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女作詩展才情,妤淺再次動殺心。
“四妹,你小時候在這裏落過水,想必仍是心有餘悸,來,長姐牽著你。”上橋前,妤妙溫柔地對妤寒說。
“對,四妹,我也牽著你,你就不會害怕了!” 妤萱牽起妤寒的另一隻手。
“長姐、三姐,臣妹已經不害怕了。”妤寒看著她倆關心的樣子,心裏暖暖的。
妤淺走在最後,一臉不屑。
“哇,好美,竟絲毫不冷,也不悶熱,二姐,你真是心思巧妙,想出這麽好的法子!”到了亭中,妤萱環顧四周,大雪紛飛,湖麵結出一層薄薄的冰,四周的綠樹都積了白雪,一片銀裝素裹。
“那當然,你不想想我是誰!”妤淺一臉傲嬌。
“三妹說對,真真像是在畫中,美得純淨!”妤妙讚歎。
“謝長姐誇讚,姐妹們玩得開心就好!”
“這雪下得真大,才這會兒的功夫,便積在我手裏了,實在有趣!不如,我們就以雪為主題作詩?” 妤萱把手伸向亭外,雪花紛紛落入掌中。
“難得呀,你竟然敢說作詩!《四國詩二百首》會背嗎?”妤淺揶揄。
“二姐,你小瞧我,我雖不愛讀書,卻也是跟著陳大學士學習了這麽些年,哪有不會作詩的。” 妤萱收回手,在火上烤了烤,倒了四杯酒。學著陳大學士的樣子一邊摸著“胡子”一邊搖頭晃腦,逗得三位公主哈哈大笑。妤萱壓低嗓音說:“三位公主笑什麽?待老朽做一首絕世好詩,你們就笑不出來了!”咳了咳,道:“大雪裹鬆枝,鬆枝綠不掩。要看鬆真容,雪沒時再來。”
“哈哈哈哈,這,這也是‘詩’?也就你作得出這種‘詩’!”妤淺笑得前俯後仰。
“二妹,休得如此嘲笑三妹,這前麵三句呀,勉強算詩,隻是這最後一句……”妤妙說到這裏也沒忍住笑,“哈哈,不過對三妹來說已經很難得了,該請陳大學士寫了裱起來呢!”
“長姐,你也嘲笑我!”妤萱假裝生氣,嘟著嘴往凳子上一坐,轉過身去。
“好啦好啦,長姐不笑你了,你聽大姐來念一首,或許就該換你來嘲笑我了呢。”妤妙說著站起身來,看向亭外,道:“班宮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玉虹亭。一片冰心何處寄,謹記今日萬年情。”
“詩是好詩,可是為何臣妹聽著有些傷感?” 妤萱聽罷覺得有些憂愁。
“長姐是在為明年招駙馬的事情擔心嗎?”妤寒看著大公主的眼睛,說:“駙馬必定是我國最好的男兒,長姐寬心。”
妤妙點點頭,對妹妹們說:“我已到及笄之年,今年若不是五妹出生,怕是已經嫁人了。雖然我仍然會繼續住在這班宮,但是想到不久之後你們也會紛紛出嫁,便忍不住傷心。不過,不管你們以後到了哪裏,都莫忘我們的姐妹情分!”
“長姐,我不嫁人,咱們都別嫁人!我不要與你們分開。”妤萱聽了趕緊蹲在大公主旁邊抱住她。
妤妙摸了摸妤萱的腦袋:“傻妹妹。”
“這好好的行酒令,怎麽傷感起來,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擔心明日事。”妤淺最見不得哭哭啼啼,撩開蘆葦簾,看到雪花落到湖麵便立即融化,道:“方見近水雪即消,疑是經冬花亦融。不為明日空斷腸,姐妹有酒醉今朝。”
“二姐這詩做得也好,不過……” 妤萱笑道:“哈哈,不過,我總覺得二姐像個酒鬼,說句話是‘酒’,作個詩也是‘酒’。”
“說我是酒鬼,看我不打你!”妤淺聽了就要作勢要打她。
妤萱急忙躲在妤寒背後,對妤淺做了個鬼臉:“才不讓你打我,我聽四妹作詩,四妹一定作得比你好。”
妤寒拉著妤萱的手,讓她坐下,道:“水晶簾外飄飄舞,柏樹枝上素素銀。雪裏已知春欲歸,新添五女兆玉生。”
“好!真好!特別好!” 妤萱拍了一下桌子,鼓掌叫好。
“確實是好詩!不愧是四妹,作詩都是家國為先。”妤妙也不住讚美。
“照我說啊,四妹就該罰酒一杯!跟咱們的意境呀,不一樣!”妤淺笑著遞了一杯酒給妤寒。
“二姐,你這話說得不對,四妹詩做得最好,不該罰。”
“是呀,二妹。這酒是其次,主要是咱們姐妹聚在一起高興。”
“長姐、三妹,你們都護著她,我也是為了四妹著想,都十一歲了還沒嚐過甘酒,實在是不合情理。”妤淺見妤妙和妤萱都護著妤寒,愈發生氣。
“聽二姐的話,似乎對甘酒很有研究,臣妹聽聞酒都是又苦又澀的,不知這杯酒是什麽味道。”妤寒把妤淺遞過來的酒推了回去,道:“不如請二姐先替臣妹嚐上一嚐,告訴臣妹,這酒是苦是甜?”
“喲,你們怎們像防賊一樣防著我?”妤淺站起來,沒好氣地說:“我辛辛苦苦想出這麽個新奇的法子,就是想讓姐妹們開心開心,如今倒好,我反而成罪人了。”
“二姐,你說什麽呢!哪有人怪罪你了,四妹沒有喝過甘酒,讓你嚐了告訴她也沒有什麽錯。”
妤淺看著妤萱,知道此刻不能生氣,壓下性子,說:“你說得倒也有理,我就先替四妹嚐嚐。”說著端起一杯一飲而盡,喝完用手絹擦了擦嘴角:“四妹,我替你嚐過了,這酒確實是甜的,我昨兒個特意吩咐過禦膳房,看來太監們並沒有偷懶,否則我要宰了他們。”
“二妹,你是班玉國的公主,說話怎能如此粗魯?”
“長姐,我說話哪裏粗魯了?我說我要宰了太監就是粗魯?我們是公主,那些奴才要是偷懶,我當然想殺就殺,難不成還助長他們偷懶的風氣。”
“放肆!你怎麽能有這樣草菅人命的想法?”妤妙氣得站了起來。
“哼!草菅人命?那些狗奴才的命也算命嗎?”妤淺不以為然。
“你!”妤妙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二姐,你太過分了,怎麽能說出這種話。太監也是父母養的,當然也是人命,哪有隨便殺的道理?”妤萱一向溫和,聽到妤淺的話,也生氣了。
“喲,你們竟然為了太監的命來教訓我?”妤淺仍然不依不饒。
“敢問二姐,在你的眼裏,誰的命算命啊?”妤寒看著妤淺,淡淡地說。
妤淺知道妤寒另有所指,突然啞口,又見妤妙正盯著自己,隻得說:“四妹不愧是讀書之人,說的話我聽都聽不懂。可是,那些太監宮女的命,本來就不值錢。”
“藍渠妤淺,你太放肆了!哪裏學得這些不尊重人的歪道理,你再這樣我要稟告母後將你關起來!”
妤淺聽到妤妙叫自己全名,知道她真的生氣了,又怕母後真的將自己關起來,趕緊賠禮:“臣妹失言,請長姐恕罪!”
“你這不是失言,是品性不端正,你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妤妙生氣地說。
“我……”妤淺還想辯解,被妤萱捂住嘴巴。
妤萱說:“二姐,你就別說話了,長姐教訓的是!”然後跪著對妤妙說:“長姐,您別生氣,二姐她是喝了酒,說胡話呢。”
妤淺被妤萱拉得跪下,又想起自己有事要做,便說:“長姐,臣妹知錯了,臣妹隻是胡言亂語罷了,心裏怎會這樣想呢?長姐您別生氣,我這就回去抄《女訓》啊,長姐別生氣!”
“好!你回去抄三遍《女訓》,年節前交給我。”
“臣妹遵命,隻不過,長姐知道,臣妹素來不愛讀書,並不能完全理解《女訓》的意思。”抬頭看了眼妤寒,說:“能不能請四妹去我宮中,為我講講《女訓》?”
“我看你是真的沒有讀懂《女訓》!”妤妙看著妤淺,仍是生氣,說:“四妹,那你就去教教她,務必監督她仔細抄寫三遍。”說完就走。
“長姐,長姐,長姐你別生二姐的氣。”妤萱見妤妙走了,追著跑出去。
看到妤妙和妤萱離開後,妤淺的心裏簡直樂開了花,甩了甩手絹站起來,假裝謙虛地說:“勞煩四妹去我宮裏一趟,給姐姐講講《女訓》。”
“不敢,臣妹怎敢教導姐姐。”妤寒說著,並沒有看她。
“四妹何須如此謙虛,你的才華誰人不知,教教二姐我,還不綽綽有餘?”
“既然二姐如此好學,臣妹也不再推辭。不過,臣妹認為玉虹亭甚好,二姐何不叫人拿了書,我們在此學習。”
“四妹說得哪裏話,你我畢竟女兒之軀,易染風寒,這玉虹亭坐久了難免會冷。”
“我倒是覺得風光甚好,更舔詩意。”
“喲,四妹莫不是嫌姐姐宮裏太醜陋,都不願去。”妤淺見妤寒不肯,心裏有些著急。
“臣妹聽聞二姐宮中十分華麗,豈有嫌棄之理。”
“即使這樣,百聞不如一見,咱們這就走吧!”妤淺說著要拉妤寒的手。
妤寒甩開剛碰到自己的妤淺,那一觸摸,讓他想起了七歲那年,妤淺也是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到了玉湖。
妤淺沒想到妤寒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楞了一下,說:“四妹,你怎的這樣嫌棄二姐?”
妤寒知道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放自己走,不如幹脆去她宮裏,開口說:“既然二姐這麽想拉我去你宮中,身為臣妹,理當奉陪。”
妤淺聽妤寒答應去自己宮裏,掩飾不住地高興起來,說:“四妹說話真是越來越高深了,姐姐我就是想好好學學《女訓》,這不剛被長姐教訓過嗎?。”
“二姐請先走,臣妹跟著你。”妤寒雖然覺得她不會再次推自己下水,依舊對她有所防範。
妤淺走到橋邊,故意用力地搖了搖橋欄杆,說:“四妹可是擔心這些壞掉的欄杆?”說完抬頭看著妤寒,“四妹放心,那些奴才早就修好了。”見妤寒沒有理會她,繼續說:“不過我先走也是應該的,畢竟四妹你幾年沒去過我宮裏了,怕是找不到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