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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功效非凡(5更求月票)

  原來這武舉人叫楊逍!

  這楊逍回頭一看,一見是先生來了,忙咋舌,然後乖乖地道:「是。」


  說罷,連忙牽著馬,和一干武舉人一鬨而散。


  這先生看了陳凱之他們這些文舉人一眼,便板著臉道:「到靶場去,練箭。」


  所謂的靶場,便是馬場旁開闢的一處射擊場,眾人便先後進入房舍里取了弓。


  陳凱之隨著人流進去,見這裡陳列著無數保養好了的弓,大小不一,甚至有那牛筋一般的大弓,半人之高,顯然尋常氣力是拉不開的。


  同窗們倒是很識趣,紛紛撿的都是小弓。


  那先生只背著手,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陳凱之能感覺到,這位先生對文舉人,多少也有些瞧不起。


  等輪到陳凱之選弓的時候,他瞥了那先生一眼,卻還是隨大流取了一柄小弓,這弓分量很輕,用材也是簡易,握在手裡,沒有絲毫的質感。


  取了弓,又取了一壺箭矢,眾人轟然出了箭樓,直接到了靶場。


  這先生徐步而來,只是他手裡,卻提著一張拓木所制的長弓,那牛筋拉起的弓弦綳得很直。


  只見他信步走到了眾生面前,道:「爾等既來學弓,這弓箭的射法,老夫已經講授過許多次了,不過據說此次文昌院又來了一批新的舉人,老夫還是再講授一次吧。」


  他顯得有些沒有耐心,其實這倒可以理解,畢竟任誰都知道,文舉人學弓,只是想要應付一下,將來會試雖也是考,可並非是重點,許多人學起來也是敷衍,就算有認真學弓的,潛力也是有限。


  先生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來,陳凱之在人群中用心地聽著,等這先生講完了,方才親自引箭、拉弦,隨即搭箭。


  他站好步子,雙目微微一沉,口裡道:「看好了。」


  了字落下,那拉滿的牛筋弓弦頓時鬆開,長箭便如流星一般,在天空劃過完美的小弧,下一刻,嗒的一聲,直沒靶心。


  隨即,這先生將弓放下,後退了幾步,目光掃視著這些文舉人讚歎的樣子,便木然地道:「你們來練吧。」


  同窗們便只好舉了小弓,一個個到了靶前,也學著這先生的樣子,只是這小弓的力道很輕,可是要拉滿,卻依然費力。


  一個個額上冷汗淋淋的,好不容易彎弓搭箭,等鬆了弦,這箭矢要嘛軟噠噠地射出去,落地時,距離靶子甚遠,也有的倒是射得遠,卻連靶子都沒有摸到,也有一些較為優秀的,勉強中了靶子,頓時喜上眉梢。


  那先生似乎都懶得看文舉人們的練習了,似乎覺得很沒意思,顯得眼神渙散,雖是看向靶場,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終於輪到了陳凱之,陳凱之提弓上前,深吸一口氣,他看著靶子,這靶子清晰而見,他的目力,自是無人能及的,而射箭,對目力的要求極高,若是一個人連靶子都看不中,還談什麼射箭?

  而這遠在數十丈外的靶子,不但清晰可見,便連那紅心上的小點,竟也清晰無比。


  他深吸一口氣,回想著那先生的教導,徐徐地從箭壺中抽出箭矢,隨即開始拉弓。


  這是小弓,雖是許多人拉起來大費周章,可是陳凱之一點都不費氣力,甚至陳凱之拉弓時還生怕自己力道用得過份,會將這弓弦拉斷了。


  他全神貫注地看著遠處,彷彿感覺到了那對面靶子的紅心處與自己的箭簇似形成了一條線。


  甚至……陳凱之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他竟隱隱覺得,自己和對面的紅心,彷彿有一種感應一般,似乎是因為體內氣息的緣故,自己的觀感太靈敏了,靈敏到了可怕的地步,以至於竟能做出準確的預判。


  「算了,還是別太招搖為好。」陳凱之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那先生抬眸看來,不過只是不屑地瞟了一眼后,便又匆匆地別到了一邊。


  陳凱之不想出什麼大風頭,這箭術的功課,畢竟不是重中之重,若是第一次在此射箭,便直接射中紅心,未必是什麼好事。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笑,松弦。


  箭矢如流星一般,破空而出,隨即,貫穿了靶子的邊緣。


  堪堪合格。


  而事實上,陳凱之抬眸看了自己的成績,大為滿意,因為自己所要射的,恰恰是自己所要達到的效果。


  可即便是中了靶,也引起了不少同窗嘖嘖稱奇的歡呼,以至於連那先生也不禁看過來,覺得奇怪的樣子。


  陳凱之連忙收了弓箭,走到了人群中去,鄭彥等人早已興沖沖地湊上來:「陳學弟,你的箭術竟這樣厲害?」


  很厲害嗎?


  陳凱之哭笑不得,忙謙虛地道:「哪裡,哪裡,慚愧得很,想來是僥倖中的。」


  其他人依舊射箭,照例成績慘不忍睹。


  尤其是那些射了箭的人,一個個手臂像是脫力的樣子,氣喘吁吁地回來,口裡邊道:「這弓真是難拉開,哎,手快斷了。」


  陳凱之也混在人群中,臉上綳著笑,也道:「是啊,是啊,方才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開,現在虎口還隱隱作痛。」


  哎……跟著一群弱雞在一起……


  陳凱之突然有一種想叛變投敵,跟著武舉人們愉快玩耍的心思。


  那先生也是敷衍,看差不多了,也就直接下課,眾人像是如蒙大赦一般,便紛紛去還了弓,一副逃之夭夭之態。


  一日的功課下來,陳凱之覺得很滿意,白日的農時,他記憶力好,早已記得一清二楚;至於午課,也令他覺得多了一些意外之喜,這《文昌圖》的功效,真是非凡啊。


  須知射箭既也是會試的內容,雖不重要,可若是優秀,將來也是加分項,自己要做的,就是慢慢地在箭術課上,漸漸提高自己便可以了。


  下學回到師兄的宅子,師兄還未回來,那老門子用濃重的鄉音咕噥了很久,陳凱之才知道,原來那位師兄雇的老婦,身子又不爽了。


  話說,她身子不爽已經很多次了,不過她這樣的年紀,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晚飯還好,可以直接去街上買一些解決,可那堆積起來的衣物……


  陳凱之無奈地搖搖頭,當年凱哥在金陵還是挺瀟洒的,衣服髒了,隔壁的不可描述的歌女們都肯幫襯,現在倒好,不得不要親自動手了……


  他將自己和師兄的衣物都收拾了,到天井這兒打了水,便開始漿洗起來。


  等師兄疲倦地回到家,正好看到陳凱之在晾著衣衫,臉一紅,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他忙過來幫襯,好不容易做完了,他踟躕道:「不如去雇個粗使丫頭吧,師兄其實還攢了一些錢。」


  陳凱之道:「我倒是有丫鬟的,不過那兩丫頭還在金陵,當初想著初來京師,自己還未落腳,帶上他們多有不便,就孑身一人來了,現在正好我修書回去,請人送他們來。」


  鄧健頓時更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真是慚愧。」


  陳凱之果真回到廂房,提筆修書給了荀家,大抵是讓荀家幫忙去王府尋那東山郡王殿下,兌現當初的承諾;除此之外,再去歌樓里贖一個丫頭。


  次日清晨,陳凱之如常的早起,先是去了車行寄信,而後便又去上學。


  今日授課的,乃是掌院劉夢遠先生。


  文昌院的讀書人顯然都有些畏懼他,他人一到,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


  劉夢遠輕飄飄地跪坐下后,一絲不苟的樣子道:「今日,講的乃是時文。」


  他本就是穩重的性子,開始口若懸河地講述起來,這時文如何別出心裁,如何做題,如何寫出文章,如何迎合經濟之道。


  某種意義,陳凱之是頗為鄙視劉先生的,因為在他看來,劉先生雖是有才,可這鴕鳥的性子,實在令他喜歡不起來,不過聽了他的課,陳凱之倒是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時文的文法,絕不是亂寫一氣,怎麼舒坦怎麼來。


  這時代的文章,雖不似八股那般苛刻,卻也有它的『玄妙』。


  他一字不漏地記下,待講得差不多了,陳凱之依然還在回憶著劉夢遠的話,竟是有些出神。


  而此時,劉夢遠道:「今日,老夫便出個題,令你們來作答吧。」


  他沉吟片刻,便道:「此題倒也平常,就以輕稅賦為題。」


  他話音落下,許多人便開始苦思冥想起來。


  劉夢遠往眾人臉上掃了一眼,目光最後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道:「汪林,你來答。」


  一個叫汪林的讀書人便站了起來,道:「宗師,學生以為,國家能夠長治久安,理應輕稅賦,輕稅賦,乃是國家之根本也……」


  聽著汪林的長篇大論,劉夢遠依然板著臉。


  這時文什麼最重要?


  這一點劉夢遠是最清楚的,時文最重要之處就在於,它必須切合實際,又能耳目一新,想要高中,單憑這等觀點,實在太稀鬆平常了。


  待此人講完了,他板著臉,道:「不過爾爾。」


  那汪林露出慚愧之色。


  劉夢遠又點了幾個人來答,不過回答,都是大同小異,沒什麼出彩之處。


  其實,這也難怪,這種平常的題,不知考了多少次,來來去去,就這些回答,早已讓人生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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