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驛站之君恩難還
陸暖伊是被一陣熏人的香氣給勾醒的,她先是喉嚨一陣滾動,吞了一口口水,眼睛才睜開。就隻看見單於睿拿著一塊嫩肉。陸暖伊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力氣,劈手就把單於睿手中的肉一把搶到手裏,眼睛裏麵發出被餓的慘綠的光,大口大口的吞著那些嫩肉。
單於睿寵溺的看著吧陸暖伊說:“伊,慢點吃。”
一邊說一邊拿過竹筒給她說:“來,先喝點水。”
陸暖伊頭暈的知道有一個特別溫柔的聲音在對她說這些,她也沒有理會那麽多,這麽一通胡吃海塞的確是有點被噎到了,她一把接過那個竹筒,裏麵的水一下子就被她喝的全部都見了底。
這一下子陸暖伊才覺得肚子裏麵墊巴了一點東西,沒有那麽頭暈了,定睛一看在她眼前的卻是單於睿。頭腦一恢複清明,陸暖伊就想起了那讓她尷尬的吻,還想起剛才給她拿吃的喝的並且溫聲細語的全部都是眼前這個人。陸暖伊一邊啃著那兔肉,眼眶裏麵竟然有些濕潤。
陸暖伊無法言明現在心裏的滋味。就像是在漫天的黑暗重重的壓迫下,驟然照進她生命裏麵的一束光。讓陸暖伊對單於睿的戒心降到了最低點。讓單於睿原先在她心裏的形象一下子淡化開來,她現在隻要想到單於睿對他最深的印象就隻有此刻。
嶽冉晨肯定沒有想過他精心設計的一切就白白的便宜了他人。嶽冉晨看見有黑衣人把陸暖伊劫走的時候就一路跟在後麵,可是他卻怎麽也想不到會被單於澤攔到半道上。而且招招手下不留情。這個狀態根本就不正常,單於澤的攻擊雖然凶猛卻根本沒有章法。
隻是嶽冉晨腦子清醒的很,他可不會為了打敗他而輕易的用他的命去試。單於澤現在這個狀態根本不怕痛,嶽冉晨刺中他一劍的代價就是同樣被他刺中一劍。
單於澤神智不清的狀態還認準了嶽冉晨攻擊的狀態無他,全是因為他有時晚上去看陸暖伊的時候這人總是煽情至極的把陸暖伊抱在懷裏,甚至一寸一寸的啃噬陸暖伊的唇。是以單於澤對他印象甚深。原先夜晚遇見的時候也是幾番交手,最煩悶的就是這兩人的實力彼此不相上下。
單於澤實力更甚一籌,嶽冉晨的輕功比較高妙。還好嶽冉晨身邊的人一直跟著他,這會兒直接幫他擋了那個瘋子,嶽冉晨才得以脫身,隻是被耽擱了那麽久,他自己又傷的不輕,哪裏還能找到陸暖伊在哪裏。
單於澤這回出來卻是沒有讓人跟著,那種極端的解毒方式,是他第一次嚐試也是最後一次嚐試。太醫說的那些話他全部都放在心裏,最多隻可再活半月,可他不甘心,所以即使再難忍耐,他還是讓那些劇毒之物咬遍了他身上的每一寸。瞧,他現在不是活過來了。隻每每情緒不受控製他的眼就會比原先疼痛無數倍。
就是身上的這條異種蛇能做到的也不過是把他身上一部分的毒素吸出來,然後毒蛇本身的毒素會對抗他身體裏麵的毒素。這條異種蛇王就是他那回決定孤注一擲的時候,被他特別花了高價買來的蛇香吸引來的。蛇香的出處卻是從遙遠的安息國傳過來的。
異種蛇王或許是對單於澤身上的毒素感興趣,從此留下不再離開。
單於睿抬起手擦掉陸暖伊臉上的眼淚柔聲問道:“怎麽了?人的眼淚不是用來這樣浪費的,你現在哭了,以後就沒有那麽多的眼淚讓你掉了。”
陸暖伊抬起頭,有些愕然的看著他,她第一次覺得,她對這個男人一點都不了解。
“你不錯。”
陸暖伊眼睛裏麵帶著讚賞,其實這個男人應該算得上是好人。隻不過是愛錯了人,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陸暖伊的臉上泛起一個柔和的笑顏。單於睿覺得有些看傻了眼。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總是一次一次的因為這個女人變得越來越柔軟。
“我當然很不錯,長的好看又會彈琴還會武功還會畫畫廚藝也不錯,能嫁給我,你說說你是積了幾輩子的福分?”
陸暖伊有一種被堵的說不出話來的感覺。嬌顏一凝,陸暖伊橫了他一眼。單於睿反倒是笑的開心了。陸暖伊且不理他。有什麽好得意的。
這種無賴樣總感覺是放到他身上夠別扭,一點都不像陸暖伊印象裏麵的他。倒像是那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家夥的作風。
想到這個陸暖伊陸暖伊就拿起她身上的那個長命鎖,她仔細的看了一遍,在長命鎖的背麵讓她看見冉晨兩個字。原來那個霸道的厲害的男人叫這個名字。
“你在看什麽?”
看著陸暖伊一直用手在撥弄那個長命鎖,單於睿的臉色一凝。不行,嶽冉晨對伊是誌在必得,我不能任由這件事情發展下去。應該告訴她這件事情全部都是嶽冉晨策劃的嗎?可是……這樣的話會把我也牽連進去。算了,走一步算一步,現在還是別說了。
“我在找一個王八蛋的名字。”
陸暖伊說的咬牙切齒的。這個長命鎖不得不接受,可不代表她就喜歡。她想找那個男人去掉這個長命鎖,可是奇怪的是那個男人整整幾個月卻是再也沒有來尋過她。果然,是沒有誠意的家夥。
“喔……我倒是有興趣知道這個王八蛋和你是什麽關係?”
單於睿表麵上一本正經,實際上口氣裏麵就沾著一股子酸味。
陸暖伊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那個男人簡直是她陸暖伊一切悲劇的開始。要不是他那個時候剛好去那裏,陸暖伊說不定有機會在正式被掛牌之前找空溜出去。隻是時間不能倒流,所以遇見他之後又遇見單於澤,遇見單於澤之後被硬塞給單於睿。最讓陸暖伊無語的是那個冷狄是跑出來了,可是卻是跑來陷害她的。想到這裏陸暖伊臉色更難看了。她被救出來了,可是陸暖如呢?
“這個不關你的事,你快點帶我回去。我要去自首。”
陸暖伊一臉平靜的說著這些話。單於睿的臉色馬上變了,他的眼中隱隱的帶著怒氣,他恨聲說:“明明沒有做過的事情你為什麽要認?”
陸暖伊抿著唇不說話也不看他。
“明明沒有做過的事情你為什麽要認?”
陸暖伊這次幹脆轉身,蹙眉。
“明明沒有做過的事情就不要認,你這個蠢女人。”
單於睿徹底氣怒攻心。拽著她的肩膀轉過她的身子,眼睛死死的盯著陸暖伊吼道:“伊,到底是那個人是用了什麽東西威脅你,才可以讓你輕易妥協?”
陸暖伊這一次神智可清楚的很,她挑眉,嘲諷的說:“誰準你這樣叫我的?我和你不熟吧?既然你這麽想知道你口裏的那個人是用什麽威脅我的。你自己去問她不就行了。反正你們之間的關係親密的很不是嗎?你少在這裏假惺惺的,我看的惡心。”
陸暖伊突生的厭惡讓單於睿措手不及,他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他很無辜的看著陸暖伊問:“你說的他是誰?”
陸暖伊的口氣一下子就讓單於睿察覺到不對勁。
“就是阮桑拿著我二姐的耳環威脅我的,你不要告訴我說你不知道。她要我死,你卻要救我,你們到底是在弄什麽?”
說完陸暖伊狠狠的甩開他捏住她的肩膀的雙手。氣怒交加的看著他。根本就不應該相信他的。陸暖伊看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冰冷。
“我不知道,我會幫你把你二姐找出來。我保證。”
陸暖伊看著他的眼神依舊不善。
“你是我的妻子,你可以在一邊一直看著,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單於睿即使心裏麵被她這樣的表情刺傷了,可是卻依舊肯定的說出這句話。
“我不是你的妻子。你心知肚明。”
陸暖伊第一次把這樣的話攤開來說。或許是經曆了這一次的死劫,讓她的心性變得更加的讓人捉摸不定了。
“你是。”
這兩個字說的比剛才的保證還要肯定。
“你休要與我說這些無用的,你不帶我回去,我自己回去。”
陸暖伊說到做到,轉身便走。
“不是我不願帶你離去,實在是我並不認識周圍的路。”
單於睿無奈的跟在陸暖伊的身後。
兩個時辰後,陸暖伊氣怒的用力踢了一腳身邊的樹木,一堆葉子從樹上落下來。陸暖伊轉身橫眉看著單於睿說:“都怨你,把我帶到這種深山老林裏麵。你不是吹噓你這也會那也會,那你怎麽偏偏就不認路?”
也不能怪陸暖伊心裏麵不痛快,再這樣待下去,整天隻能看見單於睿她真的會瘋掉的。這該死的春天為什麽這兩天都這麽熱?都快趕上炎炎夏日了。
走了許久的路,陸暖伊額頭鬢角都出了許多的汗,那張布滿傷痕的臉,這下子看著顯得更加的髒亂了。單於睿也不吭聲,隻是虎著臉從懷裏掏出手帕幫陸暖伊擦了一下鬢角的汗,陸暖伊就馬上拍開他的手說:“不需要。”
陸暖伊一扭頭又開始朝著前麵走。她沒有發現她扭頭的一瞬間單於睿暗淡的臉色。還有僵硬著停在半空的拿著手帕的手。
陸暖伊這一次她特意朝著太陽的方向走,也算她沒有倒黴透頂,竟然讓她找到了官道上麵。隻是,這官道也有兩個方向,走哪一邊才能回盛京呢?陸暖伊一下子犯了愁。
“走吧,或許前麵能看見驛站,每隔二十裏就有一個驛站的。我們爭取今天天黑前找到驛站,到那裏休息一個晚上,有什麽事情明天早上再說。你就算是再著急,我們沒有馬匹,就這樣根本就走不了多遠。”
陸暖伊被單於睿越說臉上的表情就變得越柔和。隻是她卻也拉不下臉。和這個男人一開始相識就沒給對方好臉色。現在單於睿忽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讓陸暖伊猛的覺得百般的不習慣。她習慣了對他戒備,今日會對他有些許的鬆動,也隻是被觸動的拿一刻。一旦撿起彼此的身份,她就對他無話可說。隻是默默的看了一下頭頂上的太陽,陸暖伊就朝著太陽的反麵走。
單於睿也不說什麽隻是默默的跟在陸暖伊的身後。
天將將擦黑的時候,陸暖伊激動的看著前方的燈火,總算是看見傳說中的驛站了。
那守門的兵士看見陸暖伊這一身狼狽的樣子皺了眉,他手上拿著一把劍一下子就抽出來駕到陸暖伊的脖子上麵,殺氣騰騰的說:“你是誰?怎敢來此地撒野,我看你衣裳不整,臉上受了鞭笞,手上還受了夾刑,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女人,待我把你交給官府我看你還有何話可說。”
“休得無禮,她是我妻,我是賢王,這是印信,你可交予你長官看。”
那兵士皺眉,看他通身的氣度的確不像尋常人家的子弟。隻這女子實是可疑,因此隻好叫了他身後的一個哥們去把印信交予長官。回頭狠狠瞪了單於睿一眼說:“若你所言不實,有你好果子吃,須知冒充王爺是為重罪。”
那兵士還要再說,卻見身後一陣喧鬧之聲,腳步踢踏聲傳來,卻正是自己的長官。那兵士趕緊立於一旁,隻見這長官大人說:“卻不知王爺來了,下官劉達失禮之處還望見諒。你們還站著幹什麽?還不把王爺……迎進來。”
那官員是個老油條,看陸暖伊遍體是傷什麽也不說。站在王爺身邊的女人看見了就當沒看見。
陸暖伊這回看單於睿的眼神卻又帶了一點感激。那官員不知如何想的,把他們二人安排到一個房間。
“你為何要對我這般好?”
陸暖伊已沐浴過,自然是她先洗單於睿在簾子前麵,後單於睿洗。陸暖伊這會換了那劉達著人準備的一身新衣。臉上帶著被水氤氳出的紅潤。顯得特別的可愛。因今日幾番受了單於睿恩惠,口氣不免軟和了幾分。
“我說了,你是我的娘子,我對我的娘子好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