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可是葉珏心底的疑慮雖然消失了,楊媛媛這麼做的目的也不可能只會是勾引許諾這麼簡單。她喜歡蘇暖了七年,不可能就這麼突然變心了破罐子破摔地急切要把自己送出去啊……
「n,她說了什麼嗎?」葉珏淡淡地問,「在書房的時候。」
「你是說楊媛媛?」許諾思索了一會,似乎還是沒有想到的樣子,「我不太懂。她說,情敵合作,是什麼意思?」
葉珏一愣,沒有想到楊媛媛打的是這個主意。不過大概不是情敵合作,而是,她一個人想要報復她吧!楊媛媛不可能改變蘇暖,這一點七年的時光已經證明了。可是她不甘於蘇暖始終還把心放在葉珏身上。所以只得拉上許諾,來氣葉珏。這麼說來,她應該也不是真的想要做什麼的。何必搞得這麼聲勢浩大的呢?
「你聽錯了。」葉珏苦笑著搖頭,「她要的,終究不過是我一個人的痛苦而已。」
「既然你不願意我去調查,我就不問了,那天的事情。」許諾說,「早知道調查這麼一件事情會牽扯出這個女人,還讓你氣成這樣……雖然,你吃醋讓我很開心……」
「你閉嘴!」葉珏被說中心事,趕緊否認道,「我不過是看她不爽!」
「是是是,我知道了,女王陛下!」許諾應和道。
「但是,既然都為了調查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還是繼續下去吧。」葉珏說,「而且我也很好奇,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蘇暖為什麼到現在都不出現。」
「你很希望發生點什麼,嗯?」許諾挑眉。
「我只想要知道真相,畢竟那天早上,他的神情很古怪。」
許諾一聽不是得逞的笑容便大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兩個人剛剛接觸誤會,葉珏卻堅決地拒絕了公爵大人的索吻,在他一副可憐兮兮的眼神中難得發揮了一次自己的女王精神沒有被誘惑。同時,也制止了許諾繼續調查的打算,改由她自己,直接調查。她一個設計師,自然也沒有門路去調查,思前想去,一個許久沒有提到過的名字突然浮上心頭。
簡惜之。那個懇求自己原來的女人,還欠著她一筆債的女人。
「喂,葉……」簡惜之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葉珏了。
「叫我葉小姐吧。」葉珏冷淡地說。
「葉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既然你說了,報道的事情你有錯。那麼,我給你一個補過的機會如何?償還了這筆債,我們兩不相欠。」
「葉……小姐,請讓我幫你!如果能夠幫上你!」簡惜之急急忙忙地答應著。
「既然如此,就麻煩你了。只是這次,如果你再用在新聞報道里,我會不惜利用許諾來解決。」葉珏淡淡地說。
「我知道!」簡惜之淚眼汪汪地說著,在同事們驚詫的眼神中離開了辦公室。
「那麼,麻煩你幫我調查一下,上周的星期二,蘇暖和我在公司附近的汽車旅館發生了什麼,怎麼開始怎麼結束的。」
簡惜之沒有想到葉珏會這麼放心把如此隱秘的問題交給她,愣了一下,隨即答應道:「好的,葉小姐。」
「三天時間,我想應該足夠了吧。」葉珏說完便掛了電話。對於簡惜之可憐兮兮的求她饒恕的樣子,沒有動容是騙人的,只是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欺騙二字,肯給她機會,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
她皺了皺眉,對這一切不可置否的發展感到有些頭疼。事情似乎超過了他們的想象。所有的事情都盤根錯節,讓她甚至摸不清方向。好像在這麼追蹤下去,會到達什麼她無法控制的,意料之外的結局……
簡惜之的調查在一絲不苟的進行的時候,也有另一個人在鬱結於心地糾結著。當蘇暖在辦公途中第n次嘆氣之後,許皓已經放棄了用之前n—1次詫異的「難道公司真的回天無力」這樣的笑話來調節氣氛了。因為他看出來了,似乎從沒有出現過的挫敗,席捲了他的這位老友兼老闆。
「我不認為這樣的情況下你還可以工作,蘇暖。」許皓放下蘇暖手中拿著的資料,難得認真地說。
「可是我必須工作,這關係我們的存亡。」蘇暖奪過資料,右手不停地焦躁地敲擊著桌面,「哪怕是在我這不安和躊躇的時刻。」
「不安!」許皓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他,「你說你……蘇暖?不安?為什麼!」
「因為葉珏。」蘇暖直截了當地說。
「你……」許皓似乎也沒有料到蘇暖會這麼坦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不用這副表情。你不是也聽到了么?那天的傳言。」蘇暖瞥了許皓僵硬的表情一眼,眼睛雖然是在看著資料卻依舊沒有看進去。
許皓這才反應過來最近在公司傳得沸沸揚揚的「過夜事件」。說是蘇暖和葉珏風流一夜,最後葉珏被公爵大人抓包了帶回家了。好在那時她最後一天上班也沒有什麼影響。而蘇暖這邊則是一直沉默以對,不解釋也不承認。在所有人好奇楊媛媛的反應的時候這個女人也突然說不來上班了……這到底是個什麼事兒啊!
「所以那天到底是怎麼了啊!你這個當事人不說話所有人都只會越傳越厲害啊。」
蘇暖皺了皺眉,還是沒有回答。
「你啊你!這麼悶著,非要逼著你才知道說是嗎!」許皓無奈地看著蘇暖,「你就不怕那位公爵大人真的會把你怎麼樣!」
「和他無關。我只在乎葉珏在想什麼。」蘇暖抬頭看著許諾,「所以現在,你先出去,你在這裡很打擾我。」
「好吧好吧,我這就閃人!」許皓乖乖地離開了蘇暖的辦公室,看到外面還在兢兢業業工作著的葛青,佩服地說:「葛秘書,你能忍受這個人這麼久,真的很厲害。」
葛青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繼續認真地整理著亂七八糟的報告書。現在楊媛媛離開,她的工作量又恢復到了以前,不過反而更加適應這樣緊張工作的她倒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便。已經晚上九點,老闆不下班,她也得在這裡守著。可是,工作的充實卻也讓她滿足。
「你其實也是工作狂吧,嘖嘖,怪不得能在蘇暖這個變態這裡工作這麼久……」許皓的聲音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電梯口。
葛青好笑地搖搖頭,她到現在也想不通,那個冷若冰霜的老闆,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朋友。
一牆之隔的辦公室內,蘇暖最終還是放下了手中看了幾個小時還是沒有任何進展的資料。咽了一口冷透了的咖啡,想起葉珏每次喝熱茶的時候嘴角不自覺勾起的淡淡的笑容,心裡竟然一陣溫暖。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和她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那天晚上,是因為,他終於明白了時間的鴻溝,讓他們已經越走越遠,再也回不去了。可是他卻還不願意放手,他不甘心,就這樣放她走。
「小暖……我到底該怎麼辦?」蘇暖喃喃地自言自語。
簡惜之的效率快到超過了葉珏的估計。她在兩天之後就告訴葉珏知道了結果,但是詢問在三她是不是真的要知道,因為結果可能會傷害到許諾。
葉珏猶豫了片刻,還是告訴了許諾:「簡惜之知道結果了。如果會傷害到你,你會要看到這個結果么?」
「基於她之前的所作所為,我不相信她,所以我要知道。」許諾親吻她的額頭,柔聲說,「七年都過了,還有什麼事情能打垮我?而且我說了,我只是想要你釋懷而已。」
葉珏微微一僵,明白他指的是她最近拒絕和他接吻和太過親昵的舉動的事,只得點點頭答應了。
他們這段時間看似正常卻古怪地尷尬的相處,幾乎都是源自葉珏的抵觸情緒。她莫名地害怕,自己那天已經和蘇暖發生了什麼。這樣如果再毫不在意地和許諾在一起,對這個守護了她七年的男人真的太不公平。
簡惜之被接到宅邸來和他們見面,在感嘆過這座宅邸的風格和裝潢之後,她似乎有些被許諾的深情震動了。雖然依舊是一副甜美的少女打扮,許久不見的簡惜之依舊讓葉珏感覺到她的憔悴。心理雖然小有不忍,但是想到之前的種種葉珏依舊無法原諒她。只得語氣冰涼地吩咐蘇珊說:「帶她到茶室來談吧。」
「不去我的書房?」許諾問。
「我不會進去的。如果你要在書訪談就和她進去談。」葉珏扭頭不理她,有些孩子般任性地說。
「那我明天就把書房拆了。順便把我們倆的房間打通怎麼樣?」
「可別忘了還有拐角呢!」葉珏哼了一聲,「難不成你把走廊封了?」
「那又怎麼樣。」許諾無所謂地說著。
兩個人的對話,聽在簡惜之的耳中,卻是典型的打情罵俏了。她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更在葉珏和許諾身後進入了茶室。
典型的英式裝潢,精緻的茶具茶點,簡惜之有一種亂入英國公爵宅邸的錯覺。
「請坐,簡小姐。」許諾說。
「啊!謝謝。」簡惜之看著許諾禮貌而疏遠的笑容,一陣莫名的恐慌。
這個男人,果然不簡單。他幾乎從第一次見到自己就一直是這樣不遠不近的態度,大概如果沒有葉珏的話,他根本是不屑於和自己打交道的吧……
葉珏坐在簡惜之對面的貴妃椅上,許諾雖然坐在旁邊卻還是一直拉著她的手沒有放開。簡惜之看到葉珏無奈地看了一眼許諾便出聲吩咐女傭去倒茶了。
蘇珊倒好茶,靜靜地退了出去之後,葉珏才緩緩開口,這才是她今天對簡惜之說的第一句話:「說吧,告訴我們結果。」
「我所能搜集到的結果,畢竟不可能包括全部,這一點請你們見諒。」簡惜之認真地說,從隨身的包包里拿出厚厚一疊資料遞給葉珏。
「這些照片,是那天我所能找到的,所有記錄到你們的鏡頭。」
葉珏打開那疊資料,細細地看著。
有她被蘇暖扶著上了他的車的,兩個人幾乎貼在了一起,身邊是一群起鬨的單位同事。
「那是那邊的工作人員,因為覺得你和蘇總看起來眼熟所以拍了一張。」簡惜之解釋道。
後面陸陸續續的都是她被蘇暖扶著進入汽車旅館的照片。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顯然她自始自終都是緊挨著蘇暖靠在他身上的。蘇暖也只是一副擔心的樣子,一隻手臂一隻摟著她,並沒有注意到周圍拍照的人。
葉珏的手,有些顫抖。
「沒關係的。」許諾安撫道,「我沒事,所以你也不要擔心。」
她深吸一口氣,接著看了下去。
監視攝像頭的截圖:她和蘇暖進了房間。中間他出來了一次,提著自己的公文包回到了房間,然後便是早上,她和蘇暖一起走了出來。這中間的幾個小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簡惜之也無法得知。
「我只知道,沒有人聽到你們的房間有什麼大的動靜。」簡惜之隱晦地說著,「畢竟,汽車旅館的隔音不太好。」
葉珏卻像沒有聽到一般,猛然丟下手中的照片,不住地顫抖著。
沒有人知道,沒有聲音。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樣的結果,比什麼都不知道還要可怕。
「你回去吧。」許諾冷聲說,「看來讓你幫忙,是個很不好的決定。以後,不要再出現了。簡惜之,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見到你。」
簡惜之只覺得一股徹骨的寒冷,僵硬地點點頭,離開了宅邸。
桌上的茶,沒有一個人喝過。
「阿珏……」許諾伸手想要把葉珏抱到自己的懷裡,她卻猛然躲開,眼睛里是滿滿的驚恐和不安。
她在害怕。
「不要碰我。n,我要是髒了,怎麼辦?」葉珏說,「髒了的話,是不是再也洗不幹凈了?」
下意識地想抬起右臂去摸自己的左手手腕,卻依舊抬不起來。她突然淚水盈眶地望著許諾,絕望地說:「是不是,髒了就沒有人要了?」許諾心裡好似針刺般地難過。
他心愛的女孩,這樣孤獨地,無助地在自己的面前顫抖著。他卻什麼都不能做。連給她一個溫暖而鼓勵的擁抱都做不到。他知道她需要,可是她的身體卻拒絕著。這樣的葉珏,許諾從沒有見過。哪怕這七年中漸漸被他寵得驕傲,也沒有過這樣,有些癲狂的絕望的樣子過。他知道葉珏一定是遇到過什麼才會有這樣大起伏的舉動。可是他一直不敢問,害怕會觸及她的心魔。
而顯然,現在的她是被觸到了,心魔。害怕被再次拋棄的心魔。
他終於不再猶豫,伸開雙臂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一遍遍地安撫她,任由她掙扎著,抓花他的手臂和臉也不肯撒手:「我要你。我永遠不會拋下你。」
反覆地重複著,知道葉珏因為精疲力竭而緩緩睡去。
許諾看著懷裡哭成花貓的女人和自己「重傷」的手臂和臉頰,只是溫柔地抱起她,幫她擦乾淨臉然後送上了床睡覺。而他自己,也因為葉珏拉著他的衣服而「順理成章」地留宿在了葉珏的房間里。傷口雖然隱隱作痛,不過他感謝葉珏的職業,讓她常年都將指甲剪得短短的也沒有弄出血來。
「晚安,我的愛。」他吻了吻她的額頭,擁著她終於沉沉睡去。
睡夢中的葉珏,只是不自覺地往溫暖的方向移動了一下,縮進了許諾的懷裡。
原來真的是兩個半圓,才拼成了他們這樣的一個圓。葉珏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只覺得今天的床格外溫暖,忍不住又抱著自己以為是抱枕之類的東西蹭了蹭。可是顯然眼前的東西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柔軟,而是硬邦邦的肌肉……而且在她蹭的時候,分明也聽到了一聲吸氣聲。
葉珏很快反應過來了對方可能是誰,卻沒有膽量抬頭看一眼。
「怎麼,手都動了還不敢看一眼?」許諾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膛一陣震動。
「我……」葉珏低著頭,明確地知道這個時候抬頭幾乎就意味著會被公爵大人的美貌給生吞活剝了……
美色誤人啊。
「早安,阿珏。」許諾擁緊了她,葉珏感覺自己得到臉貼到了許諾的胸膛,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溫度,自己的心跳也突然加速。
在心裡暗罵了一聲,卻還是不敢抬頭。她還記得,昨天自己是怎樣的折騰了他那麼久。
「沒有受傷么?」
「沒事,我知道你爪子癢了,就那我磨吧。我皮厚,沒關係的。」許諾說,「只要你沒事就好。」
「那你可不可以放開我?」
「不放,你是我的j,我的阿珏,我誰都不給……」許諾揉了揉她的發,有些沉迷於那樣柔順的觸感,「拉直了之後也很好看。謝謝你。」
「本,本來也不是為了你才去拉直的!」葉珏坑坑巴巴地說著,卻一點都沒有信服力。
只有這種時候,許諾才覺得眼前的女人就好像貓兒一樣,可愛地讓他心生憐愛。
「你啊……真是!」許諾吻了吻她的發,起身放過了葉珏。
逼急了可不好啊。要是被反咬一口怎麼辦!
聽到關門的聲音,葉珏才小心地起身。看到是自己的床上明顯的兩個人睡過的痕迹之後突然笑了笑。
或許真的是自己,膽子太小了吧。
半個小時之後葉珏洗漱完下樓,公爵大人已經在慢條斯理地吃著他的早飯了。
這似乎也是他們和好之後的習慣。因為不知道他神秘的公務要辦到幾點,所以只有在一起吃早飯來彌補一點點在一起的時間。
可是和平時不同,今天許諾似乎並沒有打算去工作。因為他並沒有穿著深色的西裝,而是隨意地穿了一件格子襯衫和牛仔褲,一副要出去度假的樣子。
「今天要去哪裡?」
「你和我一起去。」許諾幫葉珏倒好一杯牛奶,看她接的很順手,不自覺地笑得很開心。
「為什麼?」葉珏疑惑地看著他,「往常你辦公我不是都要迴避么?」
「今天不是去辦公的。」許諾解釋道,「我們去見一個人。」
「誰?」
「可以解釋現在為止所有疑惑的人。蘇暖。」許諾話音剛落,葉珏便被牛奶嗆住了,劇烈地咳嗽起來,「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去見蘇暖。他知道答案,我們要的答案。」許諾肯定地說。
「可是……」葉珏不禁想到昨天那些照片,心裡一陣酸楚。
「不會有什麼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j,你是jn的j,設計界的女王。要驕傲一點。」
「這和這件事情又沒有關係!」葉珏皺眉。
許諾見葉珏已經沒有了昨天的異常,立刻趁熱打鐵地說,「所以,去見見他吧。我們一起也好,你一個人也好。如果你不願意我在場,我就迴避。一切都由你決定。」
「如你所願。」葉珏點點頭,「你陪著我吧,不管結果如何。」
許諾看著葉珏,眼角是難以抑制的幸福。原來只是這樣小小的要求,都讓他如此滿足。
只是陪在她身邊,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葉珏的早飯只是一杯牛奶和一片吐司,雖然公爵大人勒令了要多吃一點可是看到她多吃一點就大變的臉色也沒有再逼她。問起原因,竟然是因為她如果牛奶喝多了會比普通食物更腹脹。許諾只得無奈地自責了許久,畢竟遞給她牛奶的是自己。
「為什麼不告訴我不舒服!」
「我說了你就不給我了?」葉珏理直氣壯地問,「您是公爵大人啊!您給的東西那放到中國古代叫做賞賜!是不能拒絕的。您沒聽說過以前皇帝要害死什麼個人只要賞賜他毒藥就好了么!」
還在因為腹脹而不適的葉珏火氣也不小。
「是我不好不知道你喝不得牛奶,好了好了,不舒服就別那麼生氣。」許諾安撫著她,一面幫她揉著鼓囊囊的肚子,動作小心而輕柔。
「輕點。」葉珏一面舒服地哼哼一面還指揮著許諾,最後還是公爵大人心甘情願地把她抱進了車裡……他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去火焰城堡。」許諾吩咐道。
「是,大人。」道斯恭敬地回答。
蘇暖從接到葛青的通知的時候就開始慌張了。許諾這位公爵大人,如此高調地說要來視察火焰城堡不說,還指名道姓地一定要自己作陪,這到底是為了什麼?他一直以為自己能夠利用葉珏不敢和許諾坦白的漏洞框住葉珏,至少也能讓她和許諾疏遠。
然而現在事情似乎已經超過了他的控制太多。
「老闆,要準備迎接公爵了嗎?」葛青慌張地敲著蘇暖辦公室的門,她接到的電話說是十分鐘之後到,現在已經只剩下兩分鐘了。
「走吧。」蘇暖打開大門,一個人走到了火焰城堡大門口,「其他人都回去做自己的事情,這裡有我就夠了。」
身後跟著來看熱鬧的員工們紛紛在蘇暖冰冷的告誡中乖乖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了。
這年頭,找工作真的不容易。所以,雖然公爵的美貌很引人注目,還是工作比較重要……
「老闆,我也需要離開嗎?」葛青小心地問。
「你也回去吧。叫許皓也過來。」蘇暖對葛青說話倒是稍微柔軟了一點,畢竟是跟自己工作了很多年的老員工了。
「是,老闆。」
蘇暖知道許皓一時半會不會到,所以只是一個人站在火焰城堡門口,下意識地看到不遠處的鐘氏的大樓,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恨意讓他總是會想到那些被鄰里街坊念叨他家的日子。說他想要攀高枝娶一個富家小姐。後來他知道了,這些人在暗指他是一個沒有能力的鳳凰男。於是他扛著帶著鍾家侮辱性質的恩情,一個人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他以為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沒想到還有許諾這樣的人出現在她的世界里。
他看著眼前緩緩停下的掛著黑色牌照的外交車輛,和恭敬地走下來為他打開車門的「僕人」,蘇暖皺了皺眉。隨即看到一幅「騷包」打扮的公爵大人……蘇大boss眼裡許諾這種過分漂亮的男人基本穿上淺色調就等於「騷包」。
許諾對眼前明顯對自己敵意不淺的男人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繞到另外打開車門讓葉珏也下了車。他如願地看到了蘇暖更加破碎的表情。
不過是沒有提到葉珏要來,沒有想到蘇暖比想象中的要難以沉住氣,直接上前毫無禮貌之言地問:「為什麼你也來了?」
「難道前員工不可以來?」葉珏無所謂地說著,第一個走進了火焰城堡。
又回到了客人的身份進入這棟大樓,葉珏卻覺得,感覺並不壞。
至少可以放下包袱地欣賞這裡的商品,不帶盈利性質的眼光,只在乎自己喜歡與否,樣式漂亮與否。
「這邊請,公爵大人。」蘇暖的聲音依舊是公式化地冰冷,葉珏回頭看到這樣的他,心裡只覺得異樣的悲哀。
難道他,一直都會是這樣嗎?永遠都用冰冷把自己偽裝起來,誰也不接觸。葉珏沒有再說話,走到許諾身邊牽著他的手一起跟著蘇暖進了會客室。
一路上火焰城堡員工好奇和打量的眼神將三個人看了個遍,葉珏心裡雖然也不舒服卻還是沒有再說什麼。會客室里的茶水公爵大人不喜歡,葉珏和許諾兩個人便一人抱著一瓶礦泉水喝了。雖然比起喝茶讓他們不自在了不少,卻也比那些更難喝的茶葉好了太多。
蘇暖只是抿著唇,等著許諾開口。畢竟,他才是那個大張旗鼓說要來視察工作的人!哪怕他知道對方居心叵測,也無法決絕這樣的「公式訪問」。貴族的身份,外使的身份,都是他作為平民無法撼動的。
瞧,這個世界的不公平依舊如此。無法改變,也無法認同。
「那麼,公爵大人,恕我冒昧,您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蘇暖問。
「我來,要你作陪,是什麼意思,你應該知道吧?」許諾說。
「那麼……」蘇暖正要說什麼又被葉珏打斷:「告訴我吧,真相。」葉珏緩緩地說,「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不說不行了是么?」蘇暖苦笑道。
許諾也不說什麼,只是平靜地看著他,等他開口。
「那天……什麼也沒有發生。」蘇暖話音剛落的瞬間,他看到葉珏陡然放鬆的表情,心裡一陣苦楚。
原來對於她來說,自己終究不過是這樣的存在啊。不願意有任何牽扯。聽到和自己沒有發生什麼,這樣的放鬆……和當年那個死粘著自己的女孩子,真是完全不同了。
「可是,我聽到了不少,你心底的話語。」許諾一字一句地說。
「什麼話語?」葉珏疑惑地看著他。
「我終於切實地知道了,你和我的距離有多遠。」蘇暖彷彿透過眼前的葉珏看到了當年那個笑得開心的鐘暖。心中卻是凄然。時間的力量,環境的力量,原來如此之大。超過我們的控制地,改變著每一個人一般。
「我以為,你心底多少會記得當年的種種。可是你喝醉的樣子,卻冷靜得過分。問你什麼你也會乖乖回答……哪怕,答案都讓我很難過。」
蘇暖的話讓葉珏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看向許諾,以為他會知道自己喝醉的樣子。
許諾無奈地聳肩:「我不知道你還有這個特點。」
「你不是見過我喝醉么?」葉珏憤憤然地問。
「見過,可是你只是安靜地睡了……挺屍的樣子。」
「呵呵,那個睡姿是蠻有特點的。」蘇暖認同地點頭,「不過會回答什麼的,也是意外發現。我原本沒有料到會回答我的,不過是自己感嘆一下而已。不過你回答了,我也很開心。雖然答案不好。」
「你問了我什麼?」葉珏問。
「我問你,現在最想見的人是誰。」蘇暖說。
葉珏臉色微變。
「不是你。」她肯定地說。
「也不是這個男人。」蘇暖笑了笑,「而是你的母親。」
似乎是料到了這樣的結果,葉珏點頭著說:「所以呢?我想見她有社么特別的?」
「葉皚琦,那個當年如此風光的葉家大小姐和鍾家夫人,現在在哪裡呢?為什麼她的女兒會見不到她呢?」蘇暖咄咄逼人地問著,看著葉珏漸漸難看的臉色,說不出地暢快……他討厭她面對自己的時候波瀾不驚的樣子!
「因為她失蹤了不是嗎?」蘇暖接著說。
「這和你無關!」葉珏打斷他,「不管你聽到了什麼!都不要再提!更不能,告訴鍾言!」
「你難道不知道,越是這樣說越讓我感興趣么?」蘇暖的笑意更濃了,突然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許諾,「怎麼樣,公爵大人也很有興趣吧?」
「我是有興趣。」許諾也不否認,「可是我要的結果,是j親口告訴我的,而不是你一個外人口中的。」
蘇暖不以為然地挑眉:「可是,她既然都已經告訴了我,就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了不是么?失蹤的母親,和你的心,都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而你,都告訴了我。」
葉珏驚訝地看著蘇暖,似乎難以相信自己竟然說了那麼多話,卻一點記憶都沒有。
「所以,這就是那天發生的事情。我帶葉珏到了汽車旅館,進了房間她一直在和我說話到深夜,然後睡著了。我一個人坐了一夜,什麼都沒有做。然後便是你醒來之後的事情。如果你們要知道得更詳細……」蘇暖賣關子地問。
「那麼,說吧,我到底說了什麼。」葉珏突然改口道。
「j……」許諾不解地看著她,似乎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的轉變。
「我只想知道,我說了什麼而已。」葉珏一字一句地說。
「我知道了。」蘇暖說,「我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