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夜訪
言罷，鳳景瑞雙手一搭給兩人行了個禮。
陳勇嚇得連忙擺手：“王爺，這是奴才應該做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奴才這就去風月樓走一趟，那裏的明月姑娘是個萬分懂禮數的人，若她肯幫忙，此事便又多了重保障。”
“如此甚好，泰安書院的主事範文峰，也是同道中人，你順便去會會他。”鳳景瑞心中的一塊巨石總算落地。
眾人隻等著禮部尚書一家出醜了。
冬日寒冷異常，陳勇經過花街柳巷之時，卻看到不起眼的陋屋之中，還有寒門弟子借著微弱的光芒讀書的場景。如此的一幕，讓心中堅定的陳勇驚覺，心髒似乎被什麽東西拉了一下，硬生生的疼。
若不是王爺出手，恐怕這秋試又成了禮部尚書斂財的好機會。若是不堵死他們的門道，估計這些寒門弟子永無出頭之日。
已經到了寒冬臘月，那寒門子弟的雙手被凍得紅腫，卻蜷縮在牆角，眼神真摯。
陳勇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冒著風雪進了風月樓。
風月樓是京城十二坊中的領頭，其中美女數不勝數，而明月姑娘在其中並不出眾。她是陳勇早幾年就安排在風月樓的一位細作，不過是用來刺探消息的。
京城最終的達官顯貴幾乎都無疑例外地出入過風月樓，別看這裏是花街柳巷，可是要說消息傳播最快的地方，沒有一個妓院可以和風月樓相較。
陳勇前腳入門，後腳就被老鴇帶著幾個姑娘圍了上來。
“陳大爺，您可好久沒來了。明月姑娘正在陪客人，不如您就試試我們別的姑娘。”老鴇微微一笑，手中的錦帕滿是胭脂氣味。
陳勇微微皺眉，卻淡淡的道：“那就給我燙壺好酒，我在內堂等明月姑娘。”
老鴇瞧著陳勇一臉英氣，也斷斷不敢打擾，便吩咐幾個下人備好酒菜，隻等著明月姑娘出來。
月上柳梢頭，明月披著薄薄輕紗，已經到了陳勇跟前。
“陳大哥，您來怎麽不差人通報一聲？我好推了這些客人，免得陳大哥在此無聊對月獨酌。”明月給陳勇斟滿美酒，臉上的笑容盡是玩味。
“進你房裏去說。”陳勇略帶警惕地瞧著周圍，閃身進了明月的閨房。
兩人在房中的一個暗道中走進去，這才恢複了往常的稱呼。
“小女子給陳大人請安，不知陳大人此次前來，到底所為何事？”明月似乎變了一張臉，略顯擔憂的道。
“秋試馬上就要開始了，所有煙花之地都充斥著各路達官顯貴，你定要留意此人，把他留住才好。”陳勇言罷，袖口裏麵掏出一張畫像，放在了明月的手中。
明月瞧著眼前的人，隻覺得奇怪。
“陳大人，此人到底是何身份？又為何讓陳大人如此緊張？”明月不明所以，隻想探究一二。
“這小子是江都員外郎之子封瑞環，此人好色異常，經常流連於花街柳巷。若是我沒猜錯，他已經給足了銀子，讓禮部尚書一幹人等為他服務。秋試過後，他定會高中。如果你有辦法在秋試的前一天把他灌醉，讓他在考場上寫不出一個字來，其餘的事兒我們便可操作了。”陳勇笑著道。
“原來如此，小女子早就聽說禮部尚書與幾位大人勾結在一起，出賣考題。這還不止，您沒瞧見風月樓的生意如日中天嗎？大抵都是這些進京趕考的世家少爺給的奉獻。他們出手闊綽，卻詩書不通。前些日子，有人醉酒之後，大聲叫囂，說是買通了所有的官員，不必寫一個字，也不必讀一本書，便可以高中。”明月道出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這些人越來越猖狂了，如此風氣，就是要堵住寒門子弟一步登天的路。既然他們做了攔路虎，我陳勇就願做那武鬆，把所有的老虎一一打死。”陳勇眼神分外堅定。
“大人，小女子手中有一張名單，雖然記錄的並不詳盡，可是所有來風月樓尋歡作樂的考生我都留心了一下，您瞧瞧上麵的人名，可能會對您斷案有些許的幫助。”明月言罷，從袖口裏麵掏出一張紙。
京城中有名的幾位少爺皆在記錄之上。
“你真是費心了。記住，一定要保住自己安全，才可行事。那些世家弟子人傻銀子多，可是他們終究是大家族出來的，若是對你不利，你趕快差人到瑞王府來報信。”陳勇反複囑咐道。
“是，陳大人，小女子記下了。”明月抱拳。
再抬頭之時，陳勇已經從暗道裏消失不見。明月望著恩人的背影，緊緊的攥住手中的一方素帕。
老鴇瞧著明月一人出來，臉上自然是不悅的。
“你這位陳大哥，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啊！連影子都沒留下，就想走人。”
“媽媽，您這說的是哪裏的話？陳大人公務繁忙，又與這來往的達官顯貴不同。就算是我，也不敢多問半句。您瞧這銀子，女兒不是給您拿來了嗎？”明月說著，從袖口裏麵掏出二十兩紋銀。
那老鴇一見銀子，馬上變了副臉色：“你這孩子，次次這樣逗我。”
明月也是一副心照不宣的姿態，多方打聽。
“媽媽，前幾日我去金佛寺上香，被一狂徒騷擾，多虧一位公子舍身相救，媽媽可還記得此事？”明月抱著老鴇的胳膊，笑著道。
“怎麽？你找到了恩公？”老鴇眉毛一挑，似乎想聽下文。
“那是自然，我在明月樓雖不出眾，可是我身邊的姐妹個個神通廣大，我隻是與她們說了，大家便都上了心。隻是這人……可能是位世家公子。我身份低微，恐怕沒辦法接近此人。”明月略略低頭，臉上滿是害羞。
“你這丫頭，辦事一向雷厲風行。我還從未見過你如此嬌羞，定是你動了真情。你說來，媽媽我給你留意幾分。若是這位公子來了我們風月樓，都斷斷不會讓他離去。”老鴇不自覺中已經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