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傅郎,這些年來,我很想念你(2)
第164章 傅郎,這些年來,我很想念你(2)
他慢慢的長大了,也終於慢慢的明白什麼叫伴君如伴虎,君恩淺薄這淡淡的四個字,力可殺人。
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有一天,將母妃從那凄冷的西涼殿中解救出來,就是有一天他能帶著母妃出宮建府另住,讓母妃能夠不用再每日看著父皇的眼色小心翼翼的過活。
皇權也好富貴也罷,其實他真的不在乎。
可是他還是礙人的眼,他發現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弱,而那時候大魯來攻,大哥前往沙場迎戰不在宮中,太醫院對重華宮的差事向來愛答不理,每每診脈只說風寒,有這樣越治越兇險的風寒嗎?
他開始自己看醫書,他懷疑自己是中了毒。
他很慶幸,當年晉王因死得太過慘烈,是以他的事許多人都知道,他很輕易的就發現,自己的癥狀居然和那晉王很像。
有了病例再對症下藥就容易多了,多年來,他一直靠自己配置的葯壓制著那毒性,他知道徹底解毒需要罌草和海獺髓,可想找到這兩樣葯難於上天,而他根本不敢將這件事告訴大哥,他不知道是誰在對他下毒,他不敢也不能將大哥這個唯一的親人給牽連進來。
他戰戰兢兢的活著,戰戰兢兢的猜測這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一個為什麼?
可他再想不到,那竟是一個極大的謎團,他甚至連自己的父親到底是誰?都不知道了?
母妃到底是不是慶王要找的那個阿凌?如果是,那慶王就是他的父親,如果不是呢?
「小孽障,你這個小孽障……」耳邊又響起小時候宮人們辱罵他的話,一聲聲一句句,彷彿是刀子一樣刺在慕容弈的心上。
他原來竟果然是個孽障呵!
慕容弈覺得無限屈辱!-
。
時間過的飛快,第二天子時很快就到了。頭一天,林蕎在慕容弈情緒平復后,她將心裡的疑惑告訴慕容弈,「大殿下應該並不知道周妃娘娘可能不是阿凌,那他為什麼會堅持讓傅廷琛帶你去南城外的十字坡?」
這就是她看到那信時的疑惑,她雖然對傅廷琛振振有詞,暗示有可能是周妃不肯跟他們走。但正常來說,如果周妃真的是慶王的那個阿凌,那麼,老公,兒子都等著接她回大魯一家三口團聚,她有什麼理由還非得呆在西凄涼清冷的涼殿里?
她又不變態。
至於宮裡平白的丟了周妃怎麼辦?這多簡單,西涼殿里放把火就完了嘛,回頭就說周妃已被燒死,讓嘉和帝對著那斷檐殘骸哭去好了。
以她對慕容琰的了解,他絕對會來這簡單粗暴的一招的。
慕容弈聽了這話后,也皺起眉,道,「據說他之前跟傅廷琛說過,很可能結果不會是慶王想要的?」
「是,我親耳聽他說,希望慶王到時別後悔。」
慕容弈將一張荷葉在手裡揉攥成了泥,咬牙道,「越是如此,我越要去見一見母妃!」
林蕎沉默,確實,相比於慶王等人,慕容弈確實最有理由去弄清這個真相!-
。
古代的時辰是林蕎最為頭疼的,用慣了現代時辰的她,費了很久才將古代和現代的時間對在一起。
比如,古代的這子時,就是現代的23點到凌晨1點之間的兩個小時。
這在現代,正是夜生活最鼎盛的時候啊,k歌,吃燒烤,去蹦迪,嚶嚶嚶……
十字坡邊上的小樹林里,林蕎抱著棵樹回想著現代的燒烤,直流哈喇子。
作為在現代的高中生,從進高一開始,老師和家長就開始拿小鞭子天天在屁股後面使勁兒抽,作為現代人,她唯一的一次夜生活的經歷就是有次老爹趁老媽不在家,帶她和弟弟去小區外的燒烤攤嗨皮了一把。
齒頰留香,終身難忘啊。
「來了。」
林蕎正流口水流得正起勁兒,忽聽有聲低低的叫了一聲,她忙抬頭往前看去,就見十字坡上真的出現了一隊人影,人影簇擁中,轆轆的行著一輛馬車。
傅廷琛看了眼大胡,大胡會意,取出小竹笛吹了兩長一短共三聲笛聲,稍許,那隊人影里也響起兩短一長的笛聲,傅廷琛一擺手,「是他們。」
慕容弈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輛馬車,腳步踉蹌,林蕎忙扶著他,「殿下,小心。」
握著林蕎的手,慕容弈輕輕點頭,二人跟隨眾人來到十字坡上,就見慕容琰一身黑色長袍,站在一輛馬車邊上。
如無疑問,那馬車裡,應該就是周妃了。
林蕎看著慕容琰,就覺得他果然厲害,說話就真把周妃給弄出來了。
慕容琰也不廢話,向大家點了點頭,就親自上前掀開車簾,從馬車裡攙出一個人來。
慕容弈激動的猛上前一步,又猛的止住腳步,怔怔的看著馬車上下來的人,傻了。
不但慕容弈傻了,所有的人--都傻了。
慕容琰扶下來的,是個尼姑,一個蒙著面紗的尼姑。
周妃就算被禁,也無論如何不可能在西涼殿內落髮為尼,她就算再賭氣,也要顧念家人,宮規嚴謹,宮妃自戧或落髮,罪及家人。
慕容弈邊上站著的是微微顫抖的慶王,他看著那尼姑半晌,方慢慢伸出手裡,顫著聲兒問,「是……是阿凌嗎?」
那尼姑慢慢的放開慕容琰的手,她向慶王雙手合十,低低念了聲,「阿彌陀佛,」邊來到慕容弈的跟前,語氣溫柔的問,「你……是弈兒?」
慕容弈通身冰涼的站著,他有些怕,他不知道來的這是誰?但他卻清楚的知道她不是自己的母妃,就算是她蒙著面紗看不到臉,就算他已有十年不曾見到母妃,他也能確定,眼前的這個人,不是母妃。
母妃的聲音清亮如銀鈴,又脆又急,從不會有這麼溫柔低緩的時候。
但可怕的是,她給他的感覺竟然那麼的奇怪,他站在她的面前,居然有種強烈的親切感,就好像是極親的人,並且,一直都在他的身邊,從來都沒有分開過。
「紅霞?」突然,身邊的慶王驚叫了一聲,慕容弈順著慶王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那馬車邊上還站著一個沒帶面紗的中年尼姑,她面孔圓潤,眉眼淳樸,見慶王叫她,她笑著向慶王打了個稽首,叫道,「傅公子別來無恙?」