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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二十八)

  「那後來簡妮怎麼樣了?」印允值急於知道此事。


  「別著急嘛,聽我慢慢跟你說。後來我自然是想到大明朝來避世,可還沒等找到合適的地方,我就遇上了我這一生中最大的福星,老太公。是他老人家給了我重新面對過去的勇氣,還教我說大明朝的官話,讓我恢復了二十歲時的朝氣。」「這個你早就跟我說過了。老太公真是每一個人的福星呀!」「後來我在大明朝竟然碰上了簡妮。」「她為什麼來我們這兒?」「因為她騙國王的事情很快就敗露了,她怕受到她爹嚴厲的懲罰,就一路逃到了咱們這裡,一路的盤纏都花光了,就在回也回不去走也走不了的時候又遇上了我。」「你們……有沒有……」「我跟她可沒有什麼舊情要復燃的,不過看她堂堂一個公主居然落魄到那種樣子,我就收留了她,沒成想以德報怨居然還是養了一條喂不熟的白眼兒狼。」「我看她倒像是條白眼兒騷狐狸。」


  令狐幕操這時正靜坐在自己的房間中,陡聽到有叩門聲,出言允進,進來的居然是一身僧人裝束的貝酒珏。


  「貧僧是向大堡主來辭行的。此間事已了,再留無益,貧僧要再入空門繼續修行去了。」貝酒珏以一顆平常的心言到。


  「二弟,『此間事已了』指的是什麼?你總讓凈兵和葷兵不和,說是要隨時保持他們的鬥志。前不久你讓我把郎自伴的爹郎刃請來訓練葷凈兵們,結果他們戰時的武藝不見長,成天練的都是舞藝,他什麼高難的舞蹈動作都能來,把葷凈兵們的心都給征服了。還有,你給『隱兵』喝的忠兵葯也是假的吧?」令狐幕操問到。


  「其實也不是什麼假藥,只不過沒那麼霸道,而且慢慢的,還能無解藥而去藥性。」


  令狐幕操聽完也沒多說什麼,從旁邊拿過一把酒壺,倒了一杯遞了過去,「酒珏,再喝一杯咱們堡里的虎賁烈吧。」


  貝酒珏立刻接過來一飲而盡。


  「這應該是你人生里的最後一杯酒。」「是呀,再入佛門以後定是要嚴守戒律的。」


  貝酒珏已經離去好久了,令狐幕操此刻用剛才的酒具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而後亦是一口喝乾。


  又過了一會兒,溫陳盞叩門來了,等到大堡主的召喚才進到屋裡,「大堡主,您找我呀?」


  「你不是說半天星在冷悟情和魚愛媛的手上嗎?為什麼他們跟我的凈兵們動手的時候,並沒有見到他們身上帶著?」「這……那……也許……大概……是他們掩飾的好。」「是因為虎賁烈的釀法被你『改進』后我詭道堡的兵們變得更迷糊了吧?」


  溫陳盞已經有好長一段日子沒有在江湖上露面了,生怕會有麻煩,遂就以老手藝釀酒度日。


  偏巧,世外竹林的酈林主和「蕾仙子」要辦喜事,是跟溫陳盞定的喜酒。


  那日冷悟情和魚愛媛進竹林的時候他避在暗處看到了,自然是不敢跟他們照面,曾聽聞江湖上有半天星落到冷悟情手裡的傳言,但九成以上的江湖人都是不信的。


  當晚,溫陳盞拿出隨身帶來的兩壺絕佳美酒請世外竹林里一個腦袋長得像個缽的少年喝,覺得這個少年應該在此地有些門道,估計能問出一些端倪來,就在那少年喝得快找不著自己嘴在哪的時候,溫陳盞拿話一通繞噠,但也沒得到自己想知道的,自覺徒勞無益后就一通甩閑話,說什麼這少年在這世外竹林里什麼都不是,卻把少年所知道的「蕾仙子」和半天星的淵源給激出來了,之後的他再三思量,覺得應該往詭道堡去一趟,富貴險中求,可還是怕所報消息不實,上趕著給人家改釀酒的方子。


  此刻,聽得令狐幕操冷言冷語地甩閑話,溫陳盞臉上豆大的汗珠子可就滴滴答答地下來了,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都不知道怎麼著好了。


  「溫先生怎麼不說話呀?到底怎麼著得有個說法吧。」「大堡主……您……我這……」「說什麼呢你?我們詭道堡做什麼事兒都講個痛快,你不知道嗎?」「我送大堡主一支軍隊!」


  令狐幕操看了他半天,「軍隊!你送我一支軍隊?你是不是習慣了做這種在莊稼地里賣糧食的事情?」


  「不不不,我沒那意思,說準確點兒,我送給大堡主您的,是彪悍的兵丁。」「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我們堡里的凈兵已經全被你的酒給坑了!」「我真沒那意思!」


  溫陳盞為了保全自己,現在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他竟然想把當初在妖山見到的那些食人部落里的族人「獻」給令狐幕操……


  這日,冷悟情和魚愛媛途徑妖山,知道尤先生在妖山正在做一番大事,遂就進山去看望一下。


  自從尤先生聽冷悟情和魚愛媛說過了妖山有食人部落的事情,當時就詫異十分,人互為食的朝代在華夏已過去數千年了,為什麼今日的人還要如此,遂立志要把文明帶到妖山的食人部落里,教中知道以後也是鼎力支持的,來之前還特意要教里暫時不要告知自己的女兒,怕他為自己擔心。


  剛來的時候自是舉步維艱,別的不說,光是語言上的障礙就是頭等的難題,直到尤先生會說食人部落的語言,至少有四次離他們的鍋檐已經非常近了,自然不是請吃飯的那種情形,後來教里把一些食品陸續地送來了,尤先生把東西做熟了,在教中人的保護下送給他們吃。


  中華美食的功用何止於此呀!


  就這樣,部落里的人開始不拿教里的人當食物了,可以彼此坐下來談一談了,尤先生遂就把一些比較易懂的道理講給部落里的人聽,給他們貫注最基本的文明思想。


  逐漸的,部落里有些人跟教里的人學會了怎麼種出大量的糧食和如何大數目地放牧飼養,更有佼佼者,還學會了一些中原的工匠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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