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蘇珊看到比平時早回來的葉珏,臉色微變。雖然還是笑著接過了葉珏手上的東西,但是還是沒能瞞過葉珏的眼睛。她大概千算萬算沒有想到,這個變化是因為許諾。到房間休息了一會,葉珏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許諾的書房門口敲門。
裡面沉默了很久,才聽到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的聲音,和兩個人的腳步聲。葉珏心裡猛然一顫,敲門的手猛然僵硬。突然很害怕在這樣的時候見到許諾。
心裡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告訴她,沒事的,這是許諾。他不會怎麼樣。可是身體先於行動,已經躲到了轉角處,不敢站在那山門前等著接受現實。
「咔嚓」地推開門,走出來的人,並不是許諾,而是葉珏全然沒有想到的人,楊媛媛。
她不過草草地看了一眼,並沒有人,便又匆匆關上了門。葉珏離得有一定的距離,沒有看清她到底穿的什麼,只是那一片紅色,刺激得她下意識地想吐。兩個人這樣待在書房裡。加上剛剛敲門聲之後的聲音,葉珏心裡知道意味著什麼,卻是不敢相信。
那個許諾嗎?她最無條件相信的人?葉珏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漸漸僵硬然後發冷。甚至不可抑制地開始顫抖。原來被人背叛這種事情,會傳染。
七年前被蘇暖踢開然後看到他抱著李梓枂說著他不喜歡自己,大哭了許久。七年後她連看的勇氣都不再有,一個人躲在角落當了縮頭烏龜,卻一滴淚都沒有。她只是緩緩站起,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東西。終於懂了母親當年的感受。你若背叛,我便不念。
渾渾噩噩地收拾著,卻發覺每一樣東西似乎都是帶著他和她的回憶一樣,讓她無法就這麼毫不介懷地帶在身上。
那本書是自己看上了之後一直沒有買後來許諾送給自己的禮物,那個抱枕是自己嫌棄床上坐著不舒服的時候許諾送的,那個書籤是許諾在視察農場的時候親自用那裡的紅葉做的,那個娃娃是她偶爾興起拉著許諾去買的。
許諾許諾許諾……每一樣東西好像都訂上了關於他的標籤一般。
難以割捨。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因為蘇珊的聲音而回過神來。
「j小姐,」蘇珊來敲門,「大人回來了,叫您下去一起用晚餐。」
房間內的葉珏全然沒有意識到蘇珊話的內容有什麼她忽略了的事情,只是恍惚地看了看床頭柜上的鬧鐘,指針已經到了晚上七點。
「好的,知道了。」葉珏的聲音帶著一絲喑啞,她揉了揉因為坐在地板上收拾東西而變得酸痛的小腿和腰,卻發現自己抬不起右手臂了。訝異地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平日里習慣性抓著左手手腕的動作卻再也做不到了。
原來,當年那個醫生的話是真的。
「你的手臂雖然現在日常的生活沒有問題了,但是一定要避免心理波動太大,大喜大悲都可能造成神經進一步惡化。下一步,可能就不是抬不上肩膀,而是沒有感覺了……」
葉珏看了一眼亂糟糟的房間和自己好像肉塊一般動彈不得垂在身側的右臂,認命地隨手理了理衣服便走出了房間。
她的左手手腕,已經換下了許諾的領帶,帶回了自己的那條絲巾。彷彿在告誡著自己。不要太過於沉迷許諾的寵溺。餐廳里是異常的沉默。葉珏看著坐在許諾左側的楊媛媛,面上波瀾不驚,也沒有打招呼,自覺地坐到了許諾右側的位置,正對著楊媛媛……在他出聲說話之前。
蘇珊端上一盤沙拉,葉珏什麼也不說,用左手把所有的餐具移到了左邊便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動作雖然有些僵硬,倒也不影響她優雅的吃相。
許諾皺了皺眉。
這是他幾乎一個星期後,第一次見到清醒的葉珏。本來以為她會拒絕下來吃飯,可是她來了。本來以為她看到楊媛媛會驚訝會質疑,可是她只是淡淡的一眼,彷彿這個女人,連同自己,都與她無關。而她突然改用左手,動作明明還有些不熟練,又是因為什麼……
下意識地看向她的右臂,卻先被她左手腕上的絲巾刺痛了雙眼。
他的領帶呢!
「我的領帶呢?」許諾冷冷地問,似乎已經難以控制自己的怒意和擔憂。
葉珏慢條斯理地吞下一塊番茄,用左手擦了擦嘴,才驚訝地看著死死盯著她的許諾:「大人是在問我嗎?」
「是!」許諾聽到她越發疏遠的稱呼更是怒氣飆升。
「這樣。我取下來了,如果大人需要,我明天洗乾淨還給您。」葉珏恭恭敬敬地說著,彷彿真的把他當做高貴的「大人」。
「阿珏,你怎麼了?」許諾饒是生氣卻也沒有失去理智,知道葉珏雖然這幾天和自己冷戰卻還是乖乖地待在蒙城沒有直接給他來個遠走高飛已經是很大的讓步,「為什麼要取下它?不喜歡那個顏色換一個就好。」
「我沒事。」葉珏避開許諾伸過來想要觸碰她的手,推開凳子站了起來,「我吃好了,二位慢用。」
沒有看許諾,而是平靜地看著楊媛媛。
對面的女人在這樣絲毫沒有變化的眸子里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
她好不容易把一切都計算地無比完美,卻生出一絲害怕來。因為葉珏,平靜得讓她害怕。
「阿珏!」許諾嘗試去啦葉珏的手,她卻猛然甩開,整隻手臂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葉珏心裡想到的不過是這個男人用這雙手碰過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只是這樣,就讓她一陣噁心。
「嘔……」葉珏捂著嘴巴飛快地離開了餐廳。
許諾呆愣地看著因為自己的碰觸就被噁心到的葉珏,一陣茫然和不知所措。她難道,真的厭惡自己到了這個地步?這樣一點點的觸碰都讓她噁心至此!他看著自己伸出去的手,只覺得一陣冰寒席捲了他的心。難道葉珏最後還是覺得,他的愛太過於沉重了嗎?
楊媛媛看著兩個人的表現,嘴角勾起一絲瞭然的笑:「公爵大人,不知道您現在,可以和我談談了嗎?」
許諾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要不是這個女人說她知道那天蘇暖和葉珏一起過夜的真相而自己又一直找不到任何消息,他是絕對不會讓這個女人堂而皇之地進入他的宅邸的。
「來我的書房吧。」許諾嘆了口氣。
回過身的他,全然沒有看到,楊媛媛得意的眼神。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許諾在前面帶路,楊媛媛故意打量著各色的裝飾品不停地發問。許諾雖然不耐煩解釋卻也叫來了執事來解答她的問題……當然,用的是英文。不過顯然他低估了楊媛媛。到底還是留學過法國的千金小姐,英文也是不差,最後竟然拉著執事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一行人走得十分緩慢。
終於聽到蘇珊扶著葉珏的腳步聲了,楊媛媛立刻又好奇地問:「抱歉我剛剛沒有聽清楚,大人您說我們去哪裡談來著?」
「書房。」許諾不耐煩地吐出兩個字,卻看到迎面而來的葉珏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瞬間又垮了幾分。
蘇珊小心地攙扶著步伐有些不穩的葉珏,擔心地說:「j小姐,你如果不舒服,就該早點告訴我們啊!這樣也好叫醫生過來。」
「謝謝你,蘇珊。」葉珏笑了笑,卻很牽強,「大人,我先回房間了。」眼神里是一片幾乎奪去許諾呼吸的冰冷。
這樣的眼神,他連葉珏子啊面對蘇暖和鍾言的時候都不曾出現過。
因為他知道,葉珏的冰冷,便是比仇恨更加深的恨意。她恨一個人的時候,會牢牢地把自己用強固的冰牆給封閉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而顯然,如今這面冰牆,是只對著許諾的。
「身體不舒服我叫杜蘭醫生過來。」許諾說。
「不用了,睡一覺就會好的。」葉珏沒有再看她,和蘇珊一起離開了。
許諾沒有錯過蘇珊眼神中隱約的責備和不解,卻無法在這個時候貿然衝到葉珏的身邊。那樣,可能會讓她更難過也說不定。
不管怎樣,先把這個女人打發走才是關鍵……
許諾加快了步伐走到書房:「我們抓緊時間。」回頭對楊媛媛說。
葉珏的步伐一滯,心中忍不住的酸意……就這麼迫不及待?漸行漸遠,只覺得一陣蒼涼。
她甚至連質問都說不出口。
「j小姐,沒事吧?」蘇珊擔心地看著臉色更加難看的葉珏,也猜到了她難受的原因一定也有許諾,「我去給叫杜蘭醫生。」
「不用了。」到了房間門口,葉珏看到不遠處的書房,一陣反胃,「我躺一會就好。」
葉珏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睡著,只覺得胸口悶得難受,有些喘不過氣。好像有她熟悉的氣息靠近,但是濃烈的香水味卻覆蓋了她習慣的味道。葉珏皺了皺眉,漸漸清醒了些猜到大概來人是許諾,卻依舊裝睡著。
「到底是怎麼了呢,阿珏?昨天還好好的……」喃喃的低語著,他嘗試靠近她,卻最終停了下來。
他在害怕,葉珏對他的抗拒會讓她驚醒。
葉珏卻是以為他心虛了不敢靠近。
心裡更是難過得想要嗚咽出聲。
看來,真的只有離開了吧。太過於依賴,以為七年的時間能夠證明這個男人會對自己好,沒想到不過幾天的時間,終究證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猛然睜開雙眼,在許諾驚訝和尷尬的眼神中緩緩坐起。右臂依舊沒有知覺,她僵硬地用左臂的力量坐起,看著他。
明明這樣看著,和以前沒有任何不同的長相,眼睛,熟悉的穿著,卻讓她一陣難過。
「夜安,雷克斯公爵大人。」淺淺地微笑著,疏遠而美麗。
她拉直的發看起來柔順無比,窗戶沒有拉上的縫隙里傾瀉出一縷月光照在她身上,熠熠生輝的眸子雖然是冰冷的卻美得讓他驚嘆。
「阿珏……」他突然大力擁住她,好像害怕葉珏就會這樣消失一般。
她只覺得許諾身上刺鼻的香水味撲面而來,熏得她只想落淚,全身都一陣戰慄不止,下意識地想用右手推開他,卻是徒勞,趕快換成左手推開他。
許諾察覺到了她的抵觸,趕快放開了她。眼眸中是不解和憂傷:「到底是怎麼了?你為什麼突然這麼排斥我了!」
葉珏抿了抿嘴,平復了一下呼吸:「我要離開。」
「你說什麼!」許諾驚詫地看著一臉平靜的葉珏。
「我要離開。離開這裡,離開你,離開jn,離開蒙城。」葉珏一字一句地說。
許諾看著眼前決絕的葉珏,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嘗試轉移話題:「你的右臂,又疼了么?」
「你是在轉移話題嗎?大人不是這樣的人吧。」葉珏說,「我的身體如何,已經和你無關。」
「你到底是怎麼了!我知道我的那天的話讓你生氣了,可是我說過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那個男人!你為什麼要為了這麼個男人,和我鬧彆扭到這個地步?阿珏,為什麼?」
許諾悲傷的樣子讓葉珏有些費解,按照許諾的性子,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大家就應該把話說開了何必這樣還抱著以前的事情不放?
「大人,不會以為我能像那些歐洲女人一樣,坦然地面對名義上自己男朋友的劈腿吧?」
葉珏說話的時候,仔細地看著許諾的表情,只有驚訝和疑惑,沒有……愧疚。微微鬆了一口氣,葉珏也知道或許是自己的主觀意識太過強烈自顧自地認為是他做了什麼。可是,哪怕許諾是坦然的,他身上的味道和之後楊媛媛的樣子……
「阿珏!我只有你一個,自始至終。」許諾起誓般地舉起手,「我從沒有過,今後也不會和任何別的女人有關係……除了我們的女兒。」
「你離我遠點。香水味道熏得我難受。」葉珏的口氣緩和了不少,卻越發難以忍受他身上的味道,「難道不知道,聰明的男人都會洗過澡之後再來見正妻嗎?」
「你不是正妻,你是我,唯一的妻。」
「所以,你準備好要怎麼解釋了嗎?大人?」葉珏用左手揉了揉右臂,依舊沒有知覺,臉色似乎也並沒有好轉。
「我找楊媛媛來,是因為她知道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說可以告訴我確切的蘇暖和你發生了什麼做了什麼。所以,讓她來見我。然後就和她吃了一頓飯,接著讓她到我的書房談事情。可是她卻顯然什麼都不知情,進了房間就開始抱著我……」許諾似乎有些心虛地看著葉珏,義正言辭地重申,「可是,我很快就推開了她的!」
「這就是全部?」葉珏挑眉。
「是啊!我還在想為什麼她的味道會那麼容易就留下來了,明明只抱了我一會兒而已啊……」許諾認真地說。
「我知道了。」葉珏說,「明天早上我會離開,麻煩您現在讓我睡個好覺。」
葉珏是失望的,因為他的隱瞞,讓她甚至有錯覺,這個男人,或許比她想象得要會演戲得多。
「那你至少告訴我,你的右手臂到底怎麼了?」許諾說。
「廢了。」葉珏輕描淡寫地說,「或許它早就該廢了。只不過我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所以到現在才一次性給我這樣的報復。」
「我說過會治好你的!我叫杜蘭醫生過來!」許諾一聽急了,摸出手機就打通了杜蘭醫生的電話,然後在一通幾乎怒吼的命令中將他叫了來。
葉珏自始至終沒有在說話,只是空洞地看著遠處。視線偶爾掃過許諾卻也彷彿是透過他在看著什麼一般,讓焦急的許諾一陣心慌。
那種她就要消失的錯覺,越發明顯起來。
「公爵大人,我們出去說吧。」年邁的杜蘭醫生放下檢查工具,嘆了口氣,臉色很不好。
「不用了,就在這裡說吧。我有權利知道。」葉珏打斷他們。
杜蘭醫生看了一眼許諾,沒等他說話,便贊同地點點頭:「也好。病人有這樣的權利。」隨即又在許諾陰沉的神色中補充了一句。
「我的右臂已經廢了吧。」葉珏看著杜蘭醫生的眼睛說,並沒有他以為會看到的不安和難過,只是全然的無謂。
不是不害怕,是無所謂。
這條手臂,就作為獻祭給過去的自己吧。
葉珏想著。
「j小姐。我說過你手臂的情況幾乎都是因為你的心理原因,外面的傷口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了,可是一直不好的原因都是你自己認為它不會好,對治療也不抱希望。」杜蘭醫生嚴肅地說,「所以,如果你現在不放棄治療,還是有希望的。」
「杜蘭醫生,說實話,以前我真的一點都不相信你說的這些話。」葉珏笑了笑,釋懷地說,「可是這次我相信了。我這個樣子,只有做個決心絕情的人,才可以活下去。」
杜蘭醫生看著她的臉色很差,加上許諾也不太好的臉色,算是明白了這右臂突然併發的原因應該是公爵大人。
「公爵大人,如果你真的希望她的手臂能好,就不要讓她經歷波浪太大的感情。大起大落的愛情,不適合她。」杜蘭醫生說完,坦然地離開了。
留下兩個人彼此無言。許諾坐在葉珏房間內的沙發椅上,神色不明地看著地板。葉珏則是坦然地靠了一會兒便打算繼續睡覺,小心地縮回了被窩。
原來終於有一天,她和許諾也變成了這樣尷尬的關係。葉珏忍不住的地苦笑。
「阿珏,我不會放你離開。不是我的自私,只是我要你知道,我從來都只愛你一個,能和我在一起的也只有你。我也相信你。我只是太在意蘇暖,太嫉妒你們一起的那些時光……原諒我。阿珏,原諒我。」許諾跪在她的床邊,喃喃地說著,卻始終不敢上前碰到她,「我承諾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的。不用擔心。我們還會好好的。會一直好好的。」
葉珏在他喋喋不休的話語中沉沉睡去。
卻不知道,那個男人說話的時候,還落了幾乎一夜的淚。
「阿珏,早安。」葉珏睜開眼的瞬間看到的便是許諾通紅的眼,心中一陣酸楚。
這個男人這樣挽留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難道,只是為了jn設計?還是為了別的?
「讓開。」葉珏冷冷地說,「我不想看到你。」
「阿珏,我讓蘇珊進來幫你,手臂不方便別逞強。」許諾也不惱,安靜地離開了。
葉珏任由蘇珊進來幫自己換好衣服扶著她到餐廳吃飯。許諾沒有出現在她面前,讓她鬆了一口氣。
只是慢悠悠地吃了一片吐司喝了一杯茶,葉珏便已經吃不下了。病雖然也算不上,但是右臂出問題的時候她總是整個人打不起精神來,胃口也不好。甚至連許諾都是到認識了幾年之後才知道她的這個毛病的。雖然試過很多辦法,卻依舊沒有治好胃口不好的毛病。
「j小姐,胃口不好?」蘇珊擔憂地問。
「嗯,我不想吃了。」葉珏點點頭,「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到花園裡坐一會。幫我泡一壺薰衣草花茶吧。」
「好的。」蘇珊沒有再問什麼。
半個小時之後,葉珏懶洋洋地坐在花園裡喝著茶,雖然犯困卻是睡不著。她分不清昨天晚上是做夢還是真的,感覺到許諾的淚水,浸濕了她整張臉。
「n,你為什麼要撒謊呢……」自言自語的話語脫口而出,葉珏卻只是諷刺地笑笑,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像是在嘲笑自己的無知。
許諾這樣的男人,真的想要隱瞞什麼的時候,大概真的是滴水不漏的吧。
「我對你,從不撒謊。」許諾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熟悉的味道里沒有了昨晚那股讓她作嘔的味道。然而葉珏很清楚,自己心裡的梗依然在。而且,很深。
她問不出口,是因為害怕那個答案讓她失望,粉碎掉最後這一丁點的溫情。
「告訴我,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耿耿於懷!」許諾懇求地說著,「楊媛媛的事情我已經解釋過了,你難道還是不相信!」
「我現在知道了,想要相信又無法相信是什麼感覺。你是不是,也是這樣感覺的呢……」葉珏有些感慨地說。
「我不是無法相信!我相信你的!」許諾急了,雙手按住她的肩,迫使她看著自己,「我不過是想要你自己看到真相之後,能夠釋懷。你和他沒有發生什麼。」
葉珏驚訝地看著認真的許諾,似乎全然沒有料到他調查的原因其實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自己……
「所以,告訴我,到底是什麼,讓你介懷到一下對我如此反感?」許諾接著問。
「我看到了楊媛媛,下午的時候,在你的書房裡。」葉珏簡明扼要地說,「我去敲門,是她開的,而且我聽到了穿衣服的聲音,和走動的聲音……是兩個人。」
「所以你以為那個人是我!」許諾哭笑不得地看著葉珏,心裡卻是大鬆了一口氣。
至少是個誤會……還有解除的機會。
「難道不是么?」葉珏看著許諾突然變得輕快不少的表情,有些費解,「不然你怎麼要我去吃晚飯?你最近不是都沒有回來吃么?」
「我叫她下午來見我,結果她說她只能晚飯時間來,所以我就回來的。聽你說來,她應該是下午就來了吧……」許諾瞭然地點點頭,叫道,「蘇珊!過來一下!」
蘇珊跑過來之後小心地打量著他們的表情,疑惑地問:「大人和j小姐有什麼需要嗎?」
「楊媛媛昨天是什麼時候來的?」葉珏問。
「午飯過後不久吧。她來得很早,然後說既然公爵大人還在外面忙她就先在書房等著,還支開了我們說不需要任何幫忙,也說和您約好了是下午。我們卻一直等到快到晚飯的時間……j小姐回來之後她才說公爵大人要晚飯時間才會見她。」
蘇珊的話,已經把一切解釋得很清楚明白了。是楊媛媛一手策劃了這一切。而她似乎也猜到了,以葉珏高傲的性子絕對不會問出口。這樣的結果只會是兩敗俱傷。
「阿珏啊阿珏,你這個傻瓜。」許皓一把抱住葉珏,又是憐惜又是無奈地說著,「你害我擔心了那麼久,流了那麼多淚,要怎麼賠給我?」
「原來你昨晚真的哭了啊?」葉珏此刻自然也沒有再反抗他的懷抱,雖然有點隱約的陌生,但是她也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忍不住轉移了話題。
他的擁抱,哪怕是幾天沒有碰觸到,也可以瞬間上癮。讓她幾乎失了神智。
「這世界上,能把我折騰得這麼死去活來的,也只有你葉珏一個人了。」許諾嘆息般地說道。
明明是那麼帶些責備的話語,葉珏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他的語氣中,分明是服軟了的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