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章 你放過我吧,我放棄了!
淚水打濕了面頰,更多的是心痛,空洞無神的眼眸皆是絕望,開口——
「顧墨生,我們都坦誠點不好嗎?」
沙啞到極致的聲音,語調中隱約夾雜著些許不易察覺的哽咽,讓本該轉身的顧墨生猛地一頓,微微側頭斜眸望著癱坐在地板上不曾起來的人兒。
沒有吭聲,但他的視線顯露出了他的不解。
疑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讓余安暖沒由來的僵了僵身子,顎骨處傳來的疼痛清楚的提醒著她,剛剛經歷的一切。
她並不是不怕死,只是當面對的時候,她又是多麼的想要是能夠一死了之就好了。
抿了抿嘴唇,心裡的話還沒說出來心口就刺痛得厲害,令人窒息的感覺伴隨著顎骨上傳來的痛楚,傳遍四肢百骸。
強壓下難耐的痛感,雙手逐漸握成拳頭,貝齒將下唇咬得泛白,半闔著眼眸睨著被月光照射得反光的地板,略略哽咽,「顧墨生,你……放過我吧,我放棄了……」
放棄愛你,放棄一切,甚至想要放棄生命。
「這樣的生活真的太痛苦了,我知道你對我沒有什麼感覺,或許,以前有過,但現在你的身邊已經有了江語蓉,而你們也要訂婚了……所以,我放棄了。」
像是生怕知道顧墨生的反應,她啞著嗓子哽咽著,一字一句道,每說一個字心口就疼得喘不過氣。
身體里就像是有什麼從血液里抽離。
從出生起,他們就認識,對彼此知根知底,甚至到對方做一個動作或者手勢都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或者想要做什麼。
但是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兩家的關係不僅變得惡劣,就連彼此也變得陌生起來,更別說離開的這六年。
再回來,早就物是人非了。
「放棄?」冷冷的勾起涔薄的唇角,顫抖的雙手無意識地攥成拳頭,冷冷月光下骨節泛白,連帶著語調都蒼白無力卻又滿是冷腔,「你要放棄什麼,生命么,你以為那東西是掌握在你的手裡嗎?」
音落,余安暖的臉色猛地慘白,唇瓣微微哆嗦了幾下:「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知道,他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可他卻將話題扯遠,就那麼對著她不停地冷嘲熱諷。
「是,你不是那個意思,但你不就是想要離開這裡,去到傅睿辰的身邊嗎!」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從你見到他的第一面起,你就打好了算盤!」
「我告訴你,你這是白日做夢!」身體顫抖得厲害,腦海里閃現出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傅睿辰送她回來,她的身上披他的外套,兩人笑意盈盈的交談著。
那模樣,看在外人的眼裡,儼然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只是那樣畫面他看到就痛得窒息,甚至怒到極致恨不得將她掐死,可事實上他也那樣控制不住自己的做了,可一想到她的那些種種行為,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說完,他就要轉身,眼角餘光驀地掃到地板上被他踩過的男人西裝外套,眸色一冷,疾步走到她的面前,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伸手扯過那件外套,大步流星沖門外走去,每走一步背影都散發著駭人的怒意。
耳畔沉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遲鈍的眨了眨眼,順著聲源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在夜色中微微晃動的大門,空氣中男人的氣味伴著怒意愈加濃烈。
隱約能猜到男人拿著衣服出去做了什麼,蔥白的指尖微顫。
耳邊專屬男人沉穩的腳步聲響起,周身凜冽的氣息讓她緊繃著身子,坐在地板上一動不敢動,低垂著眼眸看著虛空處,直到男人的腳步越來越淺,最後摔門的聲音響徹別墅上空。
緊咬著下唇,顎骨的地方只是稍微動一動就疼得刺痛。
顯然當時的男人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與怒氣,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抬眸看著漆黑一片的前方,窗外昆蟲的聲音不時響起,讓她感覺像是回到了青蔥歲月在學校里無憂無慮的日子,思緒也逐漸飄遠。
即將面臨中考的顧墨生,每天都與試題打交道,與余安暖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少,除了每天下午必要的接送。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交際。
而,那個時候的余安暖並不會感覺到寂.寞,因為她也知道顧墨生很忙,學習重要,所以她並不會去打擾他。
甚至有時候很晚都等不到他來的時候,就偷偷跑到學校外面的便利店買一大堆零食,坐在路邊悠哉的吃起來。
雖然,從小她的家庭就不錯,父母也很疼她,但卻不會給她很多的零花錢,每個星期也就才一百塊,要是用光了就只能餓肚子。
所以,她身上多餘出來的零花錢,幾乎都是顧墨生給她的。
但有段時間,即便是沒錢了余安暖也沒在顧墨生面前哼過,只因為那個時候她的早中晚餐都有供應,讓她絲毫餓不到。
而那個人正是當時初一,現在初二扛把子的那個男生的老大。
因為後來她與他們決鬥的方式,顯然是她贏了,所以本該是她的小幫派在學校里擴大,但不知怎麼回事後面便演變成了,他們承包她一學期的伙食!
他們也真是說到做到,第二天就開始有人準時的往她們班跑,為她送來早中晚餐。
剛開始她是拒絕的,可就算她拒絕他們每天都會按時送來,久而久之,她也就理所應當的接受了,畢竟是他們輸了,甚至每天來送的男生都長得不一樣。
每次只要看到是另外一個男生,她就會調侃著開腔:「今天是你來給我餵食啊!」
說完,就見站在她面前的男生,白皙的臉上泛起不自然的嫣紅,靦腆的沖點點頭就轉身離開。
「喂,你怎麼真的讓他們送飯菜來給我?」坐在便利店旁邊的長椅上,抬頭看著面前倚著電杆柱一身雅痞氣息的男生,撇了撇嘴咬下手裡剛剛出爐的漢堡。
「願賭服輸,說包了你的伙食就包了,順便連你的零食也包下,怎麼樣?」
長相驚艷的男生,渾身散發著不令人反感的雅痞氣息,身上的白襯衫將他幽暗眼眸中的暖笑,明明顯顯的照印出來。
半闔眼眸望著坐在長椅上,吃著漢堡將腮幫子塞得鼓鼓像個倉鼠的女孩,低沉地輕笑出聲,眼眸深處藏著一抹連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寵溺劃過。
「什麼怎麼樣,我知道了,你這是在賄.賂我,然後讓我不要去學校裡面說你們的幫派輸給了我一個小學生,我才不傻呢,對不對!」嘴裡被漢堡塞得滿噹噹的,險些噎住,接過男生遞過的可樂仰頭一飲而盡,然瞪著大眼模糊不清道。
面前的小女孩臉上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以及她瞪著水汪汪乾淨的眼就那麼看著他,讓他心尖倏地一軟,嘴角噙著一絲淺笑,說出的話卻讓余安暖炸了毛。
「是,你不傻!」
音落,就在面前的女孩瞪大著眼要發怒的時候,男生又適時的開了腔,略微溫潤的嗓子說出的話讓本就有些怒意的余安暖,得意忘形的勾了勾唇,「你要是想說,我也不介意的,只要你開心就好。」
「切,這還差不多!」
年少輕狂不懂事,余安暖還以為他是因為怕了她才這麼說的,咧開嘴角笑得一臉的得意忘形。
吃著男生買的漢堡和可樂,坐在長椅上看時間差不多就回到教室,乖乖的等顧墨生來接她。
然而,顧墨生來的時候手裡也給她拎了一大袋零食,那時候的她已經被那個扛把子所謂的頭兒給餵食,餵飽了!
但為了不讓顧墨生看出異樣,她說要帶回家才吃,平日里她是一拿到零食就不分場合的開始吃了起來,而這次,她摸了摸有些撐的肚子有些受不了。
她不僅吃了漢堡和零食,甚至還吃了他們給她帶的……晚餐。
這一晚的余安暖,就那麼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不時的做著光怪陸離的夢。
而夢裡的那個男生,即便是到了現在,她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當時吃人手短,拿人手軟,可她卻理所當然的接受人家的東西,卻從始至終都沒問過他的名字。
說來也真是夠可笑的!
「安暖,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