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章 顧墨生,你這是良心發現了嗎?
回到北岸已經將近十二點,余安暖抿著嘴角一言不發的往別墅里走。
退燒后渾身黏.膩得難受,現在只想先沖個熱水澡。
可低眸看了眼腳,眼眸深處一抹吃痛劃過。
可她這樣是不能洗澡的吧,隨便用毛巾擦拭一下就好了。
余安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捏著毛巾的手緊了緊,腳下步伐一滯,看著坐在她床上的男人五點有些淡漠,「你怎麼在這?」
只見身著淺灰色居家服的男子交疊著修長的雙腿坐在她的床上,骨節分明的大手裡把玩著手機,見她出來抬眸神色晦暗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並不吭聲。
長長的睫毛微顫,將手裡的毛巾隨手扔在一旁的書柜上,她就那麼站在浴室門口神色淡然的看著坐在她床上的男人,並不上前也不再開口。
將女孩淡漠的神情收入眼眸,眼闊輕縮,將手機放在一側,骨節分明的大手拍了拍身側的被褥,語調溫和無害,「過來坐。」
見此,余安暖深吸一口氣,再次清冷一反常態的開口下了逐客令,「如果你沒什麼事就請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說完,也不管坐在床邊的顧墨生有什麼反應,徑自邁開步子就沖著窗戶旁的梳妝台走去。
然,就在她邁開步子的瞬間,腳尖還沒落地,就被不知何時起身走到面前的男人,伸手大掌捏住了手腕,他略微用力的一扯,她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朝著男人的懷裡倒了過去。
還沒回過神,小巧的下巴就傳來點點痛楚,回神就發現自己撞上了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顧墨生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勾著她小巧的下巴輕輕往上抬,只見她皺著黛眉,眸光茫然中帶著的淡漠刺傷了他的眼。
彷彿,不管他現在做些什麼,她都不會給多大的反應一般。
眸色變得幽暗起來,修長有力的手指慢條斯理撫弄著她的下巴,涔薄的唇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怎麼,你是怕我會吃了你嗎?」
鼻息間男人身上沐浴后的清香瀰漫,用力的扯了扯唇,並沒有反駁,反倒是本就澄澈的眼裡布滿了淡漠。
現在的她,再也不想像前段時間那些活得卑微沒有自尊。
即便是寄人籬下,她也不像再那樣,不想再被他牽著鼻子走,過著那種連尊嚴都沒有的日子。
是,她是有求於他,有求於顧家,她之前也確確實實是被顧家的人踩在腳下,即便是一個普通人都敢對她冷嘲熱諷。
即便是被冷嘲熱諷,她對著身邊已經站了其他女人的他,還是那麼的沒出息。
就連今晚也是,明明是他狠心的將她扔在那種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她怎麼也走不回來,身無分文什麼也沒有,最後還以一副救世主的姿態出現,將她帶回了別墅!
可她在看到他出現時候竟然會覺得有些感動,甚至差點委屈的哭出來。
現在想想,她那個時候有那種想法,估計是瘋了吧!
再看看他,從她回到北城,她經歷的都是他安排他布置的,就連那些冷嘲熱諷也是他一手的安排,讓她淪為北城所有人口中的談笑,現在想來他給她的都有些什麼……
除了給她傷害,除了給她冷嘲熱諷,給她一切看似是她應該經歷的一些東西,從沒想過她是什麼意願!
或許,就因為欠他家的,或許就因為她的這層身份,她活該得不到理應的尊重,所有人都那麼的看低她!
既然都是這樣,她為什麼還要在乎,在乎她們的看法,在乎她們的冷嘲熱諷,反正她都已經沒了尊嚴,沒了一切!
明顯感受到女孩周身氣場的變化,以及眼眸里思緒的翻騰,顧墨生深諳的眼眸微沉,撫弄著她小巧下巴的手往上,食指抵在她柔軟的唇瓣上,低眸凝著她,神情看不出喜怒,「你為什麼要怕我,你有什麼資格怕我,余安暖,你真的認清你的身份了嗎,嗯?」
聞言,余安暖澄清的眼眸瞳孔輕縮,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的我撐拳頭,抿了抿嘴角,自嘲的出聲,「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你不用總是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
「如果你只是為了來提醒我,那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身份?
她除了那個尷尬的身份,她還能有什麼身份?!
就因為那個身份,她被禁錮在這個活著就像不能見到天日的顧家,每天被那麼沒尊嚴的對待!
那些自以為佔盡道理,姿態高她一截的人,對她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她真的是吃多了撐到才會做出這個與他回到北城的決定,早知如此,她寧願公司破產,反正挂名是在顧家的名下!
可,當初的她,為了心底的一點點期盼,為了顧爺爺臨終前的一點點託付,就這麼沒出息的跳進這個火坑!
這個讓她卑微得沒有絲毫尊嚴的火坑!
女孩再一次的逐客令讓顧墨生本就陰沉的面色愈加地陰鶩,黑眸眯起,蔥白的指尖蹭過她柔軟的唇瓣,指腹不輕不重的磨挲著她白皙滑膩的面頰,低沉夾雜著點點冷意的嗓音,說出的話耐人尋味。
「余安暖,你真的認清自己的身份了嗎?」
如同她下的逐客令一般,男人也再一次重複著那句話,余安暖心口一陣刺痛,面色變得有些難堪起來。
然,在她就要再次開口時,身前的男人磨挲著她面頰的手不輕不重,掀起一陣戰慄,唇角抿成一條線,一字一頓。
「我將你帶回來,放在我的身邊,你真的以為你的身份就是你想的那樣嗎?」
「要真是那樣,我為什麼不直接把你交給奶奶,或者交給警察,讓他們用法律制裁你,而把你帶在身邊呢?」
他低了頭,漆黑深沉的眼眸里映出她的小臉來,「安暖,你真的不清楚我的意思嗎?」
聞言,女孩的唇輕顫了顫,嬌柔的面龐白了白,垂在兩側緊握的雙手鬆開又握緊,然又鬆開。
處處顯露著她的不安,以及忐忑。
男人話里的意思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像是一個魔咒圍繞著余安暖,讓她那些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冷淡險些崩塌,可腦海里卻適時的浮現出那句刻苦銘心的話。
「我就是要親眼看著你生不如死!」
在余安暖失神的時候,顧墨生將她拉到床邊坐下,而他蹲在床邊低眸看了眼她的腳踝,眉頭緊蹙。
腳踝已經嚴重的腫了起來,而她的腿肚上有些許淤青,就連腳後跟似乎也有傷,但卻是被包紮過的!
看起來她腿肚的瘀傷已經有些淡化並不是很嚴重,主要是她的腳踝……
想著,他伸手輕輕的碰了碰腫起的地方,沒有絲毫用力的碰了碰,耳邊就傳來女孩的吃痛的抽氣聲。
微愣,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女孩緊皺著眉頭,睨著他一聲不吭的模樣。
涔薄的唇緊抿,他捏著她的腳腕,拿過早就準備好的消毒水消毒,又伸手拿過放在一旁的扭傷藥酒倒在手心,沖著女孩紅腫的腳踝覆蓋了上去,用力的揉搓起來。
男人的力道算不上很大,可觸碰到地方卻是疼得余安暖臉色發白,緊咬下唇一聲不吭。
一時間,卧室里便瀰漫著嗆鼻的藥酒味,黛眉緊蹙,清澈的眼裡因為疼痛蓄上淺淺的水花,導致視線都有些模糊起來。
瞪著眼,她半闔著眸子看著蹲在她腳邊,神色認真為她擦藥的男人,眼眸深處逐漸溢上冷意。
看了好一會兒,男人鬆開了她的腳,直起身來,骨節分明的手優雅地拍了拍褲管,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的身高給人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勾了勾薄唇含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疼嗎?」
余安暖白著臉沒說話,男人臉上笑意愈加深了幾許。
卧室里一時間靜了下來,就見眼前的男人忽然向窗戶旁走去,大手將緊閉的窗帘拉開,素手推開窗戶。
清新的空氣立馬伴隨著些許涼意灌進卧室,將嗆鼻的藥酒味衝散了不少。
睨著男人挺拔修長的背影,坐在床邊的余安暖垂眸看了眼紅腫的腳踝,目光有些茫然而嘲弄,說出的話讓轉過身的男人身形狠狠一頓。
「顧墨生,你這是良心發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