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她被拋棄了

  「下課!」


  兩個字一落,學生們就跟放出去的鳥兒一般歡呼著跑出了教室,嘰嘰喳喳,充滿童真的歡聲笑語充斥著整個校園。


  左琋拿著書本走出教室,看著這些小不點臉上燦爛的笑容,也情不自禁的彎起了唇角。


  她從A國回到了三市,在這個普通的小學做著美術老師。


  很輕鬆,也很快樂。


  走向了教師辦公室,她放下了課本,看了一下課程,今天已經沒有她的課了。


  美術課對於小學來說,每個班級一個星期有三節課就夠了。


  她整理好了辦公桌,便下班了。


  來這個學校當美術老師,也是很意外。


  剛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無所事事的狀態。


  約了樂依靈吃飯,她不禁意提起了這所學校正在招美術老師,如果想去的話,她可以跟校長打聲招呼。


  一個繪畫界的大師到一所小學任美術課老師,顯然是大材小用。


  但左琋答應了。


  她突然想體會這種有規律的生活。


  或許,這就是平凡簡單的定義。


  開車在附近兜了一圈,想到家裡冰箱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


  便去了超市。


  她已經很少在外面吃東西了,時間太多,日子簡單,便開始一個人做飯,吃飯,生活。


  走到蔬果區,挑了兩個西紅柿,又買幾個雞蛋。


  可以弄個西紅柿炒雞蛋。


  又去買了一把油麥菜,再去買了一點雙孢菇,水果玉米,還有一條鯽魚,然後就去買單結賬了。


  提著袋子走向自己的車子。


  「小琋?」一個不太確定的聲音響在左琋的耳邊。


  左琋聽了這個聲音后,微微皺了皺眉,鬆開了門把上的手,轉過身。


  「真的是你!」來人驚訝之後欣喜不已的走向她。


  左琋淡淡的看著薛季晨,沒想到回來的碰上的第二個熟人居然是他。


  他們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見面了。


  如今再見,他身上穿著高級定製的西裝,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經過了商場上的磨礪,他更顯得成熟,穩重了。


  整個人散發著成功人士的氣息,加上他的自身條件,一出現在這裡,不少女性的眼神都在往他身上粘。


  薛季晨也在打量著左琋。


  時隔一年多,她就像消失了一般不見了,如今又突然的出現在這裡。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穿白襯衣,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簡單大方,又有一股書卷氣。


  彷彿這一年多不見,她整個人都更加溫婉,不再像以前一樣隨時保持著她的稜角,不讓人靠近。


  她的身上出現了恬靜淡雅,讓人不禁想要靠近,卻又不敢褻瀆。


  「我還以為看錯了呢。好久不見,現在還好?」薛季晨收回了視線,心裡隱隱的一股喜悅激動之情在蔓延。


  左琋語調淡淡,「很好。」


  「這一年多,你去了哪裡?突然就消失了。」在她消失后,他有暗中找她。


  可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一點線索。


  最後就連莊煜也消失了。


  但他清楚,他們倆個人肯定在一起。


  只是現在,她一個人出現在這裡,是不是意味著什麼?

  「出去旅遊了。」左琋依舊雲淡風輕。


  她對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就連曾經的那些恨意,也消失了。


  現在她最覺得難能可貴的就是普通,平凡,自由,簡單。


  傷害左卿的人都得到了報應,傷害自己的人也再也沒有機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現在只想靜靜的等著,等著她心裡的那一份美好。


  所以,只要不惹她,她可以跟只小綿羊一樣,安靜,溫馴,甚至友好。


  薛季晨也不再多問,他說:「既然遇上了,不如一起吃個晚飯吧。」


  他面上看起來就跟碰上許久不見的熟人,很正常的邀請一起吃飯。


  左琋提了提自己手上的袋子,「不必了。我已經買了菜。」


  薛季晨這才看到她手上真的提了一個超市的袋子,能看到冒出來的青菜葉子。


  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改天吧。」


  「嗯。」左琋輕應了一聲,便轉身走向自己的車子。


  她打開了後備箱,把袋子放進去。


  這才去開了車門,坐上車,把車開走了。


  薛季晨一直站在原地,看著車子完全消失在自己眼前,這才轉身走進了一旁的餐廳。


  左琋回到家,把米煮上。


  然後開始殺魚。


  殺魚的技術是她最近練好的。


  把魚洗乾淨后,在魚背上劃了幾刀,用鹽和酒腌著,瀝在一旁。


  又把雙孢菇洗乾淨,兩刀切成十字放在一旁。


  玉米也是洗乾淨切成一塊備用。


  洗好了青菜和番茄,都放在一旁。


  她喜歡先把所有的菜都弄好,再開始做。


  鍋里澆了油,油溫上來后,把瀝幹了水的魚放在鍋里煎至兩面金黃,再將燒開的開水倒進鍋里。


  又把雙孢菇和玉米如數倒進去。


  切了姜丟進鍋里蓋上鍋蓋。


  把蔥洗凈直接整棵打成一個結,丟進鍋里。


  沒多久,鍋里的魚湯變成了奶白色。


  又等了幾分鐘,揭開鍋蓋往裡面灑了點鹽,最後放下幾顆枸杞,這才關了火,倒進大碗里。


  湯好了。


  就炒了個蕃茄炒蛋,再炒了青菜。


  做完這幾個菜,飯已經熟了。


  她把菜端上了餐桌,拿了兩副碗筷,裝了飯端上桌。


  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另一碗放在對面。


  坐下后,拿著筷子對著對面沒有人的座位輕聲說了一句:「開飯了。」


  然後安靜的吃起飯來。


  從A國回來有兩個月,她每天做飯都會這麼做。


  一個人吃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孤單,往對面放一副碗筷,總覺得有人陪著她一起吃。


  吃過飯之後,收拾好了碗筷,便坐在客廳看電視。


  電視裡面演的什麼,她一概不知,只是覺得吃完飯,應該要看一會兒電視,到了時間,再睡覺。


  門鈴響了。


  她微微一驚。


  回來這麼久了,從來沒有人上過門。


  現在還是住的童話時光小區,對面依舊是李白白家。


  這一層樓就他們兩家,住起來安靜。


  所以,也絕對不可能有人錯按門鈴這種事情發生。


  她走到門口,從貓眼看出去。


  臉色瞬間沉了幾分。


  打開了門,就看到梁梓那張臉。


  年前他拿了一份文件到繆家給了她,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過。


  這突然又來……


  「有事嗎?」她開口。


  「能進去坐坐嗎?」梁梓問。


  左琋微蹙了一下眉頭,最終還是讓他進了房間。


  「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梁梓打量了一下這房子,聲音輕淡。


  「讓你很意外?」左琋冷哼。


  梁梓轉過身看著她,在那雙眼睛里看到了疏離,冷漠。


  曾經她叫他娘子兄,可如今,卻是這般的陌生。


  「當初的事情,我只是受人之託。」梁梓不想失去她這個朋友。


  「你是他的手下,聽從他的安排,沒有什麼不對。」左琋冷冷的勾唇,坐在沙發上。


  梁梓抿了抿唇,「庄先生他……明天回來。」


  左琋的心猛跳了一下,隨即便隱藏掉那異樣的情緒,斜睨著他,「跟我有關嗎?」


  「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梁梓張了張嘴,最終只說了這樣一句。


  「呵,有必要嗎?」左琋不以為意,「你放心,也請轉告他,我不會打擾到他的。天色晚了,梁先生請回吧。」她下了逐客令。


  梁梓啞口,最終還是離開了。


  。


  空蕩蕩的房子里,只有電視開著才會覺得不那麼安靜。


  左琋走到陽台,吹著晚風。


  原本該是休息的時間,她卻十分的清醒。


  站了許久,她回到客廳,關了電視,便去洗澡上床。


  躺在床上許久,都沒有要困的意思。


  強制性的閉上眼睛,可腦子裡出現了那個男人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時間久了,他在她腦子裡的樣子好像並不那麼清晰。


  這樣也好,過不了多久,就應該忘記了。


  呼!

  她騰的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去拿了幾罐啤酒,站在陽台一邊吹著風,一邊喝著酒。


  直到地上已經空了五六個瓶子,她才停了下來。


  頭暈乎乎的。


  可比之前更加的清醒了。


  胸口那個地方,卻壓抑的難受。


  又是四個瓶子見底,終於有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踉蹌著步子,慢慢的回了卧室,一頭栽在床上,總算是渾渾噩噩的睡了。


  天還沒有發白,左琋猛的睜開了眼睛。


  她揉了揉有些悶痛的額頭,忍不住苦笑一聲。


  別人喝醉了酒可以一睡睡到日上三竿,偏偏她喝了酒,還能醒得這麼早。


  看了一眼時間,才五點鐘。


  沒有了睡意,洗漱之後換上了一身運動服,出門跑步。


  這個時候的天只有隱隱的白光,路上已經偶有車輛開過。


  她從小區跑到了江邊,江邊已經有不少人在晨跑。


  不知道跑了多遠,天已經亮了。


  她這才打道回府,慢悠悠的走在回去的路上,看著路邊擺著早餐攤的老夫妻,還有送孩子上學的年輕人,幾個戴著耳塞滑著滑板的大學生……這一天,已經開始了。


  回到家裡洗了個澡,簡單的做了個早餐,吃完之後,便去了學校。


  這裡離學校有二十多公里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也要開半個小時。


  她不是主課老師,課基本都排在下午。


  倒也不急。


  只是這個點出門,堵車那是必須的。


  她耐心的等著,不急不躁。


  在臨安小學上課的這段時間,她養成了耐心的好習慣。


  車子跟蝸牛一下慢速行使。


  半個小時的車程,開了一個半小時。


  左琋到了學校后,就被校長叫過去了。


  「左老師,我今天叫你來是有件事跟你說一下。」校長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戴著一副眼鏡,穿著中山裝,整個人看起來書生氣十足。


  「校長請說。」


  「這是樣的,書畫協會舉辦了一個書畫比賽,每個學校都有老師參賽。你是本校的美術老師,所以你也得準備一下。」校長看著她,「這也算是每所學校的比賽了,不管怎麼樣,要是得了獎項,那就是學校的榮譽。你說呢?」


  左琋明白他的意思。


  這種書法比賽就是為了發掘更多的人才,還有一種也是三市各學校的一次聯誼。


  如果沒有這份工作,左琋可能不會參加。


  但她既然已經在這所學校工作,她又是美術老師,校長都開口了,她不去也說不過去。


  「好。」左琋答應了。


  「那行。你自己去準備一下。這個比賽在下周舉行,具體事宜,你看一下官方網站。」


  「嗯。那我出去了。」


  「好。」


  左琋剛到門口,校長又叫住了她,「左老師,加油啊!」


  左琋輕笑,「我努力。」


  禕姮的大名,在上流社會是人盡皆知的。


  也有不少人知道左琋就是禕姮。


  只是消失了一年多,又沒有作品,所以很快就不被別人提起。


  來這裡當老師,為的就是忘記過去。


  不管是事業,還是感情,該忘記的,都忘了。


  她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看著書畫協會的官網,大概了解了一下賽事規則。


  校長的意思她懂,希望可以在眾學校脫穎而出,為校爭光。


  聽之前的老師說,這種比賽每年都會有,但學校參賽老師從來沒有拿過什麼獎。


  這也不能怪參賽的老師不行,畢竟她來之前,這學校可是沒有正規的美術老師。


  那些美術課,音樂課,都被正課老師給取代了。


  偶爾會上一兩節課美術課,也都是被體育教師給帶偏了。


  今年難得來了一位正宗的美術老師,校長對她還是寄予厚望的。


  「嘿,左老師,校長是不是讓你去參加書畫比賽?」五年級的班主任姚老師問她。


  左琋回頭沖她點頭,「嗯。」


  姚老師走向她,扒在辦公桌上,沖她勾唇笑,「比賽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市各所學校都有老師來參加,而且其中不乏帥氣的男老師。你懂我的意思嗎?」說著,還衝她擠眉弄眼。


  這位姚老師從大學畢業就直接分到這所學校,跟她一般年紀。雖然是班主任,但跟個孩子一樣,有時候十分的俏皮可愛。


  左琋笑了笑,「所以呢?」


  「你沒有男朋友吧。在那些男老師里找一個跟你興趣愛好一樣的男人,不是挺好的嗎?如果有適合的,也可以留個電話,幫我搭搭線。」說著,姚老師紅了臉。


  左琋挑了挑眉,隨即點頭,「好。」


  「你答應了!」


  「嗯。有適合的,我會給你留意。」左琋很認真。


  「你別光給我留意啊。咱們學校的老師就你跟我是單身,就算是今年剛分配來的幾個老師,那可都是有對象的。咱們倆要一直單著,多沒面子啊。」姚老師揪心的皺起了眉頭。


  左琋抿唇笑了笑,「行。咱們一起脫單。」


  「這還差不多。」姚老師這才滿意的笑了笑。


  左琋無奈的搖搖頭。


  參加書畫比賽這事也只是在教師辦公室颳了一陣小風,之後再也沒有人提起。


  書畫比賽這種事,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遠遠比不上正課的一些比賽。


  沒人提也好,左琋樂得安靜。


  到了下課的時間點,左琋就走出辦公室,去了停車場。


  到了停車場發現姚老師正站在自己車前緊蹙著眉頭,引擎蓋是打開了的。


  「怎麼了?」左琋走向她。


  姚麗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打不著火。」


  「我看看。」左琋走過去看了一下,搖頭,「還是叫拖車公司把車拖到維修店看一下吧。」


  「只能這樣了。」姚麗打了電話給拖車公司后,看了一下手錶,面色很急。


  左琋問:「你去哪裡?我送你吧。」


  姚麗一愣,「這不太好吧。」


  「沒事。反正我也沒事。」左琋聳肩,歪了一下脖子,示意她上自己的車。


  姚麗也沒有再拒絕,她確實有急事。


  上了車后,姚麗說了一家市中心的餐廳名字。


  左琋也沒有多問,便直接開車去了她說的那個地方。


  到了之後,姚麗卻沒有下車,看著那餐廳,她神色依舊緊張。


  「你怎麼了?」左琋輕聲問了一句。


  姚麗咽了咽喉嚨,她看著左琋,「你今晚有空嗎?」


  左琋不明所以,還是點頭,「有空。」


  姚麗面上一喜,「那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今晚我請你吃晚飯!」


  「什麼忙?」左琋搞不懂她要做什麼。


  姚麗神秘兮兮的拉著她下車,然後挽著她的手走向了餐廳。


  左琋皺眉,任由她拉著自己。


  餐廳看起來很高檔,服務生很熱情。


  兩人一進去,站在門口的漂亮服務生便問她們有沒有預訂。


  姚麗說了一個數字,服務生便在前面帶路。


  一路上,姚麗一直拉著左琋。


  終於,停在了一張餐桌前。


  那裡坐了一個男人。


  男人長相一般,眼睛又很小,看到姚麗的時候面上一喜,這一笑,那眼睛更是小成了一條縫。


  「麗麗,你終於來啦!」


  姚麗沖他淡淡一笑,「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噢,這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是她送我來的。你不介意她跟我們一起吃晚飯吧?」姚麗拉著左琋,對男人介紹。


  男人看著左琋微愣,臉上明顯不喜,但還是點頭樂呵呵的說:「不介意,不介意。」


  「左琋,你坐吧。」姚麗拉著左琋坐下。


  左琋也算是看出來了。


  敢情這男人是約姚麗吃飯,可姚麗明顯不喜歡這個男人,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不想來卻又必須來赴這個約。


  所以,她成了電燈泡!


  只是她有些不太明白,姚麗不喜歡這個男人,為什麼不直接乾脆的帶個男人來?


  也沒有想太多,等菜上上來后,男人一個勁的給姚麗夾菜,讓她多吃點。


  姚麗卻只是乾乾的笑著,一直找話跟左琋說。


  左琋好久沒有在外面吃過東西了,吃的也不是很多。


  她已經愛上了在廚房裡為自己煮上一頓晚飯的成就感。


  男人幾次主動開口,姚麗應了一句之後就又跟左琋說話。


  左琋也很配合的有一下沒一下的回應著她。


  終於,這餐飯在怪異的氣氛中結束。


  男人主動提出送姚麗,姚麗卻說:「不用了。今天我跟左老師約好了,還要逛街。你就先回去吧。」


  這麼明顯的拒絕,只要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男人雖然心中鬱悶,最終還是訕訕的離開了。


  男人走後,姚麗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左琋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他是我媽給我下的死命令。」姚麗長嘆一聲,「我媽就是怕我嫁不出去,一次次的給我介紹對象。不論長相,也不管我是不是喜歡,所以只要遇上了,就會讓我來見面。如果我不來的話,她就又哭又鬧。」


  左琋眼裡閃過一絲驚訝。


  「唉,所以啊,我想找個好男人。不說長相身家,至少得讓我心動啊。」


  心動……


  左琋想到了繆路童當初也說,要找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


  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按約定,在開始追求爾妤了。


  兩人走了餐廳之後,左琋還是把她送回了家。


  索性她住的地方並不遠。


  只是這裡離銀都酒店,也太近了。


  左琋鬼使神差的將車子停在了路邊,看著這棟酒店大樓。


  昨天梁梓說,他今天回來。


  不知道……


  想法還沒有產生,一輛豪華SUV從她邊上開過,直接開向了銀都酒店的露天停車場。


  車門打開,左琋看清了從駕駛座上下來的是梁梓。


  她的心猛的揪起來了。


  呼吸,也變得有些紊亂,沉重。


  後座的車門也開了。


  就算她在路邊,也能看清那修長筆直的腿,再是那冷峻,不可一世的熟悉的臉。


  她的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胸口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那挺拔頎長的身材,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他背對著她,一步步走向了銀都酒店。


  左琋沒有期待他能回頭。


  她也不需要他回頭。


  收回了視線,做了一個深呼吸,她握緊了方向盤,踩下了油門揚長而去。


  原本踏上最後一步台階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他轉過了身,深邃冷沉的目光鎖定在一個地方,看了許久,他才轉過了頭。


  。


  左琋沒有回家。


  她去了酒吧。


  回來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到酒吧。


  她一進來,居然會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當初,她就是在這家酒吧遇上了他。


  然後,陷入了所謂的情網。


  一個人坐在吧台,一杯杯的喝著酒。


  這種時候,沒有人勸她少喝。


  但那些男人不懷好意的眼光,依舊如當初那般粘在她的身上。


  左琋沒有理會,她來喝酒,不是來惹事的。


  再要了一杯酒,酒保把酒調好後放在她面前,伸過手。


  酒杯被另一隻手給端走了。


  她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抬起了有些迷亂的眼神,看著對方,「什麼意思?」


  薛季晨平靜的看著她,「你已經喝了太多了。」


  他本來在跟朋友談事情,她一進來他就看到了。


  她喝酒跟喝水似的,一杯接著一杯。


  終於還是看不下去了,不得不來阻止她。


  左琋冷笑,「關你屁事!」她說了髒話。


  「把酒給我!」她語氣不善。


  薛季晨皺眉,「你不能再喝了。」


  「我說,把酒給我!」左琋的聲音微微揚高,眸光危險的眯了起來。


  薛季晨把酒放在一邊,跟酒保說:「來杯蜂蜜檸檬汁。」


  左琋猛的一拍桌子,「你特么是誰啊?把酒給我!」


  她接連的爆粗口,薛季晨有那麼一絲震驚。看到她面色酡紅,醉眼迷離的樣子,他還是沒有把酒給她。


  只是柔聲說:「小琋,你不可以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這聲音像極了當初他們談戀愛的時候一樣。


  若是當初,她一定會乖乖的聽他的話。


  但那是很久以前的當初,他們現在什麼也不是。


  「有婦之夫……呵,你這算是在調戲良家婦女嗎?」左琋歪著頭,眼神里滿是輕蔑。


  薛季晨被她這輕蔑的眼神給弄得心裡一陣酸楚。


  他提著一口氣,淡淡的說:「我沒有別的意思,相識一場,我不希望你在這種地方喝太多的酒。」


  「不勞你費心。」左琋瞪了他一眼,端過被他拿遠的酒,一口飲盡,又再要了一杯。


  薛季晨見狀,也不再阻止。


  朋友在叫他,他不得不離開。


  可是眼神和心,一直在她身上。


  為什麼她會來酒吧買醉?


  庄煜呢?

  庄煜怎麼可能允許她來酒吧喝酒?


  兩次見她,她都是一個人。


  難不成……


  這一年裡,發生了什麼事?


  薛季晨的心完全被她給牽引了。


  左琋喝了不少,頭有些暈暈的。


  但神志卻該死的清醒。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發過誓,絕對不會再這樣喝酒。


  可是這種誓言總是一次次被打破。


  再要了一杯酒,她喝完之後,丟下鈔票,走了。


  明天還有課,要是真的一醉不醒,那可真是丟人。


  踉蹌的走出了酒吧,薛季晨跟朋友說了聲抱歉,立刻跟了出去。


  左琋趴在外面的綠化帶,一陣稀里嘩啦的狂吐。


  吐了之後,整個都舒服多了。


  一瓶水遞到了自己面前,她抬眸一看,眼裡掩飾不住的厭惡。


  「你就當我是個陌生人吧。喝點水會好一點。」薛季晨知道她不願意看到自己,但他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這一年多,他做了很多事情。


  事業也一步步的扎穩,他成了不少人都巴結奉承的對象。


  可是心裡,卻總是有些空空的。


  直到看見她,他才知道,他心裡空出來的地方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他們曾經水火不容,就算是他們針鋒相對,他這顆心臟,還是會因為她而狂跳。


  左琋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她強撐起身子,走向了自己的車子。


  打開了車門,她坐了上去直接把門給甩上了。


  車子里備了水,她喝了一口,仰頭咕嚕的漱了口,開了車窗,吐在了外面。


  再灌了一口水,便咽了下去。


  放下了座椅,她閉上了眼睛。


  薛季晨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


  臉上浮現在一絲苦澀,看著手中水,他低下了頭。


  就算是現在他成功了,可他失去的,永遠回不來了。


  他也上了自己的車,一直盯著她。


  手機突然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眉頭輕蹙起來。


  最終還是接聽了。


  「季晨,你怎麼還沒有回來?」電話那頭,是艾雯的聲音。


  比起剛結婚的時候,她的語氣客氣,溫柔了許多。


  薛季晨淡淡道:「今晚有應酬,你自己早點睡吧。」


  「噢。那好吧。你少喝點酒。」艾雯體貼的叮囑著。


  「嗯,掛了。」薛季晨掛斷了電話。


  他跟艾雯結婚的時候就是各懷心思,這一年他努力變強,艾雯已經壓不住他了。


  但她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該服軟。


  所以,這段時間,她對他很體貼。做著一個賢惠的妻子該做的事。


  盯著前面的車,看樣子她是沒有打算離開。


  可是一晚上在車裡睡,也不太好。


  他正準備下車,哪怕她再厭惡他,他也不能讓她在車子里過夜。


  手剛碰到車把,左琋就開了車門。


  她下了車,走向了一旁的小酒店。


  他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她出來。


  不放心的也進了酒店,問前台:「剛才進來的那位小姐呢?」


  「她入住了。」


  「她住在哪個房間?」


  「很抱歉先生,沒有客人的允許,我們是不能告知您的。」


  薛季晨看了前台一眼,也沒有說什麼。


  不管怎麼樣,她知道開房間休息就好。


  本來也想住在這裡的,一想到明天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他就打住了這個想法。


  「麻煩你一件事,明天這位小姐離開的時候,請給我打個電話。」薛季晨將自己的私人電話號碼遞給了前台。


  前台看著那號碼,微微皺了一下眉。


  薛季晨見狀,從皮夾里拿出兩張鈔票,「麻煩你了。」


  前台臉上這才露出了喜悅之色。


  接過了鈔票和電話號碼,「好的,先生。」


  「嗯。」


  薛季晨再不舍,最後還是離開了酒店。


  。


  左琋開了房之後,直接就撲在床上。


  她允許自己邋遢一次。


  很快,便睡了過去。


  夢中,她夢到了庄煜給她脫衣服,抱著她去洗澡,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床上,輕輕的擁著她,吻著她的額頭,她的唇,在她耳邊低喃:「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她想問他,既然愛,為什麼又要對不起?


  可是當她張嘴的時候,他又消失了。


  心,一陣陣的抽痛。


  胸口發悶,鼻子發酸,她想抓住他,可根本無處可尋。


  他拋棄了她!

  是啊。


  這一次,是他拋棄了她!


  難道,這就是報應?

  繆智妍說,她永遠不會過好日子。


  一語成讖。


  她現在真的沒有過著所謂的好日子。


  內心的煎熬與難受,讓她渴望已久的日子變得那樣的沉重。


  沒有最愛的人,她永遠與幸福無關。


  「庄煜……你回來……庄煜……」她一聲聲的呼喚著他,可是沒有人回應。


  她站在空曠荒蕪人煙的地方,就像被拋棄的小貓小狗一樣,無家可歸。


  這樣的孤獨和未知的恐懼,找不到最愛的男人,她急了,慌了。


  所有人負面情緒將她填滿,她想大聲叫庄煜,讓他出來。


  她明明張嘴了,大喊了,可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就像個啞巴一樣,內心的恐懼越來越大。


  淚水,無法控制的流了出來……


  她被拋棄了……


  庄煜不要她了……


  左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她平靜的看著天花板,眼角的冰涼滑過了她的臉頰,最後浸入了枕頭。


  心,一陣陣的抽痛,喉嚨干啞難受。


  那種孤苦無依的感覺,還在她心底蔓延,久久沒能散去。


  突然,她的瞳孔微縮。


  一下子坐起來,看著自己的身體,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身上穿的衣服根本不是自己之前穿的那一套,而是一套舒適的睡衣。


  她的衣服放在一旁,而桌上還有一個女裝袋子。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身上的衣服是誰換的?

  而且,明顯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被洗過澡!

  眼睛猛然睜大。


  是誰?


  腦子裡閃過那個夢境,難道是他?


  不,那只是一個夢。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六點了。


  她拿著那套還沒有摘吊牌的女裝,並沒有穿。


  還是換上了自己之前的衣服,走到了酒店前台。


  「昨晚,誰去過我房間了?」左琋蹙著眉頭,臉色陰沉,語氣也冷冰冰的,嚇得前台的小姑娘縮了縮脖子。


  「這位小姐,我,我剛換的班,不,不清楚啊。」


  左琋深呼吸,「把昨天值班的人給我叫來!」


  「他已經回去休息了。」小姑娘明顯被她給嚇到了。


  「那昨晚的監控調給我看!」


  「很抱歉。昨天監控壞了,八點鐘才有人來修理。」小姑娘真怕她一口吃了她。


  這位客人,真是太嚇人了。


  左琋咬著牙,閉著眼睛,她真想一把火燒了這個破酒店。


  果然,這種小酒店真的不能住。


  要是昨晚她的房間里進了小偷,或者進了殺人犯,那她的小命是不是就不保了?


  她緊握著想揍人的拳頭,眼神冰冷的盯著嚇得臉色蒼白的的前台,最終還是甩手走了。


  她一走,那小姑娘撫著胸口,大口喘著氣,這才彷彿活了過來。


  。


  左琋把衣服丟進了車子里,蹙著眉頭看著那衣服。


  目光落在那個袋子上面,一道精光閃過。


  踩下了油門,朝著心中的目的地開去。


  車子停在了一家精品女裝店外,她看了一眼店的招牌上印著的花跟袋子上的印著的花是一模一樣的。


  只可惜,時間還早,店還沒有開門。


  她咬著牙,最後還是回到了車上。


  想了想,還是先回家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換身衣服。


  回了家后,折騰了一個小時,做早餐吃早餐大半個小時,已經快九點了。


  收拾好了之後,她再次開車去了那個精品女裝店。


  九點半,那店已經開了。


  「歡迎光臨。」導購小姐很熱情,正準備介紹她去看一下最新款的衣服。


  左琋把那個袋子提到她面前,聲音淡淡,「這件衣服是你們店裡的吧?」


  導購小姐保持著得體的笑容,看了一眼袋子便點頭,「是的。」


  「昨天你也在上班嗎?」左琋又問。


  「是的。」


  「那你看一下,你還記不記得這件衣服是誰買的?」左琋拿出那件衣服,遞給她。


  導購小姐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將衣服接過來。


  這是一件黑白條紋的套裝,很是優雅大方。


  「噢,這件衣服啊。是一位小姐買走的。」導購將衣服疊起來,雙手捧在左琋面前。


  左琋皺眉,「是位小姐買的?」


  「是的。昨晚我們讓都快關門了,那位小姐急匆匆的來買了這套衣服。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會不會之前誰買過?你記得嗎?」


  「小姐,我們店裡的衣服都是最新款,也是最獨一無二的。這套衣服我記得沒錯的話,只有一套。我們店裡的衣服掛出來的都只有最標準的尺寸,如果有客人看中了哪一款的話,都是先訂下來,我們再訂貨回來。」


  左琋微愣。


  所以她的意思是說,這件衣服目前是店裡獨一無二的一件。


  那麼,她就一定不會記錯了!


  怎麼會是個女人買的?

  左琋想不到會是誰。


  「你們店裡有監控吧,可不可以讓我看一下那個女人是誰?」她想知道,會是誰半夜裝衣服送到她的房間里。


  導購有些為難。


  「我有重要的事情,麻煩你。」左琋很誠懇。


  導購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左琋按捺住內心的躁動,她站在一旁看著導購小姐將監控視頻調出來,昨晚的九點零五分,一個女人走進了店裡,看了一圈之後買下了這套衣服,然後付了賬,就走了。


  在女人付賬的時候,左琋清楚的看到了那個女人的樣子。


  居然是……


  ------題外話------


  我已經做好了被你們罵的準備,但要溫柔一點,我的內心很脆弱。


  雍少撩妻盛婚來襲,作者嘉霓(坑比很保障)

  簡介一:本是豪門千金卻流落在外的她求他庇護時,他撩她身寵她心與她纏綿共入雲端並極力助她歸家,牽她步入頂級盛婚的殿堂。


  一句話簡介:他對她傾盡所能撩身寵心:「我體力好很能幹!」她綿軟無力的窩在他身下「求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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