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初一勸說
像是聽出了初一的話裏有話，楊之遙神色一頓，有些疑惑地問“初一，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見她領會，初一也不賣宏關，直接了當地指出，“這配偶嘛，配得好了，是鴛鴦戲水，可若是配不好，在人看來可就成了孤芳自賞，反目成仇了。”
楊之遙像突然聽到什麽重大打擊一般，嚇得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初一見她如此反應，當下便又來一劑猛藥。
“楊姑娘，若說陳大人是這隻繡好的鴛鴦，那清雅郡主，就好比鴛鴦戲水，而你，卻隻能是孤芳自賞。”
楊之遙如同五雷轟頂，當即掉下淚來，心裏堵著，一句話也說不出。
“楊姑娘，你是一個好女孩，天下好男人那麽多，陳大人真的不是你的良配啊！”
“我知道初一姑娘是郡主的摯友，郡主出身什麽都好，之遙自知比不過郡主。”楊之遙一番負氣的話說出來。說的初一心中發酸。
“清雅是我的好友不錯，不過在這件事上我隻是就事論事，如若陳大人相中的是你，那我現在就要勸的是便是清雅郡主而不是你了。”初一歪著頭細想了一下道：“這樣對你又有什麽好處呢，若是郡主嫁了過來，先不說誰大誰小的問題，你嫁進來之後，他倆舉案齊眉，那你呢。”
過了許久都不見她說話，初一歎了一口氣，向門外走去。臨門時，卻又回過頭，看著哭成淚人的楊之遙，初一心中實在不忍，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不是她想幫就能幫的，放手，對楊之遙來說，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我的話，你好好想想吧，你是一個聰明人，相信你會懂的。”說罷，轉身出門而去。
九月的風懶懶吹著，園子裏的桂花剛剛吐露芽苞，可是屋內的楊之遙卻無心顧及眼前這一大片美景，心中的痛，像一把無形的大手捏著她的喉嚨，令她無法呼吸。
為什麽，所有人都說他和陳之詳不配，為什麽所有人都在幫著清雅，明明和陳之詳先認識的是她，明明和他定下婚約的是她，為什麽一切世事都如此的無情，對她如此無情。
一陣風吹過，一片梧桐葉從隔壁的院子飄落過來，無聲無息，不動聲色。
這日清晨，天才微微露出點白色楊之遙就起床了。
陳老夫人早上愛喝紅棗蓮子羹，且這紅棗和蓮子都要用小火煨熱，細細熬煮，邊熬邊加糖，這樣熬出來的羹才最是香甜。
楊之遙在得知陳老夫人有這一愛好後，便每日早起為老夫人熬羹湯。楊之遙心思細膩，每每熬出來的蓮子羹，老夫人都讚不絕口。
院子裏的桂花合著花苞掛在樹枝上，旁邊枝椏嫩葉上的露水晶瑩剔透。想來，早晨收集露水的丫鬟還未起身。
楊之遙徑直穿過院子，又轉了個彎兒來到廚房。
廚房裏有微弱的火光，嗆人的煙味兒從並未關嚴實的門縫裏溢了出來，伴隨著微弱的咳嗽聲。
楊之遙心下一陣緊張，想是粗心的丫頭昨晚偷懶去了，竟未等灶爐裏的柴火燃盡就離開，惹那火種自行燃燒了起來。
時下的天氣最是幹燥，廚房裏柴火雖不多，但是惹了火勢，蔓延開來，那可不得了。
思及此處，楊之遙心中暗叫不好，二話沒說，快步上前，“砰”一聲推開廚房的門。
沒有想象中的大火彌天，隻有煙霧一個勁兒地堵在屋子裏，懸浮不定，從外麵聽來微弱的咳嗽聲，此刻卻像大寺鍾聲一樣，聲嘯連連。
楊之遙心下疑惑，卻在煙霧中看不真切。隻得慢慢向灶爐方向摸索而去。
“什麽破爐子，點個火半天都點不著！”聽到聲音，楊之遙心下一凜，細細辨別後，弱弱地出聲，“清雅郡主，是您嗎？”
清雅聽到聲音，像是被嚇了一大跳，定了定心神之後，旋即問到，“誰？”
楊之遙快步走向廚房門口，將門大打開，半晌，煙霧才消散開去。
見到對麵那個發頂雞窩頭，滿麵黑木灰渣子的人兒，楊之遙不禁想笑，但念及對方的身份，隻得拚命忍住，低下頭，以作掩飾。
清雅郡主有些氣急，怒氣衝衝，好像就快要跳起來將對方撕碎一般，指著楊之遙問到，“你，你來這裏幹什麽！”
聽到聲音，楊之遙並未抬頭，隻溫順作答，“我來給老夫人熬紅棗蓮子羹。”
聽到回答，清雅更加氣緊，指著楊之遙，一句話也吐不出來。被情敵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清雅覺得實在是丟臉的緊。
半晌，楊之遙才慢慢抬起頭來，看了了滿麵烏黑得分不清容顏的清雅，又看了看灶台上的爐子裏還未全部塞進去的半隻雞腳。當下便明白這位嬌生慣養的郡主想要幹什麽了。
心下有些無語，但更多的卻是震撼。
堂堂金鳳國的郡主，被太後從小捧在手心裏寶貝得跟塊蜜糖似的郡主，居然親自下廚熬雞湯。雖然結果慘敗，但是這份敢說敢做的脾性，不得不讓人大吃一驚。
楊之遙沒有繼續說話，隻是麵色平淡地接過清雅手裏的火折子，又從旁邊拾起一把幹竹葉。將方才被清雅一軲轆亂扔一通的竹枝木柴從爐子底下掏了出來，又將點燃的幹竹葉重新放回爐子裏，又在上麵加了幾根幹枯的木柴。
點點火光蔓延開來，在爐子底下生成一簇一簇的小火苗，再慢慢擴大，生成一團蘊火，細細燃燒。
清雅郡主在旁邊看著，從一開始的憤憤不屑，到後來的拍手稱奇，讓人不禁想到大街上看著瞎子老頭兒捏出糖人兒一般的孩子，新奇而充滿渴望，讓人忍俊不禁。
楊之遙扭頭看了看她，又用眼神瞥了瞥爐子，示意她爐子點著了。起身走向另一角，開始篩選紅棗和蓮子。
清雅收回看神仙一般的眼神，臉上有著好奇碎碎說了一句，“我自己也可以的”，說完卻也還是在楊之遙方才的位置上坐下。
時下是九月天，天氣雖算不得太冷，卻也漸漸入了寒，院子裏的桂花輕襲來陣陣香氣。清晨采集露水的丫鬟才捧著白瓷碗在院子裏各處走著，收集露水，烹煮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