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終》(五十二)
自古帝王都喜歡用一個大臣去牽制另一個大臣,當發現兩個大臣不再相互制約的時候,那帝王又會怎樣呢?是偏向於一個為了對於自己「沒用」的女人就製造機會讓朝廷勞師糜餉的廠公,還是一個願意用平生來完成華夏平安這個志向的御史呢?而且人家還為太后帶回了治癒咳疾的良藥。
李侯爺府當然亦是接到了請柬,不過李侯爺已經當上爺爺了,也不管什麼升爵的事情了,成天在家抱孫子,而小李侯爺心顧產後的正妻,遂也是備了一份厚禮送了過去。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教中最喜慶的日子來到了,在場的賓客們把自己的家人也都帶來了,大家在一起團團圓圓熱熱鬧鬧地過一個團圓節。
首先,就是須小翠須教主的繼任大典,但老太公當初創立月尊教的用意根本就不是要在武林江湖中去爭些什麼,即便是第二任教主姜不今就任的典禮也是毫不鋪張,真正重要的是把月尊的精神放到心裡去。
在會場中央有座高台,姜教主身著正裝,鄭重地站在那裡,由三位護法把「傷星」的代管須小翠帶上高台。
「小翠姑娘,今天是你的繼任儀式,請向尊主說出你的心聲。」
月尊教中皆是尊稱月亮為「尊主」。
只見須小翠跪倒在高台上,向尊主虔心地道:「尊主在上,弟子須小翠在下,未入教之前虛度十幾寒暑,后蒙教中引導,才知黑暗中的光明可貴之處,今日弟子成為教中之主,定全心為月尊做事,不負老太公創教厚恩。」
說罷,她萬分虔誠地向尊主膜拜了下去。
在場的賓客凡教中之人同樣向尊主膜拜,其他賓客也一起向在天之玉鑒行禮,心念已故的老太公。
等須小翠和在場眾人禮畢,姜教主把老太公所著之《華月寶典》全部交給了須小翠,繼而須小翠就成為了月尊教的新教主,之後便是全場熱烈的掌聲。
「吉時已到!」
接下來就是豐大劍客和須教主的婚禮了,豐大劍客身穿吉服帽插宮花,須教主自是鳳冠霞帔。
今天最高興的應該就是須老伯了,看著自己的女兒出嫁,而且嫁的還是一位頂天立地武林馳名的巨擘大俠,心裡和已逝的夫人童嬋默默地說著話。
婚禮的進程並沒有完全按照俗例進行,但是,卻得到了在場所有人最誠摯的祝福。
接著,鑼鼓喧天,最美妙最熱鬧最喜慶的樂曲響徹全場,樂師全是由鄂護法用《華月寶典》中的《言樂七篇》指點過的。
第一個上來的是「天星」仉轟,飛身一縱,用「上下為天無地走」的功夫,在戲台半空中來回飛走,向下飛撒不傷人的細小暗器,在燈光的照耀下如同細雨一般,神飛門的眾弟子在下面輝映著,笑語歡聲載歌載舞,同時不顯山不露水地揮撒著同樣的小暗器,就像小雨落到大地又崩灑了出去,春雨的氣氛立刻就被渲染了出來。
接著,天外族的那對「非情組合」一左一右走上檯子,高歌了一曲唐代詩人李咸用的《春雨》。
「大帝閑吹破凍風,青雲融液流長空。天人醉引玄酒注,傾香旋入花根土。濕塵輕舞唐唐春,神娥無跡莓苔新。老農私與牧童論,紛紛便是倉箱本。」
其間,田佩雨照舊來了幾句「數板」。
「小雨呀小雨,你多麼神奇,滋潤了萬物,你無聲無息。小風呀小風,春天的精靈,送小雨遍走,你吹化了春冰。大地呀大地,有勃勃生機,被小雨潤澤,增添了喜氣。人們呀人們,欣喜得很,迎接著小雨,歡舞的人群。」
當「非情組合」歡快的歌聲唱罷,「地星」祝赤帶著自己這一重天的教眾上場了,每個人身上都穿著火紅火紅的衣裳,在火一樣熱的曲調中,祝赤把手裡的東西向教眾們的頭頂上一撒,登時,教眾們的頭上都盛開了一朵紅紅的大火花,他們頂著火花仍在歡快地舞動著。
台上就見到火一樣的花,花一樣的海,海一樣的火。
台下的賓客們看的是目曠神怡,掌聲喝彩聲從一開始就沒有間斷過。
這時,「地星」這一重天的教眾下台了,一曲典雅優美抒情的琵琶曲《春江花月夜》響起,樂言周樂前輩親手彈奏的,宛如一幅山水畫卷,把春天靜謐的夜晚,月亮在東山升起,花影在西岸輕輕地搖曳等大自然的美景幾乎一幕一幕地呈現在眾人的心裡耳中。
接著,從舞台上飛擺開不少折傘,撐開以後,傘面是一大朵一大朵的牡丹花開,在眾牡丹中間,有一百條無毒錦蛇自行排成了「春風拂翠」幾個字,而後是「花好月圓」。
這自然是畢前輩和佘前輩的傑作。
琵琶曲漸進入尾聲,台上只留下幾朵大牡丹花,錦蛇都已被佘前輩收回,「人星」冷悟情上場了,後面跟著鳳舞和鏢局裡的趟子手楊板照、空問艱、邰璋。
錦衣衛指揮使的人選未定已有些時日,因為呼延縱一路護送天外艷上京有功,隨即榮升了這個位置,他上任的第一天就讓自己的二姐遠離兇險的職分,改為親軍都尉府內的職務,安穩宮的文職。
「幾位,為了先父讓你們激勵我,累得一連背了好幾年的惡名,悟情實在是……」「冷總鏢頭說哪裡話來,我們都是深受老鏢頭的重恩,再說『冷家四怕』的名頭也給冷總鏢頭你找了不少的麻煩,好在咱們現在都講開了,以後都不用找彼此的麻煩了。」
原來,冷悟情帶來的是「冷家四怕」,就是想藉此為其四人洗清一下名聲。
「欸,冷總鏢頭,想什麼呢?」「我在想,豐大劍客和須教主的婚禮我應該送些什麼好?」「嗯……聽說須教主的耳朵……要是能送副好葯過去,一定稱他們二位的心。」「這個我也不是沒想過,可經大夫說,藥引子不好找,要是能有一種叫『七色花』的藥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