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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四十六)

  令狐幕操陡感一股力道從兵器上傳了過來,坐馬沉腰,拿樁站穩,總算是令箭沒有離手,馬上就要使出心中最狠的一計,「釜底抽薪」。


  此刻,尤先生一改守裡帶攻的打法,取攻中有守的斗式,一劍直刺了過去。


  令狐幕操同樣一改常態,鐵山令箭一撐地,居然退兵退得遠了。


  尤先生自是勇追敵寇,腳下輕功一施,鞋尖點地飛了過去,這「誰能書閣下」的功夫,居然拿自己當暗器直飛了出去。


  令狐幕操要的就是敵人猛追著自己打,現在敵人正「奔襲」間,正好「伏擊」,象棋子又來了一招「小刀剜心」。


  在象棋里,這是以兵闖入宮心的一種棄子入局著法。


  在令狐幕操「退兵」的同時,象棋子砸到地上又飛崩了起來去打尤先生的傷處。


  為求自保,尤先生只得在半空中一翻身,較為狼狽地滾落到了地上,剛一定神就看到了令狐幕操的鐵山令箭,而且還聽他得意地喊出了「反客為主」四字,當即隨手抓起地上的一把小石子,猛力用「不慚世上英」的功夫打了過去,暗器當明器那麼使,這一瞬間,頭腦中靈光一現,想到了那些註解。


  「邯鄲先震驚」那一句旁邊的註解寫著三國時魏國人張晏的註釋:邯鄲山,在東城下,單,盡也,城郭從邑,故加邑雲。還有趙武靈王推行胡服騎射的事:十九年正月,大朝信宮,召肥義與議天下,五日而畢。再還有唐朝詩人高適的《雜曲歌辭?邯鄲少年行》里的邯鄲城南遊俠子,自矜生長邯鄲里。


  那句「持觴勸侯嬴」旁卻刻寫著:侯嬴為大梁夷門監者,大梁城東有山,山勢平夷,稱為夷山,東城門即稱為夷門,夷門監者即是大梁東門之小吏。另外還有唐代名相魏徵所作詩詞《出關》中:季布無二諾,侯嬴重一言。甚至還有什麼管仲觴桓公、觴酒豆肉、王觴將軍、楚王觴之。


  這些註解跟其詩句對應的武藝本身沒有多少關係,那麼又有何用?豈不是讓人本末倒置反客為主,好似小李探花之所以天天在酒中尋歡亦是在武藝上反客為主了。欸?不對,那麼「小李飛刀」怎麼還能成名於世呢?哦!這難道是為了求同存異?可以從幾乎不相干的旁枝末節里再另闢蹊徑,領悟出新的武學要義。另外,還可以讓非心地質樸心無雜念心靈純潔的人練不深其中的武學真意。尤先生此時這般的思忖有些不太合時宜。


  因為令狐幕操立刻就要接連使出「欲擒故縱」、「混水摸魚」、「擒賊擒王」這三計,卻聽見有人喝了一聲「好一個反客為主」后自行制止了。


  只見魚愛媛等人從妖山眾族人里走了出來,她還邊走邊不快不慢地鼓掌。


  「魚捕頭?」「大堡主沒想到吧?我們還是回來了。」「我只是不明白你剛才的話里有什麼用意?」「我當然是稱讚大堡主你的『反客為主』了。」「贊本堡主剛才的那一著?」「同樣也是贊大堡主的這另一著。」「另一著?」「大堡主遠來是客,卻又絕對不會甘心寄居在這裡,所以就想從這裡的客反變成這裡的主,好讓這裡的族人們做大堡主的戰奴。」「魚捕頭少要危言聳聽,本堡主至此是來教這裡的人如何保衛自己的家園。」「那之後……會就那麼回去了?」「等這裡的族人們都會保護自己了,本堡主也放心了,之後自當……」「是嗎?我可聽說最近詭道堡的勢頭……」


  聽到這裡,令狐幕操不得不面現難色了,「本堡主一定可以重振詭道堡的!」


  「哦?那憑的又是什麼呢?」「那就無須外人操心了。」「大堡主只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才有可能恢復詭道堡的元氣吧?」「本堡主得到想要的了,自然就可以。」「是嗎?大堡主得到了戰奴就能讓詭道堡再興旺起來?」「本堡主得到了這些戰奴凈兵,自然可以讓詭道堡再興旺起來。」


  兩人越說越快,令狐幕操對答如流不假思索,在氣勢上他是不管怎樣也不想輸給一個女子的,剛才魚愛媛說到「戰奴」的時候用手向周圍的妖山族人們一揮,令狐幕操說到「這些戰奴凈兵」時學著魚愛媛做了同樣的動作。


  其實阿炭在的時候,部落里有不少聰慧的族人就已經會說漢話了,尤先生來了以後,懂漢話的就更多了。


  現在,他們正把這二人之間的對話一一譯給其他族人們聽。


  妖山族人雖尚未完全開化,但人家也不傻,都明白令狐幕操到底安的什麼心了。


  雖然說魚愛媛先做了那個手揮的動作,但和令狐幕操的情形不一樣。


  再說了,一位是漂亮的姑娘,一個是猥瑣的矮子,又怎能相提並論同日而語呢?

  這時,勾陡翻走到了令狐幕操的身邊,「大堡主,要不您先帶著人回去,讓我留下來吧。」


  就這樣,詭道堡的人除了勾陡翻就只好都離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大夥各盡己能,全力幫勞先生開化妖山族。


  後來大眼掌柜回來了,帶了幾車的東西,說要把妖山第一家客棧有享小棧改成妖山第一家雜貨鋪,沒錢沒關係,以貨易貨也行。


  後來,除了教里的人,還有勾陡翻,其他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就紛紛告辭了,第一個走的就是孔品甜,她覺得心裡愧對冷大哥,跟大夥打了招呼便先行離開了。


  又過了一段時日,教里的人接到了教主傳來的消息,召集每一重天的「星君」和代管回教中商討大事。


  臨走的時候,須小翠去問勾陡翻要不要跟著一起離開,而勾陡翻卻說他的母親和那個傷天害理的父親都死在妖山,他想留下來,算是陪陪他們,雖然他打心裡狠透了那個殺他母親的爹。


  在回來的路上,幾人經過世外竹林的時候,冷悟情特意進竹林見了見酈林主和「蕾仙子」,並告知了令她及她的家族困惑不知多少年的「半天星之密」,但沒有多做停留,謝過了小兩口挽留款待的好意之後就又跟大夥一起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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