」
老將的神情此時很不平靜,就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似的,「女兒呀……唉!」
說著,老將居然對著自己的女兒拜了下去。
「爹!」女將當即扶住了老將。
「女兒呀,爹……唉,真對不住你呀。你這輩子……算是投錯了胎了。」「爹爹要是再這麼說,女兒可就無地自容了。」「女兒呀,就這麼一次,以後爹怎麼樣也不會再讓你做這種事情了。」「爹,戰場就是戰場,只要能得勝,手段也就不叫手段了,爹就等著女兒的好消息吧。」「好,爹什麼都不說了,女兒你去吧。」
女將又對老將行了一禮,而後下台去了。
老將看著自己女兒的背影,之後狠狠地嘆了口氣,又狠狠地一跺腳,而後也下台了。
台上沒暗,緊接著汝冬揚又上台了,看著老將下台的背影,而後沖著後台喊道:「將軍,發跡可就看今夜了。哈哈哈……」
這回台上暗了,再亮了以後,就看見那個頭大無腦的武將精赤著上身,身後有一批青壯也光著脊樑和膀子,他們每人手裡端著一碗酒,看意思是要去玩命。
武將這時發話了,「我的兄弟們!今夜咱們要干一件大事!要是成了,以後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媳婦兒隨便娶!來!幹了!」
說完,武將和這批要玩命的把碗里的酒幹了個精光,接下來就要把碗摔了以壯行色,之後便衝上去了。
「不行,我得幫幫那對有情男女。」竇旎紈說著站了起來沖台上喊,「誰讓你們摔了!知道這碗多少錢一個你們就摔?」
台上這批即刻要拚命的漢子被這麼一喝,竟然都蒙了,「那……怎麼辦呀?」
「還能怎麼辦?來人!」她話音一落,小鈴鐺就端著一大盆水上來了,把盆往台上一放而後就下場了。
「把碗刷乾淨嘍,都放到那邊的碗櫥里去,要不然下回就給你們換成麵湯水了,酒現在也老貴的了。」
台上的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聽那頭大無腦的武將又說話了。
「那……她讓刷就刷唄,誰讓咱們的辛苦錢兒是人家給拉來的呢,快刷吧,完事兒還有活兒呢。」
就這樣,武將帶頭蹲在盆邊把酒碗刷了,剩下的也只得跟著過來分批次把碗刷了,而後同樣依言放到了碗櫥裡邊去。
「欸……這才像話嘛。得,接著演吧。」
台上的有些傻眼,「咱們演到哪兒了?」
「不是說讓你們上嗎?」武將急道。
「那就上唄。」
結果是這批人勾肩搭背溜溜達達地就上去了,就跟收了工閑逛似的,那副樣子的反差換得了台下不少的笑聲。
「大伙兒快給我上呀!」武將道。
「誰在屋裡呢?」「屋裡有人嗎?」「出來咱們聊聊。」「是呀,好久不見了,出來聊聊唄。」
「去去去!」武將過來一推他們,「我叫你們幹嗎來了?好嘛,你們串門兒呢是吧?」
「不是帶我們上這兒串門兒來了?」
「想什麼呢你們?都給我上!別做縮頭烏龜!用腳踹門,話給我說的硬氣點兒。」
武將這話剛說完,還沒等他們踹門,先前的那個男將劫持著女將出來了,手裡一把佩劍架在女將的脖子上,「都給我退後!」
見到這等情形,武將身後的青壯們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都傻了嗎?這是在裝蒜呢,他們兩個明明就是有勾結,咱們上去把他們拿下就是一等一的功勞。都給我上呀!」武將喊到。
「你們敢!」女將道,「我要是掉了一根汗毛,我爹他就會要你們的腦袋!都給我退後!」
一聽要汗毛抵腦袋,那批青壯就更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