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83米 我從未對你動過心
但是她若真是與小如關係這般要好,他為何從未聽她提及過半分?
想到已香消玉殞的小如,目光里有一絲深沉的痛惜,對上她的眼眸,慕容長歌渾身止不住一顫,她面貌雖然與小如天差地別,可那雙眼竟然與小如一摸一樣,即使過去了十多年,她那雙如泉水一般澄澈的眼卻是縈繞心間,難以忘懷。
心思一動,他忍不住一個箭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柔聲喚了一句,「小如!」
凌宛如不動聲色地抽出手,一雙眸子光彩熠熠,她看著他,揶揄一笑,「慕容長歌,聽小如說你愛她如命,想不到,連你也會認錯了人,你確定我是凌宛如嗎?」
慕容長歌有些尷尬地後退一步,她不是小如,雖然她的感覺很像,但是真正的小如不會不認他。
「既然是小如的朋友,我會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慕容長歌一拂袖,沒有再多看一眼,便是出了那道門,他原本以為,自小如去世后,他那顆沉寂的心便不會再跳動,想不到,這是因為一雙與小如相似的眼,一顆心卻是忍不住的亂跳。
這個女子太過詭異,他一定要將她的底細盤查清楚。
莫寒一直默默無言,一雙眼卻是在她身上打量,這個女人雖然面貌與凌宛如沒有絲毫的相像,但僅是一眼,她便是知道,這人就是凌宛如。
她的一生,便是因為凌宛如而變成這般,她心底最恨的人,她又豈會認錯了?
出了屋子,莫寒似有若無的說道:「長歌,這位女子與小如的感覺頗為相似!」
「她,她不是小如!小如不可能不認我!」
慕容長歌沒有猶豫,否定了她的猜測,但是聲音卻是忍不住有些顫抖。
莫寒看著慕容長歌有些狼狽的身影,一張絕美的臉上恨意乍現,連帶著精緻的妝容都有些扭曲,他越是這般越是說明,如妃就是凌宛如,否則,軒轅榮那個老匹夫又豈能對她這般看中。
凌宛如就是一個禍水,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慕容長歌與她再續前緣。
慕容長歌等人離去后,慕容白不解地問道:「娘,你打算怎麼做?」
凌宛如不與慕容長歌相認,卻是佯裝是她的好友,蘇嫵也沒有猜透她的意圖。
收回注視的目光,凌宛如抿嘴輕笑,「我猜慕容長歌現在定是在猜測我的身份,他這人就是一根筋到底,做事不會轉彎,不過,莫寒這小婊砸沒那麼單純好騙,她肯定認出了我,接下來,她估計會有所行動,好兒媳,其實慕容長歌他心眼不壞,只是我的去世估計對他的打擊太大,他一直無法接受,你放心,即使如此我也會幫你狠狠的出口惡氣,我知道他最在乎的便是與我之間的感情,若是他背叛了我,想必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
蘇嫵瞥見她唇角的一絲訕笑,心中微微一凜,想不到凌宛如還真是下的了狠心,不過,想想還真是有點好玩。
「娘,你是如何看上我爹的?」
慕容白問出了蘇嫵心中的疑惑,凌宛如本是北涼的公主,身份尊貴,當初追她的人遍布各國,可她最終卻是選了慕容長歌。
凌宛如想起被塵封的往事,嘴角不自覺地一彎。
「當初我的追求者的確很多,卻皆是為我美色所迷,他絕非是最為出色的那個,但卻是最愛我的那一個,其實從前的慕容長歌並不像現在這般,當年的他的確意氣風發,才華橫溢,霽月清風,為女子所傾慕,或許是因為他臉皮厚吧,不管我如何趕他,他卻始終不會放棄了我,唉,我這人嘛,也是怕麻煩!」
說到臉皮厚,看來,這慕容白這點是遺傳了慕容長歌。
慕容家滿門被滅,摯愛的妻子自刎身亡,而這一切全是他結拜兄弟所為,除了深刻的自責,還有無邊的恨意,加上還被原本信任的軒轅玄凌背叛,幾重的打擊之下,他便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也變得不再信任任何人,沉浸在報仇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希望凌宛如的出現,能讓他做回自我,雖然蘇嫵對慕容長歌心中有怨,但是畢竟他是慕容白的父親,也是凌宛如的夫君,她總不能真的給他一劍,但是她相信,有凌宛如在,即使她自己什麼都不做,這慕容長歌也不會好過,她只要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凌宛如行動即可。
現在臨城還在戒嚴,待在這院落比貿然出城更為安全,她暫時還不能回桐城,便是決定先住回禮親王府,她畢竟還是吳王的妃子,在那的話也不會引人注目。
「我先回禮親王府了!慕白,你好好照顧你娘!」
「恩!」雖是捨不得蘇嫵,但是她剛從皇宮出來,待在此處的確不適合,慕容白也只得答應了。
「好兒媳,你剛從那牢籠出來,早些休息吧,明天我們再聊,好不容易碰到老鄉,等你休息好,我們得秉燭夜談!」
蘇嫵輕笑,這凌宛如的性子很是隨性,很好相處,倒是有幾分伊凝的影子,不過頭腦卻是比伊凝要好,想起伊凝,也不知道她在北涼如何了。
「好,你也好好休息!」
「對了,如果有機會,我想見一見禮親王!」蘇嫵拉著慕容初要離開,背後卻突然傳來了凌宛如的聲音。
他畢竟養育了慕容白這麼多年,她既然出來了,怎麼著也得見他一面。
蘇嫵頷首,「我會跟他說的!」
不過,這禮親王不會也是當年凌宛如的追求者之一吧?
凌宛如能這般放心的將慕容白交給他養育,而這禮親王也是義不容辭,這些年待慕容白也是視如己出,想來這關係也並非一般,畢竟禮親王乃是宗真帝的親弟弟,也正是慕容家的大仇人。
「慕容大哥,我能與大嫂單獨說幾句話嗎?」
三人剛出了凌宛如的屋子,便是見一清麗的女子從月下款步走來。
「夜棠,有什麼事等明兒再說吧,你大嫂她累了!」
夜棠見他那樣,輕笑道:「慕容大哥不必擔心,小棠不會亂說話!」
她這句話說的此地無銀三百兩,他本就沒有什麼不可對蘇嫵說的話,但是被她這樣一說,好像自己對她有所隱瞞一般,面色一變,他冷然低斥道:「夜棠!」
蘇嫵瞥了慕容白一眼,淡漠如煙,「你帶著小初在馬車上等我吧!」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是透著一股子不可抗拒的威嚴,慕容白神色一凝,朝慕容初道:「走吧,慕容初!」
慕容初好整以暇地瞥了一眼慕容白,問道:「慕容白,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娘的事!」
慕容白給了他一個爆栗,「你爹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對你娘可是忠貞不二的!」
他怕的只是另外一件事而已,而這件事,其實與自己無關。
晚風輕拂,月光照在蘇嫵一張美輪美奐的臉上。
夜棠看得有些痴了,唇畔間溢出一聲讚歎,「大嫂,你真美!難怪,他們都對你傾心不已!」
蘇嫵敏感的捕捉到一個『他們』的字眼。
她知道她說的裡面包括了慕容白,那另外一個?
夜鳶?
心神一凜,蘇嫵問道:「夜棠姑娘,你找我有何事?」
夜棠抿了抿唇,半晌才淺淺地抬眸,嘴角挽起一抹動人的笑容,「這些年,其實我也找了你許久,沒想到,慕容大哥還是找到了你!」
蘇嫵微微一愣,詫異道:「你找我?」
她與她似乎沒有任何的瓜葛,她要找她做什麼?
夜棠點點頭,「恩,其實慕容大哥在服用失憶蠱那七日中,一直是我陪在他的身邊。」
說到這,回憶便是帶著她回到了四年前。
她悵然嘆息道:「失憶蠱要經歷七日,才能將往事徹底的抹去,雖然只是七日,對於慕容大哥來說,卻是一段沉痛的往事,而這段往事他自然已經忘記了,我卻是記得真切,恍如昨日再現!」
「那七日,他怕真的忘記了你,沒日沒夜地描繪著你的畫像,一顰一笑,就如你在眼前一般,可是,他畫了七天七夜的畫像卻是被義父全部毀掉,我當時也為他與你的感情而心疼惋惜,不過,慕容白就是慕容白,那些畫像只是迷惑義父的假象而已,他真正要做的便是在心口刻下那個『嫵』字,你或許不知道,他被地宮所掩埋,即使義父醫術高明,他也是整整昏迷了一個月才蘇醒了過來,可是醒來之後,他並未好好養傷,連續七日作畫,最後在心口刻下那個『嫵』字的時候已是奄奄一息,我從未見過有這般深情的男子,大嫂,我真的很羨慕你,此生有這一男子,所有的愛意,都凝聚成了一個『嫵』字。」
慕容白甚少與她說起從前的事,他總說,因為從前的回憶已經沒了她,所以一切都不重要,他們重要的是在今後的日子,一起去創造屬於他們兩人共同擁有的回憶。
她曾經還有些怨恨他,為什麼要忘記那些過往,想不到,他是這樣忘記的她。
「他失去了記憶,病也一直未好,下半身一直都處在沒有知覺的狀態,不過,我瞧他現在重新恢復了,我想那是你的功勞吧,義父說他欠缺了能刺激他的東西而已!」
夜棠說到這,蘇嫵臉頰微微一紅,這刺激他的估計就是他那心底的慾望。
「夜棠,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夜棠搖搖頭,「其實,我本不想告訴你,但是,我知道你與慕容大哥是誰都無法介入的,即使那人是夜鳶!」
她之前說的他們,她猜便是夜鳶,沒想到她卻這樣直白的說了出來。
「夜棠,夜鳶他……」
夜棠咬了咬唇,「對不起,大嫂,我知道我不該跟你說這些,但是,小鳶他,他……他這一生太過孤苦,我不想他一錯再錯,但是,我說服不了他,我也說服不了我的娘,我真的很沒有用,我希望你能幫我和小鳶說說,讓他放下心中的仇恨,他那麼喜歡你,或許,他會聽你的。」
蘇嫵一驚,問道:「你說的,仇恨?指的是什麼?」
夜棠剛張開嘴,正要回答,卻突然聽到冷風中傳來一聲冷喝,「夜棠,你做什麼?」
兩人往那聲源處望去,便見一襲黑衣的夜鳶從夜色中走來,若不是淡淡的月光,根本看不見他站在那,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小鳶哥哥!」夜棠見了他,微微垂下了眸子,臉上有些懼意。
「娘她找你有事,你先下去吧!」他淡淡的擺手,聲音雖然平淡,但是夜棠卻是知道他在生氣。
眼眸劃過清俊帥氣的夜鳶,夜棠又看了一眼蘇嫵,小聲道:「大嫂,我先下去了。」
她姍姍離開,夜鳶滿上雖然沒有波瀾,目光卻是凌厲,「她的話,你不必相信!」
她想問,哪一句,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
「夜鳶,你的恨意,來自那宮闕之中,是嗎?」
根據方才夜棠所說,他的一錯再錯和心中的仇恨,這一切來源於皇宮,否則,他也不會在這個位置。
夜鳶劍眉一蹙,「本座的事,與你無關!」
「恩,的確與我無關,我也並未想過要干涉,只是,我希望你所謂的計劃,不要牽扯到我所在意之人,否則……」
「否則什麼?」夜鳶冷然看著他,聲線冰涼入骨。
「否則,不管你曾經是否以命相救,我都不會放過你!」
月華流動,流瀉在她絕美的臉上,夜鳶身形未動,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卻是沉默的沒有再開口。
「今日,你為何要救皇后一命?」
這事,她的確有些想不通,他雖然看起來為軒轅允寒一派,但是慕容白設計了一切,致使軒轅允寒被貶為庶民,而夜鳶卻是一直冷眼旁觀,看的出來,他並不是真心幫他,既然這軒轅允寒已是落敗,若是皇后當時歸天,更是有利他的計劃才是,他卻是讓慕容白救她。
聽她一問,夜鳶袖底下的指節根根攥緊了,背脊一股涼氣直衝上頭頂。
漠然轉身,他沒有再多說,只是丟下一句話。
「我從未對你動過心。」
出了院子,坐上等待的馬車,蘇嫵仍是沒有回神,腦子裡一直徘徊他離去時的那句話。
「慕白,夜鳶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聽他說起夜鳶,慕容白目光一沉,卻還是說道:「他雖然看似軒轅允寒一派,又或者說,他與很多人都有合作,但是,他誰都不信任,他的目的似乎是讓這天下大亂,具體是因為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他那種人心事是不會隨意告知,就算他是我爹的義子。」
說完,他似是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你見到他了?」他就知道,不能讓她和夜棠單獨相處,他就知道,她一定會說起夜鳶。
蘇嫵微微點頭,又問道:「夜棠和夜鳶並非親兄妹是嗎?」
慕容白微微一愣,「你怎麼知道?」
「夜棠似乎對夜鳶的感情不似尋常的兄妹之情!」
「爺的阿嫵真是觀察入微,不愧是爺的女人。」
一旁獨自假寐的慕容初都有聽不下去了,「慕容白,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肉麻,一身的雞皮疙瘩!」
說完便是感覺頭上一疼,慕容白一個爆栗落下,「爺是你老子,再敢喊慕容白,別怪老子六親不認!」
他話音剛落,卻見蘇嫵揪起了他的耳朵,「慕容白,你連小孩都欺負,要不要臉?」
「哎呦,痛痛痛,媳婦,快放手,你怎麼能為了慕容初這臭小子傷了我的心?」
「小初,你爹他怕癢,有仇報仇去!」
蘇嫵將慕容白的身子禁錮住,一向高冷的慕容初聞言,小小的身子便是坐在了慕容白的身上伸出一雙小手可著勁的在他身上撓癢。
在外驅車的四九停著馬車內傳出來的笑聲,嘴角不自覺一勾,
都說怕癢的男人怕媳婦,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現在的主子,會哭會笑,這樣才是正常人。
夜色更加深沉,屋內昏暗的燈火照在一張雖經歷風霜卻是依舊俊逸的臉上,一張青色的面具放在桌案上,修長如玉的右手執起酒盞一杯一杯獨自飲著。
自從報仇以來,他滴酒不沾,可今晚,在看到那雙和小如一般無二的眼眸以後,他的一顆心不由自主的跳動了起來。
他此生只會對小如一人動情,現在的慕容長歌,讓他自己都覺得厭惡。
「長歌。」一聲好聽的女聲入耳,門被輕輕推開,莫寒款步而來,一襲粉色衣裙外罩藕色紗衣將她玲瓏有致的身姿勾勒的性感迷人。
「莫寒,你怎麼來了。」慕容長歌眯眼看著裊裊而來的女子。
「見你屋內還掌著燈,便來看看,你怎麼喝酒了?」
莫寒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即摸了桌沿坐下。
「隨便喝點,你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便送你離開。」
莫寒心中一涼,「長歌,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還不了解你嗎?這些年你滴酒不沾,可今日見到了她,你卻是飲酒了,已經這麼多年了,你難道還沒有忘記她嗎?」
「莫寒,你胡說什麼,她不是小如。」
「長歌,你何必自欺欺人,你明明知道她是的。」
見她如此直白的說出來,端著酒盞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
然後,他沉默了。
「我都能認出來她就是凌宛如,而你卻沒有認出來,怎麼可能?你之所以沒有認,只是因為,你沒有臉去認她,對不對?凌宛如最疼愛的就是慕容白兄妹,可你卻為了報仇,讓慕容白與妻兒分別數年,再者,你沒有找到失蹤多年的小瑾,所以,長歌,你現在在這喝酒,便是證明了我所說的這些。」
慕容長歌聽她說完,終是嘆息了一聲,「莫寒,小如她回來了。可是,我上次差點親手殺了她。我了解她,她很生氣,所以,她沒有認我,我也不敢認她,我怕再次失去她!」
「其實,你最在乎的是,小如與軒轅榮在一起這麼多年,你怕她已經變心了!」
冷冷的夜風送來莫寒淡淡的聲音,慕容長歌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不會!」
「你心裡雖然不住的安慰自己,她不會變心,可是你卻是極度自卑的,軒轅榮他對小如的感情不比你淺,而且,他打敗了你,滅了你滿門,這些年,你只能東躲西藏,他卻是獨佔了小如。你恨,但是你卻無可奈何,長歌,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戰神哪裡去了。既然她已經變心了,你何必再執著於她?」
「她不會變心。」
「如果沒有,以小如的聰慧,怎麼可能這麼多年都沒有從皇宮出來?而恰巧這次卻是被蘇嫵救出來,而她剛好又是慕容白的媳婦。」
「莫寒,你雖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是,我不許你這麼說她。不管她如何,她都是我慕容長歌的妻子,唯一的女人!」
唯一的女人?
莫寒心口一窒,她陪伴了他這麼多年,可是在他的心裡,她始終比不過凌宛如。
「長歌,我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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